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 真没想到, 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居然会有人这么浪漫地给她准备生日礼物,陪她过生日。
要知道, 那可是全马啊。 虽然全马比赛一般都是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就有奖牌,而规定的时间一般是很富裕的, 跑不动还可以走。但就算是靠走的,能走完四十多公里,也是很强了。 而且,后来道迎才知道, 荀辙这人是个骨灰级非洲人, 脸黑到不行。全马比赛的参赛资格是需要抽选的,但荀辙怎么抽都抽不中, 他又急着想在道迎生日之前拿奖牌——所以为了提高中选概率, 最后他是在靠近青海那边跑的。
去高原跑马拉松, 真是还好他捡回来一条命!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论如何, 要说不高兴还是假的。 唉, 道迎在心里暗自叹息。 栽了, 这辈子算是就这么栽了。
“早上好。”
谁也没能早起的一个准中午,荀辙揉揉眼睛, 望着窗外透过的、足以把屁股晒化的阳光, 看向满地的奶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跟躺在身边的道迎打招呼。
道迎花了一分钟恢复神智,然后翻身下床, 开始满床找东西。期间, 荀辙不着片缕的身体屡次被从被子里掏出来,又屡次被塞回去。
才刚起床, 荀辙有点心猿意马。尤其是道迎也不着片缕地在他面前晃悠,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你想不想……” “等等。”道迎焦躁地说,第五次打开被子,然后视若无睹地淡定放下,“我先找个东西。” “……你找什么呢?” “我手机呢?”道迎有点焦躁,“昨天扔哪儿了?” “这。”荀辙从小腿下面的被褥翻了翻,找出一个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
“谢天谢地。”道迎一把拿过手机,摁了几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摔坏。”说完又躺回了被子,靠在荀辙身边,“对了,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事了。”
74.2. 生活还是要老夫老妻地继续过下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实在太熟了,还是他们两个脑回路都比较离奇,总之那个夜晚似乎改变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道迎还是日常地催荀辙吃饭、早起健身、开网店;荀辙还是日常地修手机、写歌。
唯一比较有实感的,是道迎把所有工作相关的东西都放荀辙家了。荀辙则把所有生活用品都搬过来,现在他们把道迎这边当起居室,荀辙那边当工作间——别说,生活的质量还真提升了不少,至少不用睡觉的时候被纸膈醒,或者光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踩到一根针了。 生活万岁!(^^*)
“生活万岁个毛线啊……”荀辙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一边窝在床上刷粉丝微博,“看到她们日子越过越好,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这语气可不怎么喜悦。”道迎一边把稀饭端过来,一边抢过他的手机,“吃午饭了。”
荀辙盯着面前稀薄的纯大米稀饭,叹了口气:“道迎,你这养兔子哪?” “兔子不吃米吧。” “能加点辣椒吗?加个皮蛋?” “不能,因为你不配。” 不配的荀辙捂脸,根本不敢吭声。
没办法,他是真的不配——也许是因为几个月的准备对于全马来说多少还是太短了,又或许是因为他跑的是准高原。还有可能,是年轻人不懂养生的锅,比如刚从全马下来就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一整晚什么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荀辙病了! 狠狠地病了!
先是吐,再是发烧,然后是拉肚子,没过几天,荀辙就被复发的胃病折磨得奄奄一息,宛如被扼住了命运咽喉的猫,那肚子上好不容易有点的腹肌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恢复期的荀辙啥也不能吃,干啥也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跟健康餐干瞪眼。
“吃吧,”道迎哄他,“吃了你就好了。” 荀辙惆怅地看了一眼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的语气很像一句影视剧台词吗?” “什么?” “大郎,该喝药了。” “……”
74.3.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花了小半个月,荀辙才勉强恢复了元气。
虽然全马目标早就达成,荀辙还是在身体完全恢复的次日就重新开始了锻炼。 用他的话说:我女朋友腹肌都比我多,这能行?
荀辙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也是一个很聪明、很擅长想办法达到目标的人。 一件事,如果他没做好,那一定是他本来就不想做。 不到一个月,截止到年底,荀辙便从一根风中飘摇的小白菜,又支棱回一只渝城火锅一条街的大野猫了。其支棱速度之快,让王满贵、老涂、安姨都叹为观止。
这天夜色降临,才下完了一整天的雨,街道上全都是水。可对面依然准时聚集了坝坝舞小分队,大家歌舞升平,弄得街对面的老哥几个很是苦闷,脑子都快要被吵炸了。 一帮人闲着无事,便围坐在一起,围绕着荀辙的身材,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老涂认为,荀辙不应该去修手机。他应该去卖课,卖健身课。 安姨叫来了自己的老公,问他看到荀辙有什么感想,安姨老公说没有感想。安姨进一步暗示,她说你不想见贤思齐焉吗?安姨老公的回答是: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至于王满贵,他执着于让荀辙给他秀腹肌,并拿出手机,表示想拍一张。
“来一张,来一张。”王满贵求荀辙。 荀辙黑线:“王叔你这啥癖好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要是想见贤思齐焉,”王满贵很认真地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需要看一些精壮的rou体,以鼓舞我自己锻炼的斗志。”
荀辙还是不太情愿,但王满贵很执着,于是他跑到楼上去跟正在埋头做项链的道迎商量:“我可不可以给王叔拍腹肌啊?” 道迎也露出了“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拍就拍呗,跟我说啥?” 荀辙挠挠头:“对哈。” “不是,你不问我,这事儿还不奇怪,你一问,这事儿真的好奇怪。” “对哈。” “所以你为啥要问我?” 荀辙支支吾吾了起来:“我就是觉得,这个腹肌我是给你练的,让别人看了有种我们做的时候被人看……”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74.4. 虽然两人都很懵逼,但既然街坊邻居想要用rou体激励自己锻炼的斗志,那就拍呗。 荀辙胃不好,怕受凉,王满贵便把他拉到店里面拍。其他人听说还有这等大饱眼福的好事,立刻跟上,连安姨老公都口嫌体正直地去了。
大家在王满贵的店深处围成一圈,周围都是一柜一柜的泡面、老干妈、火腿肠、洗衣粉。灯光昏暗,荀辙在洗衣粉和众目睽睽之中一边撩着衣服,一边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就是那案板上待宰的鱼。 正想着,便听到爱做饭的安逸老公感叹:“这肌肉,让我明天好想炖肋排啊。” 荀辙:……更慌了怎么回事?
74.5. 王满贵拍个没完,荀辙胳膊都酸了,王满贵还没了事。
“王叔,你还有多久?”荀辙无语了,“真的累了。” “马上,马上。”王叔恋恋不舍地拍完最后一张,收回手机,“辛苦了!来,王叔请你吃巧克力!”
“王叔你别请我吃巧克力了,你好好锻炼我就高兴了。” “哎呀,说什么锻炼啊,来吃巧克力,吃糖!还有酸奶!来,洗衣粉也拿上!” “王叔不是你说你要锻炼的吗……”
等荀辙晕头转向地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抱了满手的零食了。整整一大袋,抱得荀辙看不见人看不见路,回楼上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摔倒。
道迎见荀辙回来,赶快接了一把。荀辙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去厨房接水:“你怎么把窗户开了?不冷吗?”荀辙问。
“你别站在风口,冷。”道迎说。 “那你还开窗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要是我想听他们在放啥。”道迎拆开一包虾条,走进厨房,一边递给荀辙一根,“你听那个坝坝舞放的调子,是不是很像你的《离恨天》?” 荀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是挺像的。” “是吧!”
“现在有些音乐人啊,”荀辙一边吃薯条,一边吐槽,“就是没有节操!没有经过别人的许可就二改、三改!你听这个编曲,土的要死!阿西巴,改也挑首好的改啊,你挑《离恨天》那不是土上加土吗?” “不行,”荀辙越说越气愤,他拿出手机,“我得下去问问他们哪儿下的歌,然后找平台举报……”荀辙的声音忽而戛然而止。
“怎么了?” 荀辙的脸色很难看:“我没有在平台上上传过《离恨天》。” “……”
“所以谁能告诉我,这首曲子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道迎没办法回答。她一脸懵逼地看着荀辙,此时窗外旋律还在悠扬地响着,专门为广场舞特制的农业重金属伴奏配上抑扬顿挫的‘我在你和他交吻的离恨天心碎,在想象你独自痛饮相思水,然后落下男儿泪’,让人听了忍不住一个激灵,然后尬出一个泪。
但叔叔阿姨们应该是挺喜欢这首歌的。 因为这已经是他们今天第三次跳这首歌了。
道迎对声音不太敏感,加上之前光顾着注意调了,广场舞的大喇叭又严重失真,她就没听出来。荀辙这么一说,道迎跟着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个不妙的答案:“荀辙,这声音,好像是……” “绝对是他。”
荀辙的声音是从后槽牙缝泄露出来的。他面色铁青地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很符合性格地在快要自动挂断之前才接起电话:“辙子啊,什么事……”
“屠!岭!!霆!!!你死定了!!!!!”
荀辙的咆哮顺着开着的窗户飞跑出去。其声之大,让楼下在卖药的安姨都抬头往上看了眼。 而电话听筒那方的人,还不慌不忙地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你不要急嘛,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毛线!”荀辙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把这首歌交上去了!” 三秒。“你太急了,你等等我……” “等毛线!” 三秒。“慢慢说,慢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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