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却传来伶仃的响声,和一句让她寒彻心扉的话。
“芊嫔,这个赏给你。”
她脚下一顿,泪洒了一地。
随后拔腿而去,一路跑出了风华殿。
此时,她终于想的明白,慕千凡嘴角那丝轻笑是什么了。
是,轻视,是蔑视,是看不起。
月亮只剩柳叶那般大小,远远的挂在天边。
巨大的风圈带着五彩的光盘旋在周围,仿佛也再笑着地上这个边走边哭的傻女人。
寒风此时吹在身上,刺骨的冷。
碧衣紧紧跟着主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主子哭的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怕多说一句话,会在主子心上又划下一道伤痕。
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玉雪宫,小鱼一见这情形傻了眼,本想跟进去却被碧衣拦下。
她进了寝宫,和衣钻到被窝里。
瑟瑟发抖的身子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
他,不要也就罢了,毁了也罢了,却偏偏将她送的东西送给了芊如意。
她的心凉了,冷了,死了,在那一瞬间。
他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那里,竟让人觉得有一丝孤单。
良久,芊如意自己从地上爬起,手里握着那根碧绿,拽上他的袍袖。
“滚。”一声暴怒,吓的她落荒而逃。
还没走出几步,身子却突然被人掳住。
她一喜,他竟然追来了。
他却将她手中的玉簪一把夺下,便向抛下一件旧衣一般抛下她走了。
她再低贱也是有自尊的,咬牙咽下眼眶中的泪,一步一步离开。
今日的羞辱她不会忘记,这笔账她记在了芊如烟账上。
只是,她不懂。
若是他不喜欢自己,当初何必要了她,又何必将她带进宫?
人有时候,很奇怪。
明明互相在意,却偏偏互相伤害。
一世,一生,那么短,稍纵即逝。
用那么多时间,去做下遗憾的疤,用那么多猜忌,去迟缓相爱的幸福,谁都不愿,却冥冥中都做了这样的傻事。
如烟的爱,在纠葛中生长,在释放中倾囊而出。
却始终不敢相信,所爱之人对自己有情。
其实,了解并不难。
一个心中只对你厌恶,痛恨的人,又怎会有让你爱上的理由。
他的温柔和宠爱,只要稍加品味,就会豁然。
不爱,怎会纵容。
温柔也许可以伪装,愤怒却从来都是同一种形式。
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王,或许可以对你假意温柔,却绝无法忍受你对他的侮辱和轻视。
比如那一巴掌。
笨如烟,擅闯风华殿,打了他一巴掌而他仍旧将你拥入怀中的一刻,就该明了他的心。
如果不爱,怎么会容忍。
玄冥一风的爱,隐忍,挣扎。
他不是不爱,而是不敢承认。
他自己都不敢确定,那份不舍究竟是什么?
因为他胸怀大业,因为他身负深仇。
所以,他从不允许自己动情,尤其对女人。
当他感觉自己对如烟不同于别人的时候,他彷徨了。
心知不该,却无法抑制。
他不停的试探,不停的给自己找理由试探她对自己的心。
也不停给自己借口将她留在身边。
一切他感知,却不敢承认。
只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坚持,他无法推翻自己。
那日后,如烟病了。
终日昏沉入睡,御医来了几次却无法查出病因,之后再去请,便不再登门。
宫中的女人,一旦失了宠就如同坠入地狱。
碧衣再一次去请御医,却独自而回。
小鱼哭着迎上,“碧衣姐姐,还是没人肯来吗?”
碧衣眼圈红肿的点头,想是已经苦苦哀求,回来的路上也哭了一道了。
“那怎么办?”
小鱼转着圈。
王云此时也走进宫门,碧衣和小鱼即刻迎上,“怎么样?”
王云低垂着头,“夏总管不在,李忠那个混蛋,肯定是一直没有转告咱们的话。”
他气呼呼的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凳上。
碧衣心一横,“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王云和小鱼齐声说,“什么办法?”
“去找皇上。”
王云和小鱼直嚷嚷一起去,碧衣摇头,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们,“你们与锁吉和乌珠好好照顾主子,几个人去都是一样的结果。能请来也就请来了,请不来,也……”她哽咽。
两个人点头,碧衣转身而去。
“碧衣姐姐,一定要见到皇上。我们等你回来。”碧衣回头,身后殿门前,锁吉和乌珠泪眼蒙蒙的站在那里。
她重重的点头。
寒冬的干冷伴着呼啸的北风,她的泪一路不停,有的来不及抹去,冻结在了脸上。
心中只祈祷着,希望能顺利见到皇上,希望皇上在风华殿。
风华殿今日守卫森严,当班的太监正是李忠。
碧衣暗念不好,恐怕今日要见到皇上怕是不容易了。
把心一横,她默默对自己说,碧衣,主子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今日只许成不许败。
她深施一礼,“李总管,烦请您通禀一声,奴婢想求见皇上。”
李忠嘴一撇,谄笑一声,“原来是玉雪宫碧衣啊,要是你家主子我还能通禀声,你一个小小婢女也想见皇上,简直是笑话,你把这风华殿当什么地方了。”
他言辞厉色,轻蔑的说。
碧衣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给你磕头了,请李总管行行好,我家主子身体不好了,求求您帮奴婢通禀一声。”
李忠眼角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碧衣,挥挥手。
“你要是识相就快滚的远点,否则惊扰了皇上议事,你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碧衣见李忠如此不通情理,心知不能指望他了,他是铁定了不会帮自己的。
于是,站起身来就往里硬闯,管不了许多了,主子的病不能等了啊。
一边大喊着,“皇上,请您去看看我家主子吧。皇上……”
李忠一看,当下大怒。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丫头。”
几个小太监上前就要对碧衣动起手来。
碧衣一个女子,怎么能敌得过。
不多时,就倒在地上。
她的嘴里却一直不停大喊着,要见皇上的话。
李忠怕里面的人听见,传到皇上的耳中,当下下令,要将碧衣拖走收拾。
碧衣此时早已浑身是血,嘴角和双颊肿胀的老高。
她早已没有力气挣扎,却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喊着:“我要见皇上,奴婢是玉雪宫碧衣,我要见皇上……”
玄冥一风正在与几个大臣议事,却突然眉头一皱,“明月,去看看外面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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