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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角匕首(1 / 1)

戴军林的人朝天放了几枪,把整个小山村的人都吵醒了。我和黎夏本来想跑,但怕连累了阿提和他老母亲,又想着这昆仑山荒郊野岭,就算真跑出了村也是个死,于是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情怀,自己走出了土房子。走到月光下,白天的那队人就齐刷刷地站在阿提家前面,有好几个人手里端着步枪,东洋胖子块头大,在里头尤为威武显眼。可是他看到我们,居然很白痴地笑了起来:“你们没事!”

而那姓戴的是个相当能摆场面的人物,都到了放枪的地步了,他见了我们还是能堆出一脸礼貌的微笑:“太好了,黎先生,曲先生,我们总算找到你们了。我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是集体行动的好。”

“戴先生,请你拿出一点合作的诚意。”黎夏不动声色地说,“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心里说黎少你实在是太可**了,果然是第一次出来混江湖的,你这么问他他会告诉你吗?虽然做买卖讲求的是诚意,可是他们枪眼都顶到我们腰上了,这还叫买卖吗?

姓戴的左手扶了扶眼镜,他戴的是特制的防风镜片,一些视力不好的驴友,都会给自己备上一副在野外用,平时这种眼镜是用不上的,你戴出去人家会当你是傻子。“黎先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吧?”

我听他们俩先生来先生去,说话又文绉绉地令人费解,不禁头疼欲裂,便不合时宜地插嘴道:“姓戴的!你少跟小爷拐弯抹角,有什么屁就直放!小爷就喜欢简单直接的!”

黎夏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这让我很费解。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这话让那姓戴的瞬间撕去了羊皮,露出了狼的本性,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黎夏他那么看我,实在是因为我的智商太捉鸡,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戴军林的反应不但简单直接,而且粗暴。他们拿出胶带,把我跟黎夏的手脚都牢牢捆上,然后开始搜我俩的身。你姥姥的,我全身都被掏遍了,掏我的还是男人,那过程别提有多恶心了。不过我俩压根就没找着考工记上说的大矿洞,更别提什么古玉了,所以你摸我几遍都是白搭。倒是搜我身的人从我身上搜出了白泽给我的鹿角匕首,这引起了戴军林的注意。

手下把匕首递给戴军林,他脸色立刻就变了,我听到他自言自语:“他也来了?”

然后他就走到我身边来,脸上的表情和刚才笑面虎的样子大为不同。我因为手脚都被胶带粘住,只能坐在地上,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很狰狞。他举着匕首,咬牙切齿道:“这匕首,是谁给你的?”

“是你大爷给我的。”我说,然后我就感到胸口重重地挨了一脚。我躺倒在沙地上,咳嗽了几声,模糊地看到戴军林把匕首架到了我脖子上,放狠话道:“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他拿匕首压着我脖子上的动脉,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我可以砍掉你半边脖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这人服软不服硬,那时还真就来劲了:“你他娘的砍吧!这匕首就是你大爷给我的怎么着了?他让我好好留着当传家宝,以后传给你这乖儿子!”那姓戴的手下稍微使一点劲,我就得交待在这儿了。但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命悬一线,我还以为自己是狼牙山五壮士呢。

这个时候黎夏发话了,他手脚也被捆得严实:“戴军林!你要是敢动他,就别指望我跟你们进矿洞去摸玉!”戴军林侧头看看他,似乎是余怒未消,黎夏继续说:“而且,你知道他是谁吗?杭州曲家,我告诉你,就是你的上线,在得罪杭州曲家之前也得想明白了!”我心里暗骂,黎夏你都在说些什么,别妨碍我展现英雄气节好不好?!

这个时候东洋胖子也上前来,拉住戴军林咕噜咕噜地说了几句日语。戴军林这才放开了我,把雪白的鹿角匕首插在了自己腰间。

紧接着他就叫了两个端枪的壮汉,一人提溜一个,把我和黎夏扔进他们刚刚搭好的帐篷里。注意,他们真的是用“扔”的,我和黎夏手脚被绑着,完全没有招架能力,落地的时候一点缓冲也没有,疼得我俩龇牙咧嘴。我们在地上哼唧了半天,才勉强坐起来,只见帐篷外两个端枪的人影在来回走动,肯定是来看我们的,我不爽道:“得了,前面被他们挟持,我们还有人身自由,这次就直接把我们关起来了。”

“以后遇着事情,你能不能别说话?”黎夏骂道,“他娘的这次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我嗓门也大了起来,“是你说要找他们合作的,你不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黎夏突然抬腿踢了我一脚:“**不要那么弱智好不好?你这样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我猝不及防叫他踢到胸口,当场就栽了跟头。我热血一上头,完全忘了黎夏刚才救了我一命,扑过去就反击。

随后我俩厮打在一处,手被反捆在背后,打架就只能用牙齿咬。我从小就是打架不要命的角色,黎夏看来也差不多,我们正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突然几梭子枪弹打到了我俩的脚边。我们停止了撕咬,抬起头来看到军用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人正举着枪冲我们怒目而视,他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好吧,这种桥段我在电视里见过,二战的时候德国纳粹关俘虏,是不允许俘虏有太大动静的。如果俘虏闹腾,看守的士兵就直接朝房子里扫射,打不死就消停,打死就拉倒埋了。敢情他们对我们的俘虏待遇是集中营级别的,我长叹一声,小爷我也有今日,都是因为当初脑子进了水,跟你黎大少来昆仑摸玉。

那人看我们消停了,就放下帐篷帘子到外面去了。

唉,我没好气地看一眼黎夏,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眼睛盯着地上。我心说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于是调侃他:“黎夏,你丫吓嗝屁了?”

黎夏仍是头也不抬:“**才嗝屁了!你快过来看看,这地上写了什么?”

我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赶忙连滚带爬地凑到他身边看。我很庆幸戴军林他们用的不是普通驴友用的帐篷,而是那种不覆盖地面的军用帐篷,这样就给了人在地上留字的可乘之机:“明天跟他们上山,不要妄动。白泽。”

看完了以后我脑中又蹦出了十万个为什么,他来过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进来的?但为了不让黎夏嘲笑我,我故作深沉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已经从矿洞里出来了。”黎夏拿肩膀碰碰我,小声说:“是啊,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所以我们得听他的,明天上山不要妄动,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记住了。”我嘴上不耐烦地应着,心中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我对人的笔迹很敏感,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白泽的笔迹很眼熟,最后终于想起来了:“啊!旅馆镜子上的血字是白泽写的!你姥姥的是这小子在装神弄鬼!”

黎夏盯着看了半天,狐疑道:“你确定?”

“我绝对不会认错!”我说,“铸剑师很重要的一门功课就是雕刻,剑刃上的纹路、剑柄上的装饰,都是要照着图纸一锤一锤地砸出来,所以我对线条之类的东西特别敏感。我说是这小子的笔迹,就是这小子的笔迹!”

黎夏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膝盖把地上的字抹去,对我说:“曲北,我觉得这个白泽像是在帮我们,又好像是在阻止、警告我们什么。”

“啊?”我瞪眼,“他为什么那么做?吃饱了撑的?”

黎夏摇摇头:“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我在地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打了个哈欠,“听我的,睡一觉,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弯你也弯不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被叫醒了,叫醒的方式是用脚踢。我在被踢醒的那一刻暗骂,这群野蛮人就不能文明一点?他娘的从昨天到今天,身上都不知道有几个鞋印了。帐篷外戴军林的人马已经整装待发,哦不,应该说是人驴――他们以高价租来了全黑山村的驴子,驮着勘探装备浩浩荡荡地准备上山。

戴军林本来想请阿提做他们的向导,但阿提说他从没进过玉岔口。戴军林又许诺给他很高的酬劳,阿提仍是不肯,这时边上一个维族小年轻跑上来,伊伊啊啊地说了一堆。据阿提翻译说,他是主动请缨想赚这个钱。虽说是语言不通,但是人家工作热情很积极高涨,再加上带个路也不需要多少语言交流,戴军林也就同意了。

我们脚上的胶带被松开了,手上仍是被绑着。正准备动身的时候,阿提跑上来,往我们冲锋衣的衣兜里各塞了一包热乎乎的馕,然后忧心忡忡地小声说:“那个山上很可怕的,你们见着了矿洞可千万不要进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们现在人那么多,还有枪,我不敢乱来。等你们走了,我马上去县里报警,叫警察来救你们。”黎夏笑了笑:“谢谢你阿提。”

阿提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的那把剑还在我屋里,我帮你拿出来。”黎夏连忙阻止他:“不用了不用了,麻烦你先替我保管着,等我下山再找你取。”我闻言很惊诧:“你连剑都不带上山去吗?”黎夏小声说:“他们搜了你的匕首,我这柄剑可不能被他们搜了去,不然我下辈子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很鄙夷地看着他,嘟囔:“有这么严重……”这个时候,东洋胖子在队伍前头吆喝了几声,催促所有人整装出发。

虽然心里一千万个不情愿,但我们还是上路了。昆仑山区天气诡谲莫测,变天如同娃娃变脸,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是黑云低压,这样的天气其实很不适合做勘探的工作。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

海拔越高,风雪也就越大,渐渐周围就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了。相应的,温度也到了零下,我和黎夏虽然都穿着抓绒的冲锋衣,可还是顶不住寒冷,牙关打起架来。我看那些驴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很有尥蹶子的潜质,就跟黎夏说:“好机会啊!我们要不要整他们一下,叫这些驴子都罢工?”

黎夏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得了吧,小心那些驴子咬你。”我碰了一鼻子灰,但想想也对,这些驴子未必会听我的,我又不是一头迷人的母驴。而且白泽说了,不要妄动,我觉得他压根就不担心黎夏,他这话是写给我的。他娘的,我觉得我在组织里面,就是个拖油瓶般的人物。

这才过了一会儿,雪已经下到连周围人都看不清的程度了,我不得不戴上他们给的防风镜,才能勉强视物。我看到地上的雪已经积得相当厚了,驴子每前进一步,整个蹄子都没到雪里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再要往高海拔的地方去,恐怕会更加困难。

可就在这时,在队伍前面开道的人大喊一声:“到了!把装备都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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