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师?”
他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女孩子无论怎么看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是啊,怎么,你不相信?”
周若萱歪着脑袋,有些调皮的问道。她很少和陌生人说话,今天也不知怎的,对着这个少年却是兴不起丝毫反感,大抵是见惯了很多人面对自己时流露出来的那种贪婪之意,所以看着萧寒一脸的诚恳以及他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睛,便多了些谈话的兴致。
一听到对方是老师,萧寒心中便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也是被女子的琴声所吸引,所以就想上来看看,但从不曾想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会是老师。
萧寒虽然不怎么懂音律,但他能够从琴声中隐隐的听出周若萱心中的忧郁及悲伤,而且此时见面,他也发现女孩子眉宇之间颇有些烦忧之色。
周若萱静静的看着萧寒,她发现这个男孩子自从听闻自己是老师以后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不停的挠头,脸色也有些发红。
周若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老实的男孩子,更何况对方和自己虽然仅仅见过两面,但丝毫没有失礼之处。她心中便隐隐的有些高兴,此刻看着对方如此局促,反倒更令她觉得可爱。
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多少显得有些暧昧。意识到这点,周若萱脸色微红,却是继续开口说道:“怎么?一听说我是老师你就被吓住了?”
老师怕什么,我当初还打过老师呢!心中虽然这样想,但面对周若萱,不知怎的他便有些心虚。闻听此言后,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怎么会?我刚才听了你弹奏的的一首曲子,始终觉得里面似乎隐隐的有些忧愁之意,这会儿我正在想这件事呢……”
萧寒不动声色的找了个借口,事实上,他对此也真的是有些奇怪。如此年轻,在古筝上却有如此造诣,而且看刚才冰云的神情,似乎和她很是熟稔。再看她的穿着,朴素却绝不寒酸,光是脚下放着的那款普拉达手提包,普通人就算奋斗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
作为当今时尚奢侈品界的超级领袖,普拉达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审美取向,简单淳朴,自然直接。它从不曾被潮流所左右,因为它才是潮流的引领者。在它面前,任何顶级奢侈品诸如爱马仕、LV等全都无辜的沦为二流品牌。
这样一个女孩子,又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忧愁?
周若萱目光一闪,问道:“你也懂音律?”
萧寒老实的摇摇头,说道:“不懂,但我能听出你琴声中的意思。幽怨感伤,而且有些游离不定……”
周若萱低下头,都说知己难觅。自己在这个学校已经整整三年时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知音,难不成这个名叫萧寒的少年竟然真能够听得懂自己的琴声?这一切真是天意?
女子咬咬嘴唇,不再多言,却是将手按在琴上,轻舒玉腕,“嗡嗡”的又弹了几声,曲调平和,隐有古意。
她转过头来,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之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不是能听懂我的琴声么?不妨说来听听。
萧寒轻咳了一声,沉思半晌才道:“这首曲子多少有些欢快,好像是欢迎客人的意思……我不大懂啊,说错了你可别见怪!”
周若萱眼中神色更怪,她低下头来,手扶琴弦又是“嗡嗡”弹了几声,抬头望向了萧寒,似有期待。
不知怎的,听到这首琴声后,萧寒竟蓦然想起一首《乐府诗集》中的诗歌来。于是他随口吟诵道:“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交在门,饥不及餐。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
萧寒知道这似乎也是一首喜迎宾客应答的曲词。但最后两句“何以忘忧,弹筝酒歌”却流露出一种难解的悲伤之意。
周若萱满目欣喜,看着萧寒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萧寒不明所以,喃喃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女子笑了,漂亮的眼睛中似乎蕴含着两汪清水。她看着萧寒,不知为什么脸上突然起了一层红晕,娇艳不可方物。
萧寒有些心惊胆战,他向来对于感情比较迟钝,但看着面前少女突然流露出的羞态,他直觉有些不妙。赶紧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见!”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他一路疾行,就好像屁股后面跟着一只狼。
周若萱也不阻拦,只是看着萧寒离开的背影,女子眼中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她轻挥玉腕,欢快的琴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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