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鹤一向习惯早睡,不到十点就拉开了折叠床,刚打算扯件衣服随便盖一盖,就见傅京墨放下了手里的几份文件,起身关了灯。
又把病床上的被子扔了过来。
“我有文件处理,晚上不睡。”
路望鹤被被子兜头盖住,把被子扯下来抱到怀里后,才看见一片昏暗中,不远处的青年唇角竟然有些微扬的弧度。
让他想起少时自己拿到母亲送来的那碗鸡汤时,涌满心口的满足感。
少年侧着躺下,阖上眸子,心底的一角罕见地觉出几分柔软。
“晚安。”
“……晚安。”
傅京墨等了几刻,听到少年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才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小心翼翼而又贪婪得难以克制地落到了少年面上。
路望鹤的长相俊秀精致,眉目柔和,乍一看很像是富贵人家娇养着的爱撒娇的布偶猫。
但是他平日里很少说话,神色清冷,便自然地显得有些客气疏冷。
只是这些疏冷矜贵在少年熟睡时,便全被一种慵懒柔软的模样所取代。
微蜷的指节轻扯着被角,带着润意的唇瓣微张着,显出几分孩子气的稚气。睫毛长而纤密同细碎的刘海一起在少年面上落下几点阴影。
傅京墨倏然收回了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重新看回手机里存了许久的资料上。
【路松羽,父母很早离异,由母亲抚养,在七岁时母亲因癌症去世,去世日期是3月20日。】
3月20日,也就是明天。
路望鹤跟他说,他的母亲的祭日,也是明天。
长得像是巧合,习惯相似是巧合,性格相似是巧合,难道连母亲早逝,祭日在同一天都能是巧合吗?
若是路望鹤明天去祭拜的人,就是路松羽的母亲,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像是一些灵异小说里写的那样,在身死后灵魂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是不是意味着,上苍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让他在无尽的思念和懊悔以后,终于有机会可以把本来再也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全数表达。
青年微微仰着脸,下颌线条流畅漂亮,却紧绷得厉害,鬓角几乎滴下汗珠。
“傅总,车已经开到医院楼下了,随时可以出发,您……”
傅京墨半阖着眸子,死死地攥着手,心底一遍遍重复着。
这不是梦。
这不要是梦。
第二日凌晨四点半,路望鹤轻手轻脚地起身,把折叠床放好,发现昨夜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文件要处理,不睡觉的青年斜靠在病床上,双目紧阖,应是睡熟了。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把手里还带着热度的被子给傅京墨轻轻盖上,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后,便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少年没注意到,自己刚走出病房的门,傅京墨就睁开了眸子,面上毫无一夜未睡的疲倦之色,浅色的眼瞳映着尚且昏暗的天幕,却像是照进了星光。
“傅总,路先生已经出门了,就在医院正门处,似乎在打车。”
“好,我马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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