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好好探查一下秋枫,自然要提前打声招呼。
“秋枫姑娘,我们可能要叨扰几日了。”玄微很客气。
秋枫转头看了一眼那张天然的大床,又回头默默点了下人数,犹豫着点头:“可以的...吧,挤挤还是能睡的。”
“不不不,秋枫姑娘的床还是自己睡的好,我们只要有地方遮风挡雨即可!”玄微急忙拒绝,这傻丫头脑回路太清奇了,这么多人能挤一块儿睡吗?
“你们不睡我睡,这床挺大的呢!”追日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大床,顺势就想往床上爬。
还没等他摸到床,刷地一下,人就到了外面,他正奇怪谁把自己丢出来的,下意识的想摸摸脑袋。
突然发现,他的手没了,不单是手没了,脑袋也变了,整个身体都变回了原形,一棵茎壮叶宽的,高大健硕的向日葵。
他欲哭无泪,变回本体的他,只能扎根土里,太悲催了,化形才小半日都不到,就被人打回原形了,更悲催的是,他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更不明白哪里做错了。
好在,今日,阳光明媚!
他迎着太阳扬起自己硕大的花盘,听族里的小伙伴们说,仰望天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终于,金乌西坠,银兔东升,没了日光的照拂,月华的轻抚也不错,追日想着。
今儿不知怎么了,外面的飞虫真的好多啊!白天蜜蜂多,晚上蚊子多,他是朵花,蜜蜂爱绕着他转很正常,可蚊子凭什么也老盯着他?
他的叶片够不着挥舞驱赶,只能一颗一颗发射瓜子打飞虫,练习了半个白天加上半个晚上,他发射瓜子打飞虫的本领竟出奇地精进了许多,如果族里举办打飞虫比赛的话,他十分有信心夺冠。
正打得起劲时,树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身姿婀娜,气韵如练,行动间仿佛弱风拂柳。
借着月色,追日看清了来人,原来
是秋枫啊,只是,为什么闭着眼走路呢?这是练什么功?
秋枫双目微阖,凝白的月色洒在她面庞,让她的肌肤似玉般通透,温润。
此刻的她,圣洁,高贵,不染于世间万物,莲足轻点,步履轻盈,足不染尘,似月神亲临。
秋枫的衣袍无风自动,行走时犹如水中柔软的水草,温和地飘扬,时而温柔包覆,时而鼓荡远离,衬得秋枫的腰身愈发纤细,不盈一握。
她缓缓行至月光最盛之处,站定,微仰头,迎着月色,双臂轻舒,悠然扬起,至头顶最高处,又从眉心顺着鼻尖缓缓落下。
继而,上身后仰,起伏,扭转,似灵蛇般柔若无骨,追日看了一会儿,心道,这是...跳舞?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对着月光跳舞?
只是这舞蹈只有上半身舞动,秋枫的双腿似扎根在地面,一动不动。随着舞姿越来越激烈,她满头的青丝也散乱了,跟着衣袍一起无风自动。
追日越看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销声匿迹,他眼中满是她飘逸的舞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一个舞动,一个静默。
月色下,秋枫的肢体空隙间不经意的漏下些许月光,舞动间光影不断交替,映衬着她的轮廓,美轮美奂,似梦似幻。
追日突然觉得胸腔中一颗心“咚咚咚”地,似擂鼓,他现在是植物形态,怎么会有心?即便是化形为人,也不该有心的,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下意识猛地长吸一口气。
呼吸?他竟有了呼吸!
“她这是做什么?”耳边传来一声问话,他觉得口干舌燥,喘不上气,张不开嘴,说不了话。
也不知谁在他花盘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气顺了,能动了,他一把捂住胸口,捏住左胸的衣襟,仿佛这样就可以控制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咦?他又化为人形了!
“坐下,凝神!”
来人好像刚发现他的异常,急令他盘坐,他感觉到一股暖暖地灵气自头顶往下灌入体内,少顷,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终于恢复正常,气息也平稳许多,全身都有了一股澎湃的力量,他仔细感受一下,这是...难道是传说中的仙灵之力?
睁开眼,入眼的是白天那个亦步亦趋跟在黑衣少女身后的青年,黑衣少女也在他身边。
他看了一眼黑衣少女,又回头看一眼兀自舞蹈不休的秋枫,二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在月色下更显得十分相像,追日觉得,这该是双生花吧!
正想着,秋枫那边的舞蹈骤停,停下的瞬间,她体内飞出五团光晕,飞别朝四方疾速划过,还有一团光晕,在空中盘旋一周后,直直地落在他们落脚的树屋。
树屋像是被点亮的巨型落地灯,整棵树身都猛地闪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点亮了苍穹,顺着苍穹往远处蔓延开去。
不消片刻,光芒消失,树身的沧桑,还有那些焦黑的痕迹便跟着一块儿消失了。
留下的,是一棵焕然一新的树屋。
其实,出来看热闹的不止是秦君房和小狸,所有人都出来了,都看到了秋枫那美得动人心魄的舞姿,但,大家都修行日久,轻易不会被触动。
只有刚刚化形的追日被触动了心房,有了心便有了觉,有了觉便能体会人类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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