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望舒怕拍胸口,松了口气,随即兴致勃勃地跟随宿明月。
这时宿明月先回了天狼族,散尽一身修为。
天狼族人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他们做了一场不光彩的比武,损失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妖。
宿明月之后便离开北妖域,不久,同样不服此次比武的几个年轻妖,踏上宿明月的脚步。
离开北妖域后的宿明月,在妖界漫无目的地走着,毕竟是北妖域年轻一代天资最卓越之人,她没有妖力,却也不至于沦为废人,很快转修了其他功法。
捡回原本实力,只是时间问题。
银望舒跟着宿明月,见她逐渐捡回以前的实力,心里也觉得开心。
随后时间一转,银望舒和宿星澜眼前景象忽变,就见宿明月拖着重伤之躯的她在大雨里跑着,身后几个大妖紧紧跟随。
紧急之下,她逃入一片竹林,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也许是枕流霞抛出的神器作用,宿明月昏倒过去,景象却并未随之陷入黑暗。
银望舒和宿星澜,看到了宿明月昏倒后的事。
*
大妖们追寻宿明月来到竹林,大雨噼啪打在竹林上,林中却幽静无比。
这时,一个素手撑着油纸伞,白衣翩然的男子施施然走来。
大雨倾盆,男子的衣角却不沾潮湿,闲庭信步。
他来到昏倒的宿明月身边,俯身试探了下气息。
追杀者们见到白衣男子,顿觉得他身上气息诡异,不像妖,不像人,大怒道:“这是我们与这娘们的恩怨,以你无关,速速离开。”
白衣男人轻笑,在伞下缓缓抬起了头,众妖惊讶,好一张露出风神秀逸,娴雅清淡的脸!
男子薄削的嘴唇微勾,风流无限:“美人登门,怎能说与吾无关呢?”
银望舒看到男人面容的瞬间,顿时愣住,惊愕地侧头,看向宿星澜。
宿星澜露出的下半张脸,挺直的鼻梁、薄削的唇、线条流畅的下巴乃至修长的脖颈,都与这男子八分相像!
“他……”银望舒深吸口气,想到了一种可能。
宿星澜绷紧脸色,冷冷看向撑伞男子,目光犹如利刃,带着冰冷杀机。
男子话音一落,竹林气氛剑拔弩张。
忽然间,追杀者动了,数道身影气势汹汹奔向白衣男子。
男子喉咙里溢出轻笑,似在嘲讽,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见油纸伞轻轻一转,伞边的雨滴旋飞出去,射向扑来的大妖们。
分明是雨滴,大妖们却觉得胸口被狠狠一击,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
“走!”明白敌我实力悬殊,追杀者们识时务地逃走。
大雨淅沥,竹叶被风吹得婆娑轻颤。
白衣男子撑伞来到宿明月身边,低头注视她半晌,饶有趣味地放下油纸伞,俯身抱起她。
“北妖域宿明月,昔日何等恣意,怎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银望舒按捺住惊诧,这下确定了男人的身份,宴南渡。
宴南渡作为人族大BOSS,怎么到的妖界,他为何要到妖界?
宿明月没有求生欲,就是因为他吗?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按捺住担忧,银望舒赶紧拽着脸上凝霜的宿星澜跟上去。
视线又是一闪,宿明月睡了两日两夜,终于醒来,竹屋清净,她眼睛一扫,见到不远处正在捣药的白衣男子。
男子身姿修长,黑发如瀑,只一个背影,就充满令人遐想的洒脱风流。
宴南渡撞见宿明月的目光,狭长的丹凤眼弯起,笑得温文尔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宿明月蹙眉,紧盯着这陌生男子,“是你救了吾?”
宴南渡嘴边挂着浅笑,秀逸风姿让宿明月微微晃神。俊俏男人她见多了,却还没见过俊成这样的,与枕流霞那狐狸不相上下,可举手投足间却别有风韵。
宴南渡笑得无害,放下捣药杵走过来,抬手触摸宿明月额头。
宿明月侧头想躲,却没能躲开。
男人微凉的手搭在她额上,测了下温度,满意道:“已无大碍,看来在下的医术又有进步。”
“多谢了。”宿明月忍住不悦,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又问:“之前追杀吾的那些妖,都去哪里了?”
宴南渡:“哦,你说那些追杀你的妖,他们来到竹林,找了一圈,没找到你,就离开了。”
宿明月也不知信了几分:“是吗?”
“是——”
宴南渡话还没说完,宿明月突然抽出腰间火鞭,振臂一甩向宴南渡发难。
宴南渡猝不及防,被火鞭紧紧缠住了脖子。秀挺的眉头微敛:“姑娘就是这般报答在下救命之恩的?”
宿明月冷笑,毫不客气地揭穿他:“吾只报答同族的救命之恩。你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族,来我们妖界意欲何为?”
说着,火鞭又收紧两分。
人妖势不两立,作为从小被精心培养的王族,宿明月将厌憎人族刻在了骨子里,没有哪一个妖,能容忍一个人族,在自家地盘上大摇大摆。
这人族来妖界,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该马上滚出去。
宴南渡被勒得俊脸微红,却像浑不在意似的:“在下只是一介散医,行走于人妖两界,凭借微末医术谋生罢了,姑娘,轻点轻点,再怎么说在下也是你救命恩人。”
宿明月心道我信你个鬼,这人族男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她又见他通身气度不似普通人族,或许来妖族所图不小。
这么想着,手中鞭子又收紧,下了力气要除掉这个人族。
但宴南渡显然并不会轻易就是,察觉到宿明月的杀心,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身体忽然化成幻影般,轻飘飘从火鞭中挣脱,坐到了屋内的桌子上。
“别费力,若你全盛时期,或可与在下一战,但你不久前刚自废了修为,所修的功法又不比原来那个,想杀在下,还需多练几年。”
“你来妖界,究竟有何原因?”
宿明月冷冷地看他,这人族对妖界如此熟悉,还知道她废了功法,不得不让她警惕。
“你若不说,吾只好通讯妖界各方前辈。”
宴南渡扶额,无奈地笑笑:“好吧,在下来妖界,只为取得一味灵药,救家中妹妹。”
宿明月断然拒绝,摩挲着手心的传讯石,“不行,妖界一花一草,皆属于我们妖族,人族休想染指。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宿明月看不穿这人族男子的意图究竟为何,他隐藏太深,太擅伪装,鬼知道这话真假,所图为何。
这种情况下,最好一句话都不相信,一个要求也不答应。
“走吧,吾送你离开。”
宿明月知道自己杀不了眼前这男人,又深知这人恐会是妖界祸患,那么只能先送他离开,回头再传讯给各方前辈,让他们提防这个人族,从此封锁他踏入妖界的路。
宴南渡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女妖,狭长眼尾忽地耷下。显得可怜兮兮:“可在下要拿着药草救人呢,人命关天,姑娘可否通融通融,在下只取一根。”
美男示弱,触人心肠,若换成寻常的女人,恐怕早就心软了。
奈何,他遇上的是一个论狠辣丝毫不逊色男妖的冷血狼女,宿明月见惯了枕流霞撒娇,吃枕流霞那套,但对于人族,呵,若非修为不足,她当场打死这人都有可能。
人族狡诈虚伪,同情一个人族,她宿明月还没这么闲。
宿明月一把抓起宴南渡的肩膀,大力将人拽起,拖着就走:“走,吾亲自送你。”
“喂喂喂……”宴南渡大概没见过这么好不怜香惜玉的女人,被抓起那一刻,向来气定神闲的他,也愣住了。
他跟朋友打赌,自己至少能在妖界停留三年,结果才第一年,就因为救下一个天狼女妖,坏了计划。
被宿明月拖着走的瞬间,宴南渡眯眼,眼底泄出一丝危险。
这眼神被时刻关注他的宿明月看到,停下脚步,摩挲着传讯石,隐隐放出杀意。
宴南渡见状,极快地敛起眼底危险,耸了耸肩膀:“好吧,既然姑娘不相信,在下随你离开便是。”
也罢,左右此次来妖界任务已了,走便走了。
不过,就算走,他也不能空手离开。
宴南渡视线停留在宿明月身上,缓缓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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