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的一句无心之言,似乎触发了某种东西,二人眼光情不自禁的碰了下——
时光最是神奇,往往就在不经意,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
当年的穷渣,现在已经是扬名天下无人不知的睿王殿下了。
再来一个三年?
会怎么样呢?
天启感叹的呼了口气:“既然有这样一番前订,朕也不得不有有成人之美之心。”
朱平安眼睛一亮:“皇兄的意思是答应了?”
天启嗯了一声:“叶向高屡有失职,朕本来想治他的罪。这次算他沾了你的光,就不和他计较了。”
“多谢皇兄成全。”
是不是成全不知道,反正朱平安跪着,他没能看到天启起身离去时,投在他身上的那个神秘莫测的眼神。
————
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当天圣旨就进了叶府。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民间对于这位睿王殿下风评极好,听说他结亲,无不欢欣鼓舞。一连几天大街小巷,市井坊间都在议论这个事,风头之劲竟然生生将辽东兵事压得没了声响。
朝中震动也是不小,据说魏忠贤得知这件事后,第二天就起了一嘴的燎泡。
同样的这事在东林党内不啻引发了一场地震,一直以低调著称的叶首辅,一夜之间飞上了风口浪尖。
说什么卖女求荣的、什么临敌易节的,种种言论如海如潮,花样翻新。
传到孙承宗这里时,这位老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苦笑——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自已这位最得意的弟子门生,又能在尽他自已所能的,开始救人大业了。
时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朱平安说的确实都是真的——现在东林党已经不是原来的东林党了,就象烂豆腐一样的,提都提不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遗憾,皇帝的态度他已经看清,他自已差点搭上了一条老命,够了——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对得起任何人。
看了眼桌案上早就写好的告老奏疏,看来是时候递上了。
皇家嫁娶和民间一样,多少也都是一个套路,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少一样也不成。
这些礼仪大多脱胎于民间,可论起各种讲究与繁琐,则远胜于民间。
虽然有的是人帮着忙活这件事,朱平安还是被烦了个不得了。天知道,这几天他一个人恨不能忙成了几个。订亲的事足够他忙,但和协调兵马、兵饷粮草的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这几天的朱平安每天都是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第二天天没亮,抹把脸继续起来忙活。
时间长了,连天启都看不下去了,几次命高小手前来传旨,把军机处文征孟、叶沧羽、宋小宝等一干大小骂了个狗血淋头。
挨骂的人都快冤出大天了,天知道,不是他们懒,是睿王什么都抢着干好不好?
这些天朱平安充分利用了天启赐给他的权利,户部和兵部让他差点折腾的散了架,几个尚书侍郎们疯腚一样跑去魏忠贤那里哭,结果是魏忠贤气得心口痛发作,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天天在家眼巴巴盼着这个祸害快滚。
事情再多,终有完事的那一天。
今天是腊七,明天是腊八。从掌灯开始,宫中大大小小的厨房全在洗米生火,为明天的腊八节做准备。
慈庆宫里悬灯结彩,不知道还以为是过年提前了,然而并不是。
早早沐浴睡下朱平安并没有睡着,和几天头一贴枕就睡倒的状态不一样,此时的他双眼瞪得通亮,不见一丝半点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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