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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朔风(2 / 2)

丁氏皱眉,开口跟曹腾说“冬日胡瓜有价无市,怎可让小儿随意挑剔”

在科学问题上,阿生必须维护自己的立场,于是抢在祖父之前开口“儿医说要吃清淡。”

曹腾风淡云轻地帮阿生圆谎“是有说过,小儿应食清淡。他们两个,往日吃的什么,今日还是吃什么。别照着大人的菜谱上。”

祖父拍板了,吉利只能看着卖相极佳的烤肉和生鱼片离自己而去。他看看无情的如意,再看看无情的祖父,心里“嘤”了一声,默默低头去粥碗里找肉丝吃。

一顿饭吃完,阿生到底是听到了一些有关昨晚的八卦。

祖母吴氏难得地对丁氏说软话“既然有了身孕,就别再多想,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她又斥责曹嵩“你对正妻不够尊敬,险些坏了子嗣。”

阿生眨眨眼,看帅哥渣爹给母亲赔礼,心中是有些暗爽的。母亲再不着调,都是惹人同情的弱势群体,三妻四妾后宅不稳的根源永远在男人身上。她跟祖母看法一致父亲对张氏的宠爱太过,已经影响到了家庭内部的平衡。

幸好丁氏被查出有孕了。嫡妻有孕,小妾的肚子就得靠后站。那条莫名出现的毒蛇,无论是不是跟丁氏有关,都攀扯不到她身上去了。但要阿生说,大概率是跟丁氏无关的。丁氏要有这本事,也就不会让张氏得宠这么多年了。

“你别觉得我偏心。”祖母继续说,“告诉张氏,这事我管了。如果最后结果不是她,定给她一个公道;如果是她自导自演,也别怪我无情。”

吴氏拿出后宫磨练五十年的气势,资历尚浅的曹嵩可挡不住。“不不敢劳动母亲。”

“我不管你们能翻天了”吴氏一掌拍在几案上。

丁氏和曹嵩两夫妻战战兢兢,呐呐不敢说话。

曹腾给双胞胎使了个眼色。阿生不动声色地把一碗清水放到隔壁哥哥的桌子上。吉利会意,踩着小方步端着水碗走到吴氏身边。“祖母,喝水。”

吴氏看见了最喜爱的大孙子,面色稍稍和缓。她抿了一口水润喉,继续发号施令“殷氏忠心护主,差点小产,该有嘉奖。从我的私库里扯一段锦给她做新衣,炭火和皮裘都给她供应上。”

丁氏和曹嵩连忙满口答应。

“张氏六个月,你和殷氏两个月,家里一下子有了三个孕妇,是子嗣昌盛的好事。正好腊月将近,给府中和庄园里的下人一人一套新的冬衣,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阿生托着下巴听祖母安排细枝末节。她差不多能将这次的事情理清楚了张氏被蛇惊吓,朝父亲嚼舌根;父亲在母亲屋中大闹,害得殷氏差点小产;医生来了之后查出殷氏和母亲都有孕了,于是祖父祖母直接插手,父亲也就闹不成了,只好与母亲握手言和。

好一出大戏

宅斗斗到后来,揣着包子的就是王道

还有前后脚怀孕的母亲和殷氏,你们是在屋里玩什么开放的y吗

注1纸张发明之前,有钱人家用云母、琉璃、羊角胶糊窗,保暖和透光效果近似玻璃,只是透明度没有玻璃这么高。

阿生和吉利屋中的仆人被抽调了大半。他们也都乐意去前院帮忙,能够在主母面前露脸不说,还有额外的奖金拿,不去才是傻子。

吉利还没有察觉到,但阿生就一个人生闷气了。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一群目光短浅、认不清自己本职的家伙。且他们擅离职守都没有经小主人同意,这算什么她和哥哥又算什么

她在内心的小本本里将这次偷跑的人一个不落地记下了,同时打上不可重用的标签。

至于留下的人,她也记下了。

其中令阿生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新来三个月的婢女。她是给阿生准备洗澡水和洗脸水的,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她令阿生印象深刻的点在于,史氏叫她去前院帮忙的时候她一口拒绝了“等小郎君醒了,婢子得准备洗脸水。”

史氏笑话她“你当洗脸是多么大的事,谁不会准备洗脸水,非要你来”

“若是其他人有差池,便是婢子的责任了。”

史氏也就没有强求。去宴客厅帮忙是美差,贿赂她以求前去的人都有。她是看这个婢女老实,好几次被夫人名下的婢女欺负了也没吭声,所以这回补偿她的,不料对方却不领情。

史氏没料到的是,阿生这时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听见了她们的对话。阿生默默给这婢女点了一个赞有责任意识,心里有主见,就比她的同事们强一大截。

于是起床洗脸的时候,阿生就装作无意地问道“你叫什么”

洗脸婢女连忙将细麻布放下,低头行礼“婢子颜文。”

边上侍奉熏香的婢女就笑,她知道小姐妹要出头了“小郎君叫她阿文就好。她家原本有些产业,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所以家中长辈正儿八经地请人取了好名,礼仪也学得好。跟我们这些只能随便叫着称呼的人比起来,真是让人羡慕。”

熏香婢女是个活泼的性格,在丁夫人那里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庄重,因而虽然是从小养大的婢女却不受重用。通常来讲,阿生也不会喜欢这种大嘴巴的下人。但今日却有几点引起了阿生的注意

第一,她向往有一个专属的姓名和良好的教育,说明骨子里的奴性要比那些得主人赐名就开心得要死的仆人轻很多。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灌输奴化思想的人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第二,阿文刚来几个月,可见她与阿文交情不深。然而一个交情不深、与她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获得主人青眼,她能够不嫉妒,可见心性不坏。

第三,这人说话也很有水准。话里话外阿文曾经是家中受宠的自由民,家教比普通下人好一大截。这放在任何主人那里都立马会对阿文刮目相看。但原本家中殷实的阿文如何就卖身为奴了,她就略过不提了。话多,但不说人不好,不戳人痛处。这是情商高。

阿生突然发现她屋里也是有珍珠的,只是平日里鱼目太多,她没有认真去了解过她们罢了。

“你既然羡慕阿文的名字,说明你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了,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乐乐”阿生逗她道。

“小郎君也会促狭了。”熏香婢女一点都不局促,假意生气,但脸上的酒窝怎么都遮不住。

阿文还是低着头“小郎君,她名叫阿香。”

这时候吉利也已经梳洗好了,跑过来跟妹妹说话,正巧听见了。“阿香这名字挺好的呀。”

仍是阿文回答“两位小郎君有所不知,府上各个屋里掌香的婢女,十有八九是叫阿香的。”

哦,掌香,所以叫阿香。这相当于是个简单粗暴的职称,如果岗位调换了去厨房,也许就叫阿勺了。阿生又继续问了阿文和阿香几个问题,才知道这种以职位称呼的人在曹府仆人中占了相当一部分,都是自幼卖身或者世代为奴的。底层奴隶不光没有姓氏,连个固定的名字都没有。在曹家官方的名册中,他们就是个数字。

阿生同情阿香,但也没有贸然给她取名。她既然中意阿文和阿香,就该认真地对待她们。

等到中午时分,吉利又被母亲叫走的时候,她踢踏着小木屐去祖父的梅园了。青伯是大管家,对府中的下人了如指掌,让青伯去查查阿文和阿香的底细品性,没有问题她就把她们两个提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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