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说完,停顿了下来。这句话的反应可想而知,我知道一切皆事出有因,但是一下死了个人,还是不惊让人愕然。宏翼、志强和主席都瞪大了眼睛,只有小飞在摆弄那本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们讲话。
“怎么死的?你问了吗?”我问明。
“对失去亲人的人来说,让他们再回忆起当时的惨状是很不人道的事情,这是他们多年要忘记的情景呀,所以我没有问。”明平静的说道,我一直很佩服明,不仅仅因为他办事果断,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那么……”明会意了我要问的内容,接着说:“我查了2000年9月23日的报纸,这么重大的事情市里一定会有相关报道,结果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的新闻纸。
骇人的题目顷刻映入眼帘。
《人惨死斧下血案惊现校园》,斧头,我脑袋里掠过什么念头,我在哪里见过斧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新闻的内容说的是,在s大学,7栋男生宿舍凌晨3点20,24寝室
的一个同学在晚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20房门大门,好奇地向里面探望,结果马上被地上的一大团血迹惊呆,然后他报了警。
其结果是20寝室的人都被似斧头的利器劈向了头部,有几个人脖上还有勒痕,在现场满屋的血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凶手遗留物,也不见杀人的工具。另外,7栋的管理员亦难逃厄运,死在了楼的走廊里,身首异处,估计是在阻挡凶手的时候被砍死的。
寝室里还有一个人失踪,直今下落不明。听他们的同学说,此人因为长的胖,经常受人嘲笑,而形成了很内向和沉默的性格,一般不和人来往。在事出的当天就没有人见过他,事出之后更是不见踪影。惨案是发生在夜里,没有任何的现场目击证人,因此此人的失踪和惨案的发生是否有联系还是一个谜。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
看到这里,我相信在场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眼前惊见的是当时的惨景,没有想到这个房间在3年前居然会有这样的历史,怪不得寝室的墙壁和地面和其他寝室不一样,在原来涂的一层水泥上又有一层新的水泥,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调查出来没有?”宏翼总是心急。
明看了我们一眼,又拿出另外一张泛黄的新闻纸。原来他早有准备的。题目是《惨案扑朔迷离》,新闻说的是,案情的调查过程当,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没有失窃,现场也没有任何凶手的指纹。个学生也未见与人结仇,而且听其他同学反映本栋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人物。失踪的一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也没有和家里取得过联系,警方猜测此人可能已经遇害。案情扑朔迷离,堪称本市十大迷案之首。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宏翼嚷道,“还是没有结果?”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直觉告诉我,案件的关键在失踪的那个人身上,他为什么会选择事出的当天失踪,如果他已经遇害,为什么不见他尸体呢?
“有没有发现失踪那个人的尸体?”我问明。
“没有,我查遍了报纸,警方没有再发现尸体。”明摇头。
难道他还活着?找到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答案,还是……。
3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像和我们有了内在的联系,它和纠缠我们的幽灵有没有联系呢?
原来3年前的真相等着我们揭晓。
爱恨情仇,一并算清。
原来一切冥冥自有注定。
上课的时候,教我们国学史的老师说:“有几个同学,上课不怎么用心,论也写得不好,我希望他们检讨一下,要不然期末考试我可是严格把关的。”
志强在前面冲着我们眨眼睛,我和明相视一笑。
回到寝室的时候,听见小猫的叫声,推门一看,小飞抱着一只小小的黑猫,那一身闪亮的黑色真的像绸缎,它温柔的窝在小飞的怀里。
好久没有见到小飞的笑容了,他白皙的脸上出现两个小小的梨涡,我都忘了小飞有可爱的酒窝的。
“快看,它是不是很可爱?”小飞兴奋的说,并朝着我们几个招手。
宏翼和志强马上围了过去,“喵喵!”志强用手轻拂它的脖,“喵喵在睡觉!”
“好可爱!”宏翼问,“你从哪里弄到它的?”
“我捡的呀!”小飞说,一脸爱怜的看着他怀里的生命。
“哦!”宏翼应道。
小飞呀,小飞,我知道你不是捡的,你是特意买的它。让它来保护我们,你一直都不说话,但是心还在这里,还在关心这里的每一个人。
“让我来看看!”我过去抱过它,柔软的身体似乎稍一用力就会弄坏一样。
打开水的时候,小飞对我说:“我知道你和明准备去那个人的家里,你们一定要小心,把它也带着!”
我不无惊讶的看着小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想到了,那个人就是失踪的那个人家里,我和明的确打算去看一下,这个念头是我和明私底下商量的,还没有跟大家说。这个他都猜到了。
这是默契,甚至可以用眼神交流的默契。
这种默契风身上有,老大身上也有,我们7个人是一个整体。
我感激的看了小飞一眼。
在我和明商量怎么去他家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叫夏元,家住s市里一个普通的小区里。
我和明几乎动用了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终于通过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一个叫欧阳锦的警察,请求他能够帮我们一个忙,他看我们不像坏人,终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在2月20日的下午3点,我们去到了夏元的家里。
穿着警察制服的我和明跟在欧阳锦的身后,这身制服横看竖看都有点别扭,看看明,看看我自己,如果是在一个轻松的环境下,我想我大概要笑出声来。不过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看着明的浓眉紧紧的扭在一起,我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在来这里之前,我曾经设想了很多的情况,我也到网络论坛里和别人讨论这些事情,他们给了我很多的忠告和应急的方法,我按了按制服口袋,里面装着我带来的东西,希望在危机的时候它能够派上用场。
猫被我们关在了警车里,我和明随着欧阳锦上楼,夏元的家在5楼,此刻是3点3分。
很狭窄的楼梯,“咚,咚”,欧阳锦在敲门,“里面有人在吗?我是警察,请开开门!”
听到里面有蟋蟋索索的声音。
不一会,门露出了一张脸,是个苍老的面孔,满头的银发,她无神的看着我们,目光浑浊。
她并没有说话。
欧阳锦轻声对她说:“老奶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夏元住这里吗?”
在她听到“夏元”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睛顿时变得有神了起来,脸也随之焕发出神采。她打开了门,抓着欧阳锦的袖口,说道:“你……你找到他了吗?”
她的声音颤抖,满脸的急切。
“老奶奶,你不要急,听我慢慢的说,好不好?”欧阳锦耐心的说道,没有想到他看起来很威严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温柔的心,我立刻想到了老大。
不行,不行,集精神,我提醒自己。
欧阳锦扶着她往客厅走,得以让我们看清夏元家的全貌。
“老奶奶,你听我说,我们在另外一个城市里看到有个人很像夏元,所以呢,我们就来找一些他的东西,找出一些线索印证一下他是不是就是夏元,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老人家还是定定的看着他,显然没有听懂。
欧阳锦一句句的跟她解释,说得很慢,而我和明正在打量这屋里的一切。
这是个很简单的屋,一个客厅,两间睡房,其一间有一张藤椅,可能是老奶奶睡的,另一间估计就是夏元的睡房了,此时房门关着。那边估计是卫生间和厨房。在靠门的那边的墙壁上,有一张照片,间的一个胖小伙站在了一个高大的城门口。他几乎是很严肃的站在那里,他显得有点矮,但是很胖。他就是夏元吧!
在欧阳锦耐心的解释下,我看见老奶奶点了一下头,欧阳锦向我们挥一挥手,我和明马上会意。
他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夏元的房间了。
心里有点内疚,毕竟我们是在骗一个老人,而她又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不过,我们也需要得知真象。
门没有上锁,推开门,里面灰蒙蒙的,即使打开灯,也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紧张,我没有马上迈步。
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说:“找一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说着他走到了我的前面,去到那边的床前。
屋里只有一个桌和一张床,还有一个很破烂的沙发,颜色已经辨认不清了。
我来到书桌前,上面有几本书,包括《大学英语》,《课外50篇》,《演讲与口才》,书桌的抽屉里什么也没有,而旁边的柜里有几件衣服,散发出一股霉味。
我拿出衣服抖了抖,没有什么东西。
倒是灰尘一片,还有蟑螂的尸体。
没有什么发现?我拿起桌上的几本书,随手翻了翻。
有什么东西从《大学英语》里落了下来,是照片。两张,一张是7个人的集体照,其的个人勾肩搭背,很是亲密,但是夏元一个人站在了一边,和他们隔开了一点距离。另一张是五个人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摆出了不同的姿势,这一张里没有夏元。
看来他和他的室友的关系应该很糟糕。
我回头看明,突然的不见他,吓了我一跳,“明?”
“在这里!”声音从床底下传来,我松了一口气。
掀开床单的一角,他爬了出来,“清树,你看!”声音很是兴奋。
灰尘布满了他的脸和手,他的手上拿着一盘磁带和一个很小纸片。
纸片上有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用笔打了个圈,圈里写着、2、3这样的数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们寝室里的个人。”明说,还是不明白,“我们出去吧!”
在客厅里,老奶奶在用衣脚擦眼泪。欧阳锦安慰她,说:“老奶奶,我们一定帮你找回他的,你放心好了!”
他看见我们手里都拿着东西,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们安静的等他。
他又和老人家说了一会话,老奶奶滴滴姑姑的,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看见欧阳锦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很认真的样。
过了一会,听见他说:“老奶奶,我们该走了,以后我们会来看你的!”
坐在警车里,欧阳锦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说:“老人家也真可怜,儿死得早,媳妇和别人跑了,唯一的孙又下落不明,要不是社区每个月发的救济金,怀疑这一老一小早就饿死了。”
我和明都没有说话,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残酷。
“不过夏元的妈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夏元读大学的钱她还是出了的!”
“他妈妈在哪里?老奶奶知道吗?”明问,他坐在后坐,一手抱着猫,一手抓着扶手。黑猫很听话的窝在他坏里。
“不知道,老人家不知道她在哪里,每个月都是按时寄钱过来的。”我知道明这么问的目的,夏元会去投靠他的妈妈吗?
我没有说话,脑袋里盘旋的都是那块纸片。
车进入了一片很荒凉的地方,路边偶尔有几棵光秃秃的树,黄泥路车还算平稳,夕阳斜斜的照下来,很是寂寥。
我怎么会想到去风家的那条路呢?
心一惊,忙问:“这是去哪里?”
“回家呀!”欧阳锦好象还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哦,我走的是小路,往这边走半个小时就可以到。”
哦,原来是这样。
没有多少行人,偶尔也会有车急驰而过,扬起风沙一片。
看看表,是4点27,5点就可以到吧!
回去再分析纸片的含义,我想先睡一觉。
倦意袭来。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天!
怎么还在车里,外面天已经黑了!车灯照到的是一片宽旷的土地。
我看看欧阳锦,他神色紧张,嘴唇紧闭,他似乎很用力的抓着方向盘,连我都感觉到他紧绷着的神经。
我看看后座的明,他的身体向前倾,他的神情告诉我,又出事了!
我下意识的按了按口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体。
“这什么可能?应该……按道理已经早就到了呀!”欧阳锦懊恼的声音,如果他知道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安慰人的游戏。
看看表,已经点过一刻了,可是这片土地还在向前无限的延伸,看不清出路,也没有行人或者其他的车辆,透过窗玻璃,可以隐约的看到路边有几棵树。
天幕深蓝。安静。
车里的暖气发出嘶嘶的声音,黑猫在后座上焦躁地走来走去,亮闪闪的眸似摄人般的明亮。
明一直关注着它的行动,我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警惕的看着前方,车前灯的光芒穿透黑暗射了开去。欧阳锦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表情惊恐而急噪。
虽然有暖气,我还是觉得冷,脚冻得冰凉。
车猛的颠簸了一下,像是压到了大石头之类的东西,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不禁让人心惊。
又是一下,猛的颠簸。“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欧阳锦吼道,一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显然让这样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了。现在点40了,可我们还是没有能够走出去的迹象。
窗外漆黑一片,似乎连月亮也躲到了乌云背后,树影也模糊了起来。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仿佛只有我们在行驶,空洞洞的三人。
我和明保持着沉默,偶尔用眼神交流。
我知道我要头脑清醒才行。
我的耳朵和眼睛有了前几个月的洗礼越来越灵敏,相信明也一样。此刻我们正在高度警觉地向四周张望着。
猫跳到了我的身边,它的每一个转头都牵动我的神经。
“碰”又是一下,欧阳锦猛的一个刹车,“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麻利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出去了。
“小心……”明喊道。
我们俩没有动,因为恶魔要对付的是我们俩,而不是他。
寒气从打开的车门缝里窜了进来,车内顷刻变得冰冷。猫目不转睛的望着打开了一条缝的车门。
我听见他踢了车几下,发出金属质地的闷响。他在车后骂了几句,明从后窗看着他。
他的脚步声走向前,在他拉开车低头进车的那一瞬间,我清楚看到了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团黑影,带着冰冷而闪烁的目光,他的全身笼罩在夜色之。惟独那眼睛……
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升了上来,恐惧又在慢慢侵蚀我的心。黑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凄厉的声音。
欧阳锦坐了上来,看见了我的表情和猫的反应,“你们怎么了!”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
什么也没有,是的,什么也没有。车门一关,感觉在慢慢平复,猫也安静了下来。
欧阳锦将车开得很慢,一边开,一边大声说着话,我知道这是一个人感到恐惧正常的反应。
所以我和明有时候会附和他几句。
他猛的一刹车,大口喘着气,“你怎么了!”明向前拍拍他的肩膀。他脸色苍白,抓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在颤抖。
他慢慢扭头看向我,艰难的说道:“我……我刚刚从车后镜里看见有个人抓着后车门。”
他又慢慢扭头向后看,我和明的眼睛也随着他向后车窗看去,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除了沉沉的暮色什么也没有。
可是猫跳上窜下,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欧阳锦回过头来,松了一口气,不无嘲意的说:“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旋即笑了笑,尽管这笑比哭还难看。
明也跟着笑了笑。
正当他发动引擎准备启动的时候,一张脸突然的出现在了窗玻璃上,我们三个人同时注意到了,欧阳锦“啊”了一声。
黑猫朝着玻璃扑了过去,那张脸消失了,他出现得太突然,没有时间看清楚。
“快开车!”明喊道。
欧阳锦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一踩油门,车急弛而去。
我们穿透夜色而行。
像一个失控的梦境。
黑暗压迫着我们的神经。
这一踩油门,不知道开了多远了。依然是看不见尽头的路,依然是恍惚的树影。
只是天更黑了。远方深蓝的天幕和前方的路融为了一体。
刚刚神经暴跳的紧张换来了现在虚脱般的疲倦,我已经多次面对他,我每次都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是每次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依然心惊,是我惧怕死亡吗?
口干舌燥。
明似乎比我镇定,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他定定的望着窗外。
欧阳锦将车速慢了一下,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大汗淋漓,也许他一辈也不会忘记今天的遭遇吧!
车灯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灯光只照到他的身,看不见他的脸,衣服的颜色也辨认不清。他似乎在向我们挥手。
看见他的手上下起伏。
我端正起身体,欧阳锦做出同样的动作。
“冲过去!”我和明几乎同时这么说。接近了,接近了……
因为灯光的原因,在车还未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看不清楚他的样,整个身笼罩在光圈显得白晃晃的。
不过他确是在向我们招手。
待车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光线消失,他融入黑暗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小小的眼睛,微微向上抬起的脸。
车离他远去,看见他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我回头看明一眼,明摇摇头,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夏元。
欧阳锦一路保持高速。
他又出现了。他还在前方招手,一上一下动作缓慢。
我想这次我要看清楚。
接近了,接近了……只见他在离车几米远的地方出乎意料的走了过来,一团黑影朝着车前窗扑了过来。
但是没有任何的声响,我看见欧阳锦倒吸了一口气,踩了油门。
向后看,并不见任何的东西。
此时黑猫闪亮的眸定定的看着前方,一动都不动。这意味着我们并没有危险吗?
他又出现了,扑了过来,一团黑影。
第四次……
我看见欧阳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发白。
他在喃喃自语。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车在飞奔,越来越快。我感到不对劲了。
车门的空气象是被抽空了一样令人窒息,明的身凑向前,警惕的看着他。
我拍拍他的手臂,他的肌肉僵硬。“欧阳锦,不用开这么快的!很危险的!”
他并不理我。
前方的人再次扑了过来,窗前一黑。
我渐渐听见他在说什么了,他的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说的是“撞死你,我撞死你!”他的眼睛炯炯发光。
黑猫此时开始竖起了毛,它对着的不是窗外,而是欧阳锦。
车越来越快。
我开始拍打他的脸,急呼:“欧阳锦!”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自身的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他猛的一个转弯。
在他的嘴角开始露出狰狞的笑,弧度慢慢扩大,他笑出声来,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嘴里还是念着那句话。
明也在后坐拍他,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太阳穴发紧。
前方惊见一棵树。
而车正向它全力驶去。
车摩擦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欧阳锦的狂笑。
眼见离树越来越近,我的心反倒平静。
我看了明一眼,他正在努力的拍打欧阳锦的脸,就像那天晚上我和志强拍打他的脸一样。
生死由命吧!我闭上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木鱼,对着欧阳锦敲了起来,口里念起了法华经。木质发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车越来越快,心一片澄净。
“喵”,黑猫凄厉的叫声划过,象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啊!”我听见欧阳锦的一声惊呼,车刹车的摩擦声敲击着耳膜。我睁开眼。
欧阳锦的脸上有4道猫爪划过的痕迹,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车厄然而止。
车头几乎撞到了树,不知车内什么机器发生了故障正轰轰作响。
欧阳锦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疼估计也忘了。
明向后座靠去,紧绷的声音松懈下来。两道浓眉舒展开来,眼睛象寒星一样闪烁。猫儿立刻跳到他的怀里,温柔似的喵喵叫,象婴儿撒娇一样。
我知道我们又逃过了一劫。
我突然很想念我们的朋友,白卓,想起他教我们念法华经的那天晚上。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想起他的脸,想起他的笑容,他现在又在哪里?
前面灯火闪亮,似是人间。
心一暖,险些掉下泪来。奇怪,事情经历得越多,感情倒是变得脆弱了。
回寝室,已经是晚上9点了。
一夜无眠。
明第二天早上笑吟吟走进来,对我说:“欧阳锦今天早上打我手机,说跟我们俩在一起,还真长见识。以后有事情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定会帮忙的!”
我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好汉。
等宏翼他们下课回来,我们就要好好的商量一些事情。
点半,人都到齐。我关上门。
7栋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20。我们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也许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吧!
间的桌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盘磁带、一个小纸片。
“这是我和明在夏元家里发现的东西,夏元就是失踪的那个人!”我说。大家的眼光都集到桌上。
“好,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一个问题。”明接着说,“夏元会不会是杀害同寝室个人的凶手呢!”
“我看不会,你想他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呢?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呀!”志强首先表态。
“而且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宏翼也接口。
“是不是他做的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另外个人的感情不好。”我指了指照片,“第一张他和其他个人站得很远,第二张根本就没有他。”
“恩,”明说,“我们假定他是凶手,他杀了人,失踪了这么久会出哪里呢?他没有和自己唯一的奶奶联系,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他会在哪里?”
“搞不好,他在那个乡下正逍遥着呢!”宏翼说,还眨了眨眼。
他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又什么解释呢?
“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说第二个问题。”明说,“一直纠缠着我们的幽灵会不会是夏元?”
从脚步声起的那天到现在,我有几次和他对峙,我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每次都被他的目光震慑,以前一直出现的皮鞋在昨天晚上也没有出现。在见过夏元的照片后,我也没有办法肯定他会不会是夏元。更何况,夏元也许没有死呢?
我疑惑了起来。
“说不定,是他们个的一个,因为冤死,所以找人复仇!在我们玩碟仙的那天,把他招来而没有送走!”宏翼严肃的样说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事情不是变得更复杂了吗?
我看看明,他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也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了。
夏元到底有没有死?那个幽灵会是夏元吗?还是其他人?
当我听到个人被砍死,一个人失踪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夏元无疑,但是为什么到夏元家后,反而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还有我脑袋里还有个什么信息,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大家陷入了沉思之。
“好,我们先听听磁带吧?”明打破僵局。
可能是灰尘的原因,单放机里面发出丝丝的声音。然后转入正常,应该是台湾的歌吧,男声也是咦咦哑哑,甜得腻人。
大家竖起耳朵听,惟恐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两边听完了,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声音。
让人失望。
我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纸片,不知道这数字后面隐含着什么意思?
像是谜语,摆在我们眼前。
“对了,大家还记不记得风提起过‘操场’?”我看着他们说。
“恩,我也想到了!”明说,“风说起操场会是什么意思呢?”
“这样好了,我们晚上就去!”宏翼说。
志强点点头,我和明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晚要探个究竟。
小飞在一边和黑猫逗乐,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他玩得很开心,像个孩。
黑猫有时候卷成一团,像个有声音的句号。月光下的操场原来如此的冷清,水泥的地面映着清冷的光,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策划一个阴谋。
个篮球架空洞的矗立,夜晚的操场和白日里生龙活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怀恋起阳光来。
宏翼走到了最前面,我最后,志强和明走在间。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每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远处的寝室灯火点点,小飞估计已经入睡了吧!没有带猫,怕它跑不见了。
寒风吹到身上很冷,现在是晚上0点。
宏翼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不知道要找什么?操场这么大,怎么找?”
是呀,风没有说操场有什么,我们到底要来找什么呢?
我的口袋里还是装着木鱼,以备万一。
我正要对明说话,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凑了过去,是个圆的木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间还有一个指针,是罗盘。
原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我朝明笑了笑,当下又充满了信心。
月色4个人影绕着操场走了一圈,罗盘全无动静。
“我们还是分开来找吧!”志强建议。
“不行,我们不知道找什么,分开来,有什么事情,没有人照应。”明说。
于是我们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每走几步,明看着罗盘,而我们三个则伏身在地上一点点的审视着。
除了纸片,空水瓶,什么也没有,偶然还有几只烂球鞋。
难道要找的东西在地下,可是这么硬的水泥路面,我们怎么找呢?
又是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点挫败感。
“别动,有点反应了!”明惊呼。
我们围了上去,看了一会,它一动都没有动。
“明,你是不是眼花了?”宏翼问。
明没有吭声。我们又散了开去,凑近地面看着,还包括操场周围的一圈土地。
身后有点动静,我站起身,显然他们都注意到了。
我们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个朝着我们这边滚过来的皮球,可是那边并没有人影。
皮球滚到我们附近的一个篮球架边停住了。
明回头,惊呼:“快看,它在转!”
我们马上围了上去,真的,罗盘在不停的转动。寒风袭来,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当我们看篮球架边的时候,球已经没有了。
罗盘还在转。
我知道他又来了。
借着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大家都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但是不能就此罢手。也许在这操场上隐含着重大的秘密,也是风要提示给我们的内容。
究竟是什么呢?
远处已经熄灯了,方形的宿舍已经淹没在树影里。小飞应该很安全,黑猫会保护他的。
明站在了操场的一角,我们四散开来在地上摸索,在月光下水泥地白晃晃的,但是它周围的湿土地就难说了,有硬的草梗,还有遮天的大树,树覆盖着地,厚厚而凌乱的一层。
偶尔会有个什么小动物急速的跑开。
我觉得寒冷在上升,尤其是我踩在软软的土地上时更是如此。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它并不是像以前那样被人盯着的冰冷,也不是看见皮鞋时的恐慌。是什么呢?
“明!”我抬头看明,想建议我们白天在来。
声音悬浮在空,我看见明呆呆的站在那里,好象没有听见我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呆呆的望向我们这边。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明!”我又喊了一声,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们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我心里寻思。当下就向身边的志强和宏翼看去。
志强在离我大概2米的地方蹲在地上用手摸着什么东西。宏翼在一步步的朝着一颗树走去。
眼光一扫,顿时汗毛直竖了起来。
怎么还有一个人?他也离我不远,在弯腰检查环住操场的地面。
他背对着我,是灰色的衣服,可是我们每个人在月光下都是或黑或灰的衣服,分不真切。
我在看志强和宏翼的时候,刚刚的判断也就变得模糊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都背对着明。
这么说,包括我在内,突然多一个人在压迫着明的眼。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他也不敢断定我是我了。
我明白了紧张的由来。
朦胧的月色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大家都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为什么一向爱说话的宏翼也不说话了呢?他也感觉到了除了他还有4个人存在吗?
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我被一种一直压抑着的狂热冲昏了头脑。我想大叫一声,然后跑过去看看谁是谁。
寒风袭来,麻痹了我的神经。当下即做出了决定。
正待我要大叫的时候,我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从操场边的两棵树后传来,是两个人的对话的声音。絮絮叨叨,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是我们不熟悉的声音,低沉得在半空久久徘徊,在这月色下显得分外的诡异。我想象着两个面无血色的人在树后低语。
明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他走了过来。
“志强、宏翼!”我小声轻呼,像是怕惊醒了那个多余的人。
我看见他们都向我回头,他们没有动,是迟疑,他们也同样在思考着眼前的景象。
对话声还在继续,从树后不间断的传来,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明走到了我的身后,他拍拍我的肩。
示意我们俩走过去。
操场周围围着一圈的树,棵与棵之间大概间隔2、3米的距离。我们学校的树都是极有历史的,粗大的树干,枝桠遮天。
在树的下面还有一些长凳,供人休憩。
刚刚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声音是很清楚的从我们前面的树后传来。当我和明走到树影,脚下满是松软的树时,声音反而变得飘渺起来。
但它是确实存在的。随着寒风一句句向我们袭来。
我留意着身后的情景,相信明也一样。我感到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跟了过来,三个身影不知道谁是谁。
听到身后脚踩到枯的嚓嚓的声音。奇怪,我并不感到害怕,即使是我明明知道间有个人不属于我们。
大家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连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
在树的巨大阴影,每个人身上罩着一个区别于黑暗的轮廓。月光透过间隙倾泻进来,忽明忽暗,明也相当的微弱。
站着的几个人,我突然想起了在风妈妈房间几个人对峙的情景,一样的黑暗,一样蕴涵深意的影,一样的静谧,唯一不同的是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尽管他没有呼吸。
声音忽远忽近,忽徐忽急。
“明!”我看见他朝树后走去。我跟了上去,后面有人也跟了上去。
脚下的干枝桠发出潮湿的轻微摩擦声。
明在树后顿了下来,我走上去。和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树后会是什么呢?脑袋里又划过了无数的想象,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看见什么诡异的场面,应该可以控制得住的。
我在想,和明一起向树后走去。
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接近而变得真切,他们俩始终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用着急快的语速,偶然停顿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般的模糊。
走近了,在我向树后看去的时候——
“啪”一个树枝掉了下来,一场虚惊。
树后什么也没有,我抬头看见离我不远的明的背影,和站在黑暗的三个身影。
“明,你去哪里?”我看见明一直在向前走。
我小跑了起来,踏着树咋咋作响。身后是宏翼他们跟着。
明的身影闪闪烁烁,总是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我仿佛触手可及,但总是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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