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给他介绍了好几种,陆云铮听得心不在焉,心里七上八下如打鼓,既期待又害怕,五味杂陈。
他拿着药走到收银台,与女人擦身而过时,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归了位,仿佛能听见重重落回去的声音。
陆云铮失落地收回目光,快速结账离开。
不是温乔。
这种是满怀惊喜然后扑了空的滋味太难受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病了就会特别脆弱敏感,他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风一吹,眼眶就湿了,又冷又疼。
他不顾寒冷,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站在路口迎着风抽着烟。
血液的热度降下去,四肢逐渐变冷。
他叼着烟拎着药,看着那个被认错的人出药店,这一刻,他的舌尖尝到了烟的味道,很苦很涩。
他猛地吸了一口后。将烟头摁进雪里面。
电话响了。
陆云铮掏出来看了一眼,李特助打来的。
陆总,找着老板娘了吗?需要我过来帮忙吗?李特助小心翼翼地问。
陆云铮舌尖抵了抵口腔,感觉那点苦味怎么都散不尽,不用,港市那边怎么样了?
李特助佩服陆云铮不管天大的事情都能镇定自若,还能分心处理工作,可能这就是强者。
港市那边进展顺利,只是……李特助停下不说了。
陆云铮眯眸:只是什么?
李特助说:段衍离开了港市。
去哪里了?提起段衍,陆云铮眼睛就露出骇人的寒气,压着唇角,仿佛变了个人。
李特助犹豫道:南城……查到航班信息。
呵!
陆云铮冷冷的哂了一声,找人盯着他,不在港市好好呆着,跑到南城来找死么。
李特助又说:段衍似乎在找温小姐。
陆云铮的眼底彻底生寒,比此刻覆在地面上的碎冰还要冷。
嗯。
挂了电话,他拦了辆车去了渚余最远的两家宾馆,无一例外也没有温乔的信息。
正当他靠在车座上,回酒店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短信在手机顶端闪了下。
陆云铮的短信箱红点不少。每逢活动商家推送各种消息,他就放着很少去清理,这条也一样,权当推送短信放到了未读信箱。
车辆临近酒店,他收起手机,静静地望着窗外。
目光前移,一辆白色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从酒店出来一个女孩子带着口罩,在路边站着等车停稳后,拉开车门躬身进了车里。
短短几秒。陆云铮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如浪潮一般拍打着身体。
他没有看认错,也没认错,从酒店出来的人就是温乔。
距离有点远,陆云铮看不清车牌,他焦急的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快点。
师傅说:红绿灯,快不了。
好巧不巧,他们面前的红灯亮了,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陆云铮眼睁睁看着温乔的车离开,他焦急地转身,恨不得拉开车门下车。
师傅,你看清那辆白车的牌照吗?
师傅眯着眼睛看,嘴里嘟哝:太远了太远了,看不清,好像是什么E2。看不见。
陆云铮尝试着拧了下车门,被司机叫住。
司机见他不对劲忙问:小伙子,发生什么事了?
陆云铮死死地盯着远去的白车,咬着牙根说:我媳妇儿跑了。
啊?司机大哥当真了,忙劝着说:你是外地人吧,条件这么好。又长得好,媳妇儿眼光该多高还跟人跑。
陆云铮没心思搭茬,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是我的错。
大哥嘀咕:你的错就你的错呗,吓唬我干啥。
到了酒店门口,陆云铮风一般下车,窜入酒店。
帮我调下监控看看刚刚门口那辆白车的车牌。陆云铮喘着气儿。
前台小姐姐虽然给他送了几次东西,仍旧一脸为难道:我没有权限调监控。
谁有?
小姐姐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到了,忙说:我们老板,可是我们老板外地过年了。
啧!
什么凑巧的事情都赶上了。
他踹了一脚墙根。突然说:能方便给老板打个电话说通融下吗?
小姐姐说:监控室的要是在老板手上。
得了!就是为难他。
小姐姐见他焦急,反问道:你找那辆车做什么?
陆云铮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遍,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当然隐蔽了很多,告诉她那辆车上有他要找的人,所以务必找到那辆车的消息。
小姐姐听完很动容,也表示能理解,忙说:我虽然没法调监控,但是我听说那位客人要古寨。你或许可以去古寨找她。
古寨?他没想到,峰回路转会发生在这种时候。
小姐姐看他是外地人,才说:古寨是我们渚余的一个乡镇,在西北方离市区五十公里。到古寨的班车每天就一趟,早上八点,你要是去的话要赶早。那边的路不好走,下雪了就更难走。
陆云铮点头,默默记下小姐姐说得这些。
他在网上订了去古寨的汽车票,打算好好睡一觉,争取感冒能好转一些,找人也不必这么吃力。
陆云铮转身时,小姐姐叫住他:那位小姐好像很在乎您。
嗯?
小姐姐说:姜汤水果还有这个都是她要我转交给你的。抱歉,骗了您。
小姐姐取出一个纸袋放到桌子上,陆云铮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得都是各种感冒药退烧药和止咳药。
陆云铮抓紧了袋子,飞快上了楼。
看吧。
她还是爱着他的吧。
他把药倒出来,捡了两种适合的吞服下去,仿佛心里难受就缓解了不少。
半夜,陆云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口干舌燥,嗓子里跟火烧一般。
他习惯性伸手捞了一把,身边一片冰凉,一脸汗水地睁开眼睛。
后知后觉身边没有人。
房间里漆黑,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一点光,提醒他还处在黑夜。
他再次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仿佛做了个梦。
梦里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躺在床上等着温乔伺候。
温乔耐心的绞着帕子擦脸,从脸到手指再到身上,被她精细地擦拭了一遍,燥热感被一股舒服的清凉感替代。
温乔扶着他坐起来。靠在胸口喂水,温声细语地哄着:吃了药,我们就回家。
他喉咙里勉强挤出一道声音回应她,然后配合地吞药,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喝的太急,水从嘴角溢出来,温乔慌乱的用手抹了一把。
指尖温温热热,柔软细腻。
再后来,他裹着温乔滚进了被子里。
温乔留给他一个后背。他从后贴上去拥着她,下巴抵在肩膀上,发丝勾过脸颊,他怕痒地蹭了蹭。
两人嵌在一起睡了一觉,梦里的气息都是香甜的。
谁也不愿意醒。
天光大亮,雪后初霁,冬日暖阳透过窗户,铺在阳台上。
陆云铮缓缓睁开眼,不适应光亮,嗓子因为发烧变得有些病态的沙哑:老婆。你怎么又没拉窗帘。
话音在房间扩散,没有得到回应。
他睁开眼睛,眼前空白的一片,将他从酣甜的梦里砸醒。
他脑子也空白了几秒,怎么都不敢承认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他掀开被子,身旁的位置空荡荡,连褶皱都不曾有。
他飞快下床,房间里一切如旧。
衬衫被他丢在地毯上,剃须刀倒在沙发上。
药散在矮柜上。
床头的空水杯。
矮柜上的半支烟。
都足以说明他只是错了场梦。
他抹了把脸,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脸。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包装袋,他僵硬的蹲下去看,是退烧药的包装。
他记得昨晚就吞服了感冒药,并没有吞退烧药。
某种荒唐的认知再次跳了出来,心脏也跟怦怦乱跳。
他在房间里仔细寻找蛛丝马迹。
除了那个包装袋,找不到其他的证据了,他的希望又被打断,颓然地往床上一坐。
突然感觉被子下有异物,磕着自己了。
他愣了几秒,掀开被子,一支女式手表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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