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永远都是背离我自己想法的,我朝着小女孩走去。
直到我在她面前站定,我正对面是厕所,左手边是次卧,而我的右手边就是主卧。
我瞟了次卧一眼,看见床上躺着阿婆。
阿婆直挺挺地躺着,身上盖着一张黄色跟纸钱类似的大被子,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艰难地蠕动了两下,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
阿婆说,孩子,你不该来的。
话音刚落,一头黑色的长发猛的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紧接着一只涂着红色指甲的手狠狠的抽了阿婆两巴掌,我低呼一声,看见一张惨白的脸从头发里露了出来。
是她。
她整个人倒立着垂在阿婆面前,双眼嗜血一般的盯着我。
我吓的捂住了嘴,她嗖的一下就从房间里蹿到了我跟前,咧着嘴笑着:
“你终于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我身后吗?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随即,我感到肩膀上一沉,再转过头来时,看见她的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双渗血的眼睛与我对视着,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掐住了我的咽喉。
一旁的小女孩见状,冲过来拽住她的衣角,哭喊着: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姐姐的。”
她低头看了小女孩一眼,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松,随即拎起小女孩与我齐平,眸子凶狠地盯着她说:
“这么多年来,你不是比我更想要她的命吗?”
小女孩想要我的命?
这么多年来?
所以我不止被她一个人盯上?
小女孩不敢看我的眼,她只是垂着脑袋低声说:“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姐姐?
我是黎家的独生女,家里人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还有个妹妹。
但我偏过头去,之前没有仔细看,现在隔得近了,我才发现小女孩竟然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妹妹,那她为什么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的样子。
她没有因为小女孩的话而放过我,而是冷笑一声:
“现在于心不忍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话毕,她的手一挥,十分轻巧地将小女孩扔进了阿婆的房中。
之后门一关,我听见小女孩呜咽着道歉说,姐姐,对不起,你已经有了全世界,而我只剩下阿婆。
房间里传来阿婆沉沉的一声叹息。
门再打开的时候,阿婆睡的那张床已经变成了一口竖放着悬在半空中的棺材,棺材里睡着阿婆和小女孩,她们的身上被红绳捆绑着,两人都闭着眼,棺材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着。
她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跟我站在一起仰头看着棺材。
她说:“我没食言,跟我走,得永生。”
永生是什么?
我问。
她指了指棺材里的两个人,轻吐出一句:“不死之身。”
很难想象,我们居然能肩并肩的站着,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论永生这个话题。
良久,她转身冲我笑:
“现在,该你做选择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但我却莫名地打了寒颤。
我连连后退数步,她的笑容逐渐消失,直到眼神变得凌厉,她朝我伸手:“跟我走,得永生。”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不贪心,我只求人生百年。”
她尖声咆哮:“区区人间百年有何用处?十个月的孕育,二十年的成长,三十年的奋斗,再历经五十年的苍老,百年不过梦幻泡影,为何不跟我一起,悬棺一木,永生长存。”
我指着悬起的棺木问:
“红绳一捆,双眼一闭,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永生?你费尽心思地把我引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说服我跟你一起提前躺进这冰冷的棺材里?如果这就是永生的话,你肯定是被人骗了。”
她说永生长存的时候,很像某种被洗礼了的虔诚的教徒。
我没想到最后一句话会彻底激怒她,她愤怒地瞪向我,单手一捞,再一次掐住我的咽喉,轻轻松松地将我提起后,举过头顶,猛地摔向开着门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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