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一直在喊:“算命喽,算不准不要钱。”
“寻阴宅,看阳宅,风水好命才能好唉,大家都来看唉……”
她喊得嗓子都有点干了,还是没有人愿意在她的摊子前停一停脚步。
就在两人稍微有点泄气的时候,忽然有一绽元宝扔在摊子上,“算不准不要钱是吧?我来就试试,大家都来看呀,且看看这个女子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摆摊儿!”
安歌抬眸一看,就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何佟之,此时她满目的挑衅,嘲讽地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结果就是伦落到替人算命赚钱的地步啊?也好,这绽银子就给你了,你且来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会死啊?”
她能问出这种问题,已然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因为若是真的算出她何时死,她定会说你这死算命的,没事咒人死!
若说算不出她何时死,便是自砸招牌,那么这摊子也就摆不下去了,安歌所面临的也将会是除了这些百姓之外,宫内所有人的质疑。
想到这里,安歌决定还是把这一切,交给上天决定。
她拿出纸签和笔墨,递给何佟之,“还请姑娘写下自己的庚帖。”
何佟之倒是爽快,大笔一挥,写好了交给安歌,安歌看了一眼,便在心里细细地推演起来,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见她依旧在推演,没有说任何的话。
何佟之的唇角浮起笑容来,“我说安姑娘,我现在真是怀疑,你是如何到皇宫里骗吃骗喝的?根本连江湖术士所拥有的本领都没有呢!”
见安歌不说话,何佟之又道:“就算是江湖术士,这时候也会凭着巧嘴儿说几句呢,你这算什么?打算什么都不说就蒙混过关吗?来来来,你且说几句漂亮话儿,哄得本小姐高兴了,那绽银子便也算你的如何?”说着她捂着嘴巴,极尽污辱地笑了起来。
旁边跟着看热闹的也笑起来。就在这时候,安歌却蓦然睁开眼睛,在纸上写下一个时间,放在何佟之的面前。
乙末年,十一月初九,申时。
何佟之看着这个时间,疑惑道:“这是什么?”
安歌冷冷地说:“你不是让我算你何时死吗?这便是你的死亡时间。”
何佟之的脸色剧变,“你的意思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死?!”
安歌道:“没错,这便是我的推演结果。”
“你……你这个贱人,敢咒我!”何佟之一张漂亮的小脸儿都要气绿了,此时一挽袖子,居然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抓起来扔向安歌,“你这种人还摆什么算命摊儿?几句好话都懒得说,说这种晦气话,分明就是找死!”
安歌被泼了一身墨,她倒是不慌不忙地依旧坐在那里,冷静地道:“算命不留情,留情不算命。何小姐想听好话儿,便让身边的下人说与你听好了,想必她们在你的威风下,你想听什么好话儿她们就能说什么好话儿,你却何必大费周张来算命呢?”
“伶牙利齿的贱人!”何佟之越想越气,忽然道:“来人呀,把这贱人抓起来,就说她污辱命官,罪该万死!”
安歌不得不再提醒她一句,“你爹的确是官,但是何小姐不是,再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有污辱你半分?”
何佟之道:“我说你污辱了,你自是污辱了,污辱郡主也是大罪!”她似乎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但是何小姐,还是小郡主,因此依旧示意身后的小厮拿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冷地声音道:“自辱者,人恒辱之。何小姐,凡事不要太过份了,这里可是安阳街头,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说话这人的身上,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一袭黑色锦袍,腰寄玉带,披着黑色貂裘,一圈裘毛将他的脸儿映衬的更加冷俊,眸子却是淡淡地落在何佟之的身上,“小郡主若没事就走吧,还记得上次在樱花楚馆之事吗?太后可还没有完全的原谅你呢,若你再惹出祸来,小心小郡主这个头衔将不再属于你。”
何佟之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无法与眼前这个男子抗衡的,气得跺跺脚,一扭身带着自己的小厮和丫头们走掉了。
安歌站了起来,来到他的马旁,仰头道:“谢谢齐王再一次救了安歌。”
因为是仰望着他,又因为此时光线很强烈,她其实并不太能看清楚曹炟的面容了,不过那也没关系,现在这一刻能见到他真是太好了。她很想把自己这两日来的遭遇告诉他,他这么聪明,这么果决,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解决的吧?或者他干脆勒令她回山再修练几年也可。
可是她的心思,他又如何得知呢?是以他只是冷冷地道:“看起来,安姑娘最近是太清闲了,才会在街头做这种无聊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安歌的眼里忽然逼出了一层泪雾。
正当她想要低头掩饰的时候,忽见他拿出一张手帕递到她的眼前,见她愣愣的不接,他无奈地微叹一声,用手帕轻轻拭着她脸上某处,拭完后再看那手帕,上面已经黑黑的一团,想必是刚才何佟之往她身上扔笔墨,墨点溅到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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