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敲门声,这么晚会是谁呢?
若依打开了房门,门口那人抬起了头,疲惫、无奈写满了他整张脸,最主要的,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是无比的伤痛欲绝。
一瞬间,若依呆呆怔住,从在A国参加颁奖礼、到接受HTV的邀请回到这座城市,他连一句祝贺的话语也没有,就连解约的事也是通过第三方解决干净,可现在,离婚礼正式举行还有三天的这个晚上,他终于出现了。他就是若依曾经的初恋——杨明清。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吗?”明少强忍内心的悲痛,用他一贯冷酷的口吻道。
若依放下了旋着门把的手,杨明清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这间屋子,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四下里一望,一个个拆封的纸盒,凌乱地散落在客厅里的各个角落,用脚踢开那些纸盒,走到连着客厅的阳台上,因已是深夜,对面山顶的楼宇大都已经关灯歇息了,只是零星地点着几盏,忽明忽暗的;静静地伫立在阳台上,侧耳细听,仿佛能听见屋后海浪的扑打声。
走回客厅,杨明清知道右手边一定是若依的卧室,也不征求她的同意,径自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一屋的华服丽装,让人不得不想起屋里的主人是个即将要出阁的女子,明少的心里更是凄酸。
“这么多戏服,这次是要登台唱哪出呀?”明少揶揄道。
“我……不是演戏。”似是停顿了很久,才迸出这么一句,又补充道:“其实我不演戏了。”
杨明清当然知道阮若依退出演艺圈的宣告,也知道她要结婚的事实,这可是近两周H城最为火爆的娱乐新闻了。可是,他一定要若依当着他的面,亲口道出。
“我记得当年的你曾对我说,在等我的这些年里,演戏已经成为你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然,你还曾想着凭借自己的演技成为蜚声国际的影后级人物。恭喜你,不管这个奖项别人是怎样认为的,在我眼里,这个角色,你超越了自己;这个荣誉,你当之无愧。”
“我……”若依想说谢谢,却又觉得这种场景下说“谢谢”有点不合时宜。她有一种预感,杨明清一定知道这座奖杯后的故事。原来,自己最在乎的还是他对这个奖的看法,他的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先前莫刚峰对她的贬低。
杨明清作了个“嘘”的手势,阻止了若依想要表达的谢意,因为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是毫不客气的。
“我总以为你在我手心中,被我牢牢地握着,可是,没想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得到了影后,就放弃了演戏;有了我这样的男人,还不知足,却想着征服另一个。阮若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几句话说得太重了,句句都戳进若依的心里,但是若依没有躲避杨明清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也没有回避他盛气凌人的话语,哪怕他最后一句是朝她吼出来的。
于是,直视着他,没有假装的无辜,也没有矫情的造作,若依平静地道:“对不起,明少。”
能说的只有这句了,孩子的事,自己不能透露半点口风;而对雨少的爱,更不敢说,时至今日,她伤害杨明清的,已经够多了。
“嘿嘿,连称呼也改了。”杨明清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随着烟雾的袅袅升起,杨明清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还记得,你一直都纠结于对我的称呼,还说如果有一天你叫我明少,那么就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真正结束了。我一直把它当成你的玩笑,原来,是真的。”
听着杨明清的表述,若依的眼泪,不知何时,又布满了整个眼眶:原来,他都记得,我对他说过的话,我和他之间的事,点点滴滴,他都放在心里,从未忘记。
透过大大小小的烟圈,杨明清看见了若依无声的眼泪,她还是那么爱哭,一点未变。但杨明清没有起身去擦拭她的眼泪,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周前,莫刚峰把自己叫到书房里的情景。
两个月前,杨明清宴请公司其他股东,将他们一一买通,又在二级市场上大肆收购公司股票,加上莫飞诗将自己的股份通通转赠给他,他俨然已成为公司的大股东,单靠莫刚峰一人,的确难以与他抗 。
因此,当莫刚峰让他去书房一叙的时候,他以为那个糟老头子决定同意他之前对他提的建议——主动提出退位,由他担任集团主席之位,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峰回路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明少,有些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见杨明清走进书房,莫刚峰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了。
“莫老爷子,我失望没有关系,只是下周的董事会,你们父子会死得很难看,那个时候,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既然已经发动了攻势,明少除了对他的尊称,其他一概免了,言语中是绝对的嚣张,因为摆在明少眼前的输赢,是明显的。
“我们父子怎么死,这不重要,不过有阮小姐陪着我们,总好过你孤家寡人的天下。”莫刚峰故意就“阮小姐”这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阮小姐,你是指……”杨明清不敢确定,却不得不怀疑。
“不错,就是你心中想的那个女人。很遗憾地告诉你,她马上就要成为莫飞雨的妻子,我的儿媳了。”莫刚峰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这一仗,他终于翻身了。
自从发现杨明清的能力超越旁人时,处于爱惜这个人才的初衷,他有意让他认识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可是这一招却因为莫飞诗的动情,而功亏一篑;在得知阮若依的存在后,依旧对他网开一面,力图用天龙会的结束及他的去留自由,迫使阮若依用一场婚礼来终结他俩之间的感情,换来的只是杨明清和自己女儿的订婚。给了他绝对的信任,并将旗下最为盈利的公司交予他管理,没想到狼子野心,他最终的目的竟然是整个公司以及他的主席之位。而现在,因为阮若依和他的孩子,纵使他不在乎这段情,那么,还有一个筹码,他不得不认输的筹码。
“怎么会?”杨明清表示出深深的怀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过几天,看看报纸就全明了了。”莫刚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莫阮两人在B国的照片,放在了杨明清的面前,讥嘲道:“看看吧,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杨明清拿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照片上的一对年轻男女时而拥吻、时而十指紧扣、时而相视一笑……种种亲密、点点爱意,在一颦一笑间流露无遗,照片拍得很清晰,那个男的的确是莫刚峰的爱子——莫飞雨,而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阮若依。杨明清的心中顿时燃起无名火焰,内心强烈的愤怒,迫使他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地揉烂。
莫刚峰终于“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埋藏了两个月的苦闷,在大笑声中,一扫而空。
“明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如果我不愿意呢?”杨明清恨恨地道。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说不愿意,不要忘了,阮若依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
“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不值得我这样做。”这句话是冲口而出的。
“那好,我立刻就命人做了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也配不上我的飞雨。”莫刚峰也不迟疑,立刻拿起电话,拨起了号码。
杨明清惨笑三声,按住了莫刚峰那拨电话的手,凄冷道:“你赢了。”
杨明清将那叠照片重新放回书桌上,只是瞄了一眼,在里面拾取了一张两人亲吻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灰头土脸地、跌跌撞撞地走出莫刚峰的书房。
身后传来莫刚峰对他的“忠告”:“明少,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如果你愿意继续和Catherine在一起,我还是会同意的,毕竟Catherine是真的喜欢你。”
杨明清坐在沙发上,这一周,他将手上的莫氏股票全都倾空,又将莫飞诗的股份如数归还,他又被打回原形,前路漫漫,他不知道属于他的下一站会是在哪里,可是,他能确定的,无论下一步他走向哪里,这里将会是他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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