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衣美妇笑道:“这下好了,一桩美事成了。王爷,我们这凌波别苑这几日高朋满座,喜鹊绕枝,今日十二娘又拜了极好的师傅,想是王爷得上天庇佑,事事称心,妾身来日当前往圣安寺上香祈愿,愿菩萨保佑王爷万事如意,福寿绵长,也保佑我大唐天下安澜。”
银衣美妇如此善解人意,说话又温婉动听,岐王欣喜不已,当即应允。
岳州城外的圣安寺濒临洞庭湖,风景优美,香火鼎盛,熙熙攘攘的善男信女们纷纷来此进香礼佛。
一辆马车从宽阔的大路上缓缓驰来,马夫一声轻唤:“吁……”,随即轻轻地收住了马缰,马车停了下来。一旁跟随的使女上前扶起车帘,躬身行礼道:“夫人,圣安寺到了。”
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凌波别苑中的银衣美妇,但见她戴一顶银狐绒帽,着一身银色披风,蹬一双银皮短靴,手扶车厢,娉娉婷婷的走下马车,她秀眉微皱,似乎怀有心事。
寺庙门口,一个六旬老汉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但见他头发蓬乱,双眼无神,胡子拉渣,面容憔悴,他焦黄得如同枯枝的双手拿着一副略显潦草的画像,不住的向过路的人无力的求助:“谁见过我的女儿,求求你们告诉我,我的女儿小红哪里去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求你,帮帮我!”
路过的行人要么说一声“没见过”,便纷纷拂袖而去;要么就把这老汉当疯子,绕道而行。
银衣美妇见状,内心不忍,忙吩咐道:“快取一些钱来。”使女从袖中拿出一枚金币,银衣美妇伸出白如皓雪般的芊芊手指将金币取在手中,送到了那老人手上,道:“这些钱你拿去,权且作为寻女的路资,唉,天可怜见,菩萨保佑,希望你父女能早日得以团聚。”
那老汉的眼中似乎泪已流干,他双掌颤巍巍的将金币捧在手心,忙不迭连连磕头,口里不停道:“您是大好人,大恩人啦,谢谢,谢谢。”说完,他又战战兢兢的到别处问询去了。
银衣美妇动容道:“真是可怜人啦,骨肉至亲,血浓于水。丢失了女儿该是多么痛苦的事,但愿菩萨保佑他能找回他的女儿。”她那美丽的容颜里由此多了一些愁容,更平添了几分风韵。
那侍女接口道:“夫人不知,奴婢听说这岳州城中最近有些不太平,当地有许多少女无缘无故的便失踪了,官府的差役们也曾四处侦缉,但至今没有头绪,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连我们别苑中的几个小姐妹私下里也相当害怕呢。”
银衣美妇随口应道:“有此等事?岳州一向治安太平,也许只是谣言罢了,相信官府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们走吧。”
那侍女欲言又止,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敛身一福,说了声:“是。”便陪着银衣美妇走进寺去。
那夫人来到寺中的大雄宝殿之中,庙祝早已准备好香烛等一应用具。银衣美妇双膝跪在锦色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虔诚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如来佛像,良久,她方才双唇翕动,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她声音极小,却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过了许久,在香烟袅袅中,那银衣美妇方才娇俏着起身,吩咐使女道:“拜菩萨必须心诚,给师傅们多赠些香油钱,等我今日所许之愿灵验之后,我必来还愿,那时还有更多赏赐。”
那庙祝听她如此言语,自然千恩万谢,恭谨有加。
眼看日当正午,那银衣美妇一行人出了庙门,庙前竟然聚集了大批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各位看官可曾知道?不管何年何代,又不管太平盛世或是乱世之秋,乞丐这个职业从未消亡过,造成乞丐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好吃懒做的、年成欠收的、突发灾荒的……要是天下大乱,乞丐更是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
所以,这是一个外人看来悲催又悲惨的职业,又或许说乞丐根本不是一个职业,而是没法体面的生活而又迫于无奈的生存手段。但在乞丐看来,这或许是一个最为自在逍遥的职业。
今天这些乞丐的运气简直是好极了,因为他们可以不再受人白眼的去讨吃食,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饱餐一顿,因为恰巧那银衣美妇安排了在圣安寺前大量布施斋饭的活动。
就在银衣美妇入寺进香的时候,那随行的马夫就忙活开了,等到银衣美妇进香完毕来到寺门的时候,门口旁边早就备好了大量热腾腾的馒头和香喷喷的稀粥,看到银衣美妇来了,那马夫点头哈腰道:“夫人,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好了。”
银衣美妇走了过去,她看着那围着布施点的众多乞丐柔声道:“让大家久等了,好让大家知道,岐王每到一处,必定代天巡狩,广施仁义,今日王府别苑准备了这小小斋饭,请各位尽情享用。”
说罢,她招呼下人们分发食物,乞丐们一拥而上,心满意足的领取了各自的一份儿餐点,各人自然对那银衣美妇千恩万谢,个个口称“菩萨娘娘”。
银衣美妇听着这些乞丐的褒奖之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圣洁之光。
正是:
江南别苑乐飞扬,一曲相思已断肠。
如来日日享高香,自会分辨莠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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