刚进入十月份,南城下了一场雨,屋子里有些凉。
温乔身上穿着薄薄的一层,连外套都没披,光脚穿着一双凉拖。
他碰了碰她的手背,冰凉一片,他拉过温乔的手,掌心包裹着指尖问:冷不冷?
温乔其实不冷,但是目光对上他好看的眼睛,心里的想法突然变了,点头说:冷。
陆云铮似乎很喜欢她示弱。听见她说冷,眼睛就会变得特别亮,像小漩涡一般。
那我给你暖和一下?
温乔被他拉着手,见两人的十指慢慢的交缠在一起,心思早就飘远了,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被陆云铮压下,潮湿的吻覆了上来。
温乔没有挣扎,任由他施为,在他离开时,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在理智被驱散之前,陆云铮撑着沙发爬起来,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浴室走去。
温乔紧张的揪住陆云铮的衣领,含羞带怯道:我……我自己去。
陆云铮贴在她耳边,气息灼热,我们一起。
酣畅过后,温乔躺在陆云铮怀中,懒懒的垂着眼皮。
陆云铮侧着身子,一半搂着温乔,另一侧举着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这才放下手机,关掉台灯。
温乔睡得很浅,她听见动静,哼了一声。
差点把陆云铮刚熄灭的火点燃。
回想起之前,她脸埋在枕头里,哭了也不肯出声,忍不住失笑。
温乔的眼尾还有淡淡的水汽,他用手轻轻按压,脑子里浮现出白天那个女人难缠的嘴脸,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女人说她不管要不要钱,都要见温乔一面。
陆云铮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固执,非要见温乔,那么钱走不好吗?
后来,女人在家门口昏倒了,送到医院时检查了一番,医生说女人得了肿瘤,不抓紧时间治疗,怕是后果很严重。
陆云铮蓄起的怒气,再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瞬,全都跑掉了。
女人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好像很轻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早知道这样了。
她在年前就感觉不舒服,去医院查过,医生说小腹部长了瘤子,治疗的话需要一大笔费用。
她几次想跟老贺提,老贺每晚不是打麻将很晚到家,就是因为贺星周的事情跟她争吵。
她得知贺星周想要出国留学时,就更不敢说,因为老贺一向在她和儿子这件事情,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他儿子那边。
平时都未必舍得拿一笔钱出来治病,更何况还在贺星周要出国的当口,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这是她这辈子自己选的悲哀。但是她不能拖累贺星禹。
陆云铮站在病床前,睨着女人又恨又气又带着一丝怜悯,毕竟这个是温乔的亲生母亲,沉默了半晌才说:我会给你找大夫治疗,治疗费用问题你不用管。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见温乔,不准提贺星周留学费用的事情。
女人慌张无措的看向他,要是她在这里接受治疗,一定是个漫长的过程,贺星周熬不住贺星禹更熬不住,我不要治疗。
说着。她慌慌张张要拔针,被陆云铮按住,你想好了,如果你接受治疗,我会安排合适的时机让你跟温乔见面,如果你现在跑出去了,你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这辈子都见不到温乔了。
陆云铮给了女人最致命一击:因为你这个病恶化的特别快。
女人白着脸,失魂落魄地坐着,灰暗的眼眸里滚出一滴泪,他知道选择两难,既不能放弃贺星禹也不能不见温乔。
她到底该怎么办?
陆云铮放了一张名片在桌上,指尖敲了下:我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女人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皱起了眉头。
她偏过头接了起来。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还知道接电话?那边的人劈头盖脸一顿,我给温乔打电话了,她说根本没见着你,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你要是拿不到钱,我下午就去给贺星禹办退学。你想你儿子打工还是上学,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你别给耍花样,三天你还剩两天时间,拿不到你就等着去婺城找你儿子吧。
女人被吼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漱漱的往下掉,慌忙的说:老贺,老贺你听我解释,我确实没见着温乔,但我见着陆家人了。
她的余光瞥了一眼陆云铮,见他面无表情的站着,这才小声说:他们说温乔出差了,过两天回来。他们留我等她,你别着急啊,星禹成绩那么好,怎么能退学去打工。
她又偷看了一眼陆云铮,确定自己说的这些话他都听到了,这才挂了电话,抹干眼泪。
你也听到了,我如果见不到温乔,她的弟弟就要被退学。女人破罐子破摔,一脸绝望。
陆云铮嘴唇抿得直直的,不辨喜怒。
就在女人以为得不到陆云铮的回应时,他开口了:那是你的儿子,跟温乔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用想着把担子压在她身上。
你来打算找温乔要多少钱?陆云铮的声音冷若寒霜。
女人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浑身颤了一下,垂下眼皮,避开他的视线。,眼前这个男人太犀利了,几乎将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她再瞒下去也没用了,闭了闭眼说:老贺说……八……八十万。
说完,呼吸一窒。
陆云铮发出轻笑。八十万?你们真忍心开口。
八十万对陆云铮来说是个小数目,小得不能再小了,但是对温乔来说,八十万就是一笔天大的数字。
她从去江城开始,没从陆家拿过一分一毫,容姨按时给温乔卡上打过去的钱,温乔一分没动,全都留着在。
她靠自己的工资和收入,养活了自己跟屁屁。
八十万?
那是要她割肉卖血?
陆云铮已经没什么脾气应对这家人了,一想到温乔要遭受这样的事情,心里跟刀扎一般难受。
八十万。三天后一分不少打给你,你记住我说的话。陆云铮丢下这句话,如果到时候温乔不想见你,你永远消失在她眼前。
女人诧异的张嘴,没说出一句话,陆云铮已经大步离开了病房。
从白天的思绪里回神,陆云铮垂眸吻了吻怀中的人,自然自语:我该对你好点的。
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好到,让你再也跑不掉。
假日一晃而过,陆云铮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很忙,有时候回来一身疲惫。
温乔每次问他,他都笑着摸摸温乔的脸颊,安抚道:没事,就是一点小事,快解决了。
温乔面上笑着,听他这么说更担心,陆云铮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他这么忙一定是事情小,只是不想她操心而已。
假期结束,温乔一大早到公司,打算将陆云铮的办公室整理一番。
推开门,发现他的办公室并不乱。
文件整齐的摆放着,味道也不难闻。
温乔整了整桌上的文件,手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的灰尘,她盯着指尖的灰发愣,不是在公司处理事情了吗。
怎么办公桌起了灰,难道没在公司办公?
温乔。李助理在办公室门口喊了声,冲温乔招手:来来来,这是我去海市给你带得伴手礼。
温乔高兴的接了过来,狐疑的问:你是昨天回来的?
李助理点头,对啊,昨晚的9点才到家呢累死我了。
温乔心中的疑惑更胜,试探道:这几天陆总跟你打电话说没说公司的事情啊?
李助理一头雾水,好奇的反问:公司怎么啦?
温乔抿着笑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随便问问。
李助理走后,温乔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她不知道陆云铮为什么骗她公司有事情,又急匆匆从江城赶回来啊。
他回来的这些天,到底在做些什么?
温乔突然感觉,哪怕她与他耳鬓厮磨,她是他的贴身助理,但是对他的事情茫然无知。
她的心猛然往下坠。感觉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里,看不到光。
温乔,温乔。公司外传来男人的撒泼声,把温乔给我叫出来!
你们谁啊,赶紧给我把温乔叫出来。
我告诉你们我是温乔的义父,今天我见不到温乔,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光听就知道是谁来了,这个声音出现在前几天的电话里,温乔怎么可能忘记,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外走。
公司看热闹的同事见温乔出来。自动给她让了一条道,男人的视线笔直的落在温乔身上,你就是温乔?
温乔冷冷开口:你找温乔又不知道温乔长什么样子?
男人以为温乔不是温乔,咧着嘴笑:那不是死丫头不回去看我们,早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是吗?温乔一笑。
以前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以后你也不用知道。温乔直接叫了保安过来。
男人一听要赶自己走,口不择言道:温乔你个死丫头,你赶紧给我滚出来,你妈都要得绝症死了,你还打算躲着不见人吗?
他的话音落地,公司的同事看温乔的眼神都变了变。温乔自己也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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