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以来,沿途她已做下不少暗号,这些暗号都指像向地,至于某地,埋藏的是她的一份简谕,让南离人按着上面的指示去往贺兰山避难。那地方极为隐蔽,如果南离国遗留的子民可以去到那里,那白景对她的威胁就不再存在。
既灭我南离,我怎能错此良机,覆你朝堂!
这些明明不过南离凰心中所想,此时小陶和那红衣女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小陶看了看正坐在桌前挑灯夜读的李秀,猜不透南离凰想要做什么。
南离凰走进帐内,李秀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南离凰,起身相迎道:“深夜到访,不知女王所为何事?”
南离凰没有答话,而是一步步朝李秀逼近,直至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
李秀朝后退了一步,南离凰又进一步。李秀再退,南离凰再进。
“够了南离凰,”李秀退无可退,终于握住她的双肩,阻止她逼近到自己怀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曾说,你喜欢我。”南离凰抬眼看他,虽还是明艳得张狂中带了英气和孤傲,此时的眼角却沾染了一丝风情和妩媚。
那一丝风情和妩媚落在李秀眼里,却是比最厉害的刀剑还要人命。他忙别开眼,以免心生臆想。
“别拒绝我。”南离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宽大的袖口从她皓腕滑落,大红的衣服映得她的肌肤如雪一样莹白。
李秀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两下。意中人投怀送抱,温香软玉在怀,又这么赤裸裸地和他说这种话,实在是太考验他了。
他虽然确实钟情于她,但是如今他们局势如同水火,他与她根本难有结果。让他为了私人之情叛君叛国他做不到,他李家世代忠良之名,又怎能毁与他手?若要怪,只怪他们身份不同。他曾有既如此,待她死后,为她守此一生的信念,但一想到白家世代为了李家一脉得以保存所践行守诺,他觉得自己连从此为她绝情守身只怕都做不到。白家人尚世代信守一诺,他身为李家单脉,又如何理直气壮去做这样的选择?此生他是做不了一个良人,不能为了她背弃忠义,也不能为了她从此身边再无他人,既知如此,若还痴想于她,不仅自己行为卑劣,也是玷污于她。
“李秀是个好人。”小陶开口。
“可不是个良人。不然此时就该带着南离凰远走高飞。”红衣女人道。
小陶看向她:“是不是良人,不是看能为感情多冲动。如果是我,我不希望我所喜欢的人只是个为了感情头脑发热的人。爱情固然可贵,可是有的人需要背负更多。如果一个人只有爱情,没有属于自我的一切,不懂责任,没有担当,又有何魅力可言?南离凰那样的人更不可能看上一个只爱风花雪月的男人。”
“哦?你的意思是,南离凰喜欢李秀?”红衣女人神情波澜不惊地问。
小陶点点头,道:“没错。南离凰从进了这里开始,心里就在做着什么计划,此时她的所作所为固然可能是因为她的计划,可是如果对方不是李秀,而是其他人呢,只怕以南离凰的性格,不可能选用这个计划吧?”
“不愧是南离家的后人,不过这么会,就这么了解南离凰了。”红衣女人拍了拍双手。
“对不起。请出去。”李秀一用力,将南离凰推开。
南离凰神色意外地看着李秀。原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他会拒绝。
“为什么?”南离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拒绝我?”
李秀背转过身去,不看南离凰,道:“我现在既无力改变什么,又怎么能对你有非分之想?若有一日,我能寻得保全你也能保全皇上的方法,纵使你到时视我如草芥,拒我与千里,我也会将你留在身边。”
南离凰闻言,望着他伫立的背影沉默。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显然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挺拔的背宽阔而坚毅,巍若山岳。
李秀啊李秀,你越是如此,我偏偏越要去做。
南离凰从腰带里侧拿下一粒药丸一样的东西,在指尖捏碎了,让粉末沾在手心。她走向前去,从背后抱住李秀。
“我不后悔,李秀,你我都知道,等到回了朝廷,就算我能拖得一时,拖不了一世,皇帝得不到复生术,久了只怕我也活不了。到时,只要一声令下,你和白景,就会用造化升杀了我吧?”南离凰的脸贴在他的背上,说出他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李秀全身一僵。
没错,他们不得不将南离凰带回,可是即使南离凰因为南离国遗民的安全暂时答应了不会将所谓的复生术交给皇上,不代表她不会反悔,也不代表皇上一直有耐心。若她反悔了,要将此术交与皇上,或是皇上失去耐心了,他都只能让白景杀了她。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也最不敢想的。
“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选择那样做。”李秀声音暗哑,“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找出办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是吗?”南离凰低声呢喃。她的手从他的腰一点点攀上他的胸膛,掌心带着粉末的那只手钻进他的衣襟。
“南离凰。”李秀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接下去的动作。他的手心很烫,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沙哑。
“李秀,我也爱你。”南离凰的唇隔着衣衫亲吻他的背。
“我也爱你”,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差点让李秀就放弃了对她的阻止。他闭上眼,大口的吸着气,试图压抑下身体里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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