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南离凰,还是白景,抑或是李秀,他们都忘了,有句话叫天意难测。
就在南离凰被押入宫的第六十六天,迟迟未能得到复生术的皇帝终于失去耐心。此时,被皇帝宠信的一方士进言,称南离国复生之术,经查实后确定,此术只能用于女性身上,皇帝即使得到此术也无用。
就在皇上勃然大怒之时,这个方士又出了个主意。这个方士看出南离凰已有身孕,便向皇上言明,此时腹中胎儿正值凝聚魂魄之时,母体灵力也会被其吸收,若在此时将胎儿取出,用其炼丹,吞食丹药后可将其灵力化为己用,到时皇帝虽不是女人,却也可以获得重生之术的力量。
第六十七天,南离凰从囚禁的地方被押上敬奉神明的大殿。
当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悲痛、愤怒、绝望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南离凰。她厉声怒骂皇帝,却难以逃过被绑上屠台的命运。
方士举起手中的刀。
刀柄雕以缠蛇,刀刃薄似一层寒潭秋水。
鲜艳的热血伴着凄厉的哀嚎在大殿上洒出红花,那不过拳头大小的胎儿血淋淋地被拿出。
满殿的神明垂目而立,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方士奉上血淋淋的胎儿,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皇帝的脸上现出带着疯狂的喜色。
小陶听不清,也看不清。
无尽的悲哀和痛在她心底蔓延。明明未曾记得南离曦的点滴,可是此刻这哀与痛,愤与不甘,却是那么的强烈和难以自抑。
有人闯了进来。
是李秀。
看到台上被绑住,怒目圆睁,已被开膛剖腹的南离凰,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扑上前跪在南离凰身前,将衫裙为她遮住,热泪滚滚而下。
他哀绝痛极的嚎叫是这模糊的画面里唯一的声音,穿过影像,穿过时间,如一把箭,射在小陶的心上。
他把出剑,一跃而起斩下了那个措手不及的方士的头颅。皇帝惊慌失措地大呼着。
李秀的剑就在皇帝的喉咙间。他的面目已变得狰狞,手中的剑不停地在抖。
多少次谏言希望皇帝能放弃长生梦,多少次布置后事想让她摆脱宿命的枷锁,到头来,他们的命运,他从未能掌握。
忠与诚,到底是什么?哪怕一再告诉自己,不是自己也有他人会为皇帝去攻打南离,但否认不了,是他,亲手踏碎了一个国家的安定,为的,是皇帝的一个梦。情与爱,到底是什么?不能予所爱之人一个名分,不能保她周全,甚至不能光明磊落的给予她感情。
他非国家绝对的忠臣,因为他爱上了被其亡国的女王。
他非爱人的良人,因为他为了国家的安定亲手断了她复生的路。
他的剑却刺不下去,面前那张惶恐惊骇的脸,是他自小被教导要效忠的人。
可是那个孩子,属于他和南离凰的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带着母亲的鲜血被丢弃在地上。
一支羽箭射入他的背。接着是另一支,再一支。。。。。。
李秀手中的剑落了下来。他跪在地上,将那个小小的胎儿捧在怀里,一步一跪挪到南离凰的身旁,将他们小小的孩子放南离凰身边,仰天大笑。
两行红色的血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李秀死了。
他俯在南离凰的身上,背上插满了羽箭。
“以他之魂,覆你之魄,代你去受那无尽的地狱折磨。”
白景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眼泪早已布满双颊,小陶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近与疯狂的尖叫。
仿佛是在回应她,绑着南离凰的屠台四周忽然浮升起一些黑色的符文字体。这些黑色的符文在空中悬浮了会,忽然冲进那个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体内,紧接着,一声另人心生恐惧的凄厉啼哭声响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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