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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牲(1 / 1)

积雪已被尽数清除,白泽手抚裸露的岩壁,摇摇头说:“戴军林的人已经炸松了上面的岩层,我们如果再用**,这里面的空间恐怕会整个塌掉。”黎夏连忙接道:“不能用炸的,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用勘探铲,一铲一铲地把洞口给挖出来?”

“你想都不用想。”我禁不住要鄙视他,“这里的岩层密度很大,你铲一下试试?”黎夏果真抬手就来了一铲,石壁纹丝不动,连颗石砾都没掉下来。他还不甘心,又“铿铿”下了几铲,也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得已,黎夏放下勘探铲,问白泽道:“不能炸不能挖,那我们怎么办?”

白泽也不回答他,自顾自地就开始找什么东西。我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就走上前去对他说:“别找了,你要找干草还得把地上的雪都刨开,而且这昆仑山鸟不生蛋,雪下还未必会有植被。用这个,这比什么干草树枝都好使。”说着,我从我的背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的汽油罐来,把黎夏吓得瞠目结舌:“你他娘的哪来这种杀伤性武器?”

我得意一笑:“小爷我变出来的。”我心说还好我从戴军林营地里出来的时候,要求带上我自己的背包。我的包里只有一些简易的勘探装备,他们随手翻了几下也就同意了,没有怀疑我。他们也不想想,我曲北曲小爷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娘的是省油的灯吗?我找了个机会就把他们的备用汽油顺来,塞包里了。不过我偷汽油的初衷,是想叫他们的钻探设备法动不了,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帮我们打开矿洞口。

白泽眼底也是一亮,他接过汽油罐掂了掂:“嗯,应该够了。”

接下来我和白泽心照不宣,剪开汽油罐做了一个简易炉子。白泽从他包里拿出火折子,引燃后一连丢了几个进去,汽油炉子里的火焰一下蹿得老高。我们把炉子移到岩壁的正下方,对准烘烤了足足半个小时,烧得岩层表面都开始弯曲变形了,白泽才点点头说:“再烧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黎夏似乎还不太懂,在一旁问了好几遍“你们要干嘛”。白泽是绝对不会回答他的,我也懒得同他解释。但黎夏不像我,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马上就闭嘴了。

白泽又从他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桶来――这种水桶呈折叠状态时很像一卷铁尺盘,放在登山包里几乎不占空间,很适合用作户外勘探的装备。白泽迅速把折叠桶展开,在地上一舀,盛起满满一桶雪递给我:“曲北,你用手把这桶雪化开吧。”

我看看他,再看看折叠桶里的雪,心底嘀咕:卧槽凭什么是我?在雪地里站得久了,我本来身上就很冷,摘掉冲锋手套一摸雪,乖乖,简直透心凉心飞扬。我心里暗骂白泽――他肯定是自己怕冷,才把这冻手山芋甩给我。但我一想一会儿进玉藏去自己还得带累他,就立马没了脾气,温顺地蹲在地上化雪,冷得龇牙咧嘴。

不过黎夏很快就过来帮我一块干,这中间的体验虽说不好,好在结束得挺快。过了大约五分钟,我就把满满一桶雪水提到白泽面前:“好了。”

白泽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我那时着实还很幼稚,看到他这种拽拽的反应,心下不免来气――老子手都快冻没了,敢情冷的不是你是吧?我看他双手都带着冲锋手套,只一小截手指露在外面,我就用我冰凉的手去碰他的手指:“你看看,我的手都冻得没知觉了!”

这不碰还不要紧,一碰吓我一跳。因为白泽的手比我更冷,我从他的手指上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具尸体。我这么形容虽然有些恐怖,但我当时脑海里真的有这种荒诞的念头――他娘的这小子不会是个死人吧?

我就愣在那里,连手都忘了抽回来。这时白泽突然十分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我一抬头,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径自走开了,把我甩在了脑后。我站在原地,手心在极度的僵冷过后反而开始微微发热。我握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泽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白泽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这时我脑子里已经自动开了几个大洞,并且这些脑洞朝着我难以遏制的方向发展着。我赶紧重重摇头,对自己说曲北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白泽会动会说话,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白汽,怎么可能跟那些玉把手一样?而且这人还救过你的命,他虽然不好相处,但于情于理总不会害你的对不对?他手上没有温度,说不定也只是和我一样,在山里待久了,冻僵了而已。

黎夏从刚才开始一直守在汽油炉边上,这时他说:“就这样烧能把岩层烧开吗?汽油快没了。”

我回过神来,跑过去一看,果然汽油罐都快见底了。事不宜迟,等岩层温度降下来我们这招可就不管用了。我立马提起水桶,把雪水一股脑儿地泼到了岩层上。随即我就听到岩壁上传来“嘎啦”一声脆响,岩壁从中间裂了一道大口子,我打了个响指,成功了!这种火烧水爆法是我国古代矿井作业的基本法,依靠岩层的物理性质,在高温加热后迅速冷却,就能破开坚硬的岩层矿脉。这种方法放在现代来讲其实已经相当落后了,效率并不高。但是我们处于这样的境况,反而需要不那么猛烈的破开岩层方法,不然中上部的岩层就会塌陷下来。

黎夏站在一边啧啧称奇:“这种方法我以前只在书里读过,没想到真的管用。”他拍拍我的后背,“头脑简单同志,感谢你为组织的革命事业开辟了新的道路。”

接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力气活,我呵呵笑着,取出钢钎递给黎夏:“头脑简单同志只负责为革命提供理论指导,具体的政策落实还要寄希望于四肢发达同志。四肢发达同志,记住,别让马克思失望!”

黎夏一愣,然后骂了句娘。

就在我跟黎夏互相调侃的这会儿功夫,白泽已经自己拿了钢钎,一个人在那儿开工了。我不忘借机指责黎夏:“你看看你看看,嘛叫革命的积极性?小同志,马克思对你hin失望啊!”

经过一番火烧水爆后,岩层上的裂缝还是很深的。所以我们用钢钎没撬几下,一整块表层的岩石就剥落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喷涌的水流。我猝不及防,被水打了一身湿,还好冲锋衣是防水的,没有渗进内衣里去。

我退开几步,看到仍有急流从岩层的裂口处涌出来,不由惊诧――山体内部居然有这么多积水?!并且我注意到这些水异常的浑浊,水里还夹带着某种土黄色的硬物。水流从矿洞里流出后,大部分朝地势低的地方流去,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条条高山溪流,也有的渗入到雪地之中,把原本一尘不染的雪地弄得乌七八糟,不堪入目。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土黄色的夹带物体积比较大,在中途就沉淀了下来,三三两两躺在雪地上。我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腐烂泛黄的头骨!

连白泽看到这一幕也很惊讶,我想,这古玉矿里必定有蹊跷。大水足足流了大半天才流干,雪地上一片狼藉,至少堆了一百多个人的头骨。当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风雪却依旧凄迷,这么一来眼前的骷髅堆就更显得阴森诡异。我以前在历史书里读过,古代王公贵族在完成一项浩大工程后(特别是像修筑陵墓、祭坛、神庙这类带有神秘色彩的工程),都有事成杀工匠的习惯,一来是为了保存工程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二来也是显示这项工程的独一无二。这么多人头头骨,不会是当年有熊氏诛杀的工匠吧?如果这种假设成立,一百多个工匠,那这个玉矿的规模也不怎么样嘛。

可是白泽却说:“这些骷髅只有头骨没有身体,看来是人牲。”

“人牲?”黎夏摇头道,“不会吧?周朝只有在祭祀和墓葬里才会杀人作牲,这是一个玉矿,要那么多人牲做什么?”

“说不定,玉矿只是个障眼法。”白泽沉吟道,“这玉脉里面还别有乾坤呢?”

白泽的意思我懂,我小时候听杭州的老人说南宋时候临安有个义士,以修筑陵墓为名在地下开了一个粮仓,以供义军抵抗蒙古人所用,就是标准的“暗度陈仓”。白泽这猜想虽然离谱,但摆在眼前的这一堆骷髅更加离谱。我就在想,这里面不是玉矿,那会是什么呢?

“不管了不管了,是骡子是马,钻进去看看!”我走到出露的矿洞口边上,这个矿洞口和我预想中的还不太一样,它就跟那玉肠子一样,一次仅容一人猫腰通过。我猴急地刚想钻进去,被白泽用手一拦。我一不留神,他小子就先举着一盏小功率的矿灯钻了进去,我心里暗骂一声,也一猫腰跟了进去。

进了甬道后,我一边猫腰行走,一边打着手电照向两边的石壁。这甬道几乎只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两边却被打磨得异常平整光滑,可见古代的能工巧匠花了多少心思。可我越想越不对,这里面恐怕真的不是玉矿矿洞,你见过哪家的矿洞会把洞磨得那么平的?疑惑之际,甬道的走势开始向上,并且路越来越陡峭。

弯腰走路比平时更耗费体力,加上这里仍有三千米的海拔,我又有了高原反应,头晕耳鸣得满脑子只想着,活着出去就不错了,还找什么破玉?我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喘气,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已经从细长的甬道上到一个宽阔的石室里。前面的白泽突然顿住脚步,我一个没注意,又跟他撞上了。我刚想抱怨,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我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后面的黎夏按住我的肩膀,轻轻对我说了一句:“你看前面,有一个‘熟人’。”

“熟人?难道是你妈?”我一边没好气地开着玩笑,一边抬起头来打量四周。看到前面的情形,我倒吸一口凉气,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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