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胡言乱语的发泄以从精神上对身体剧痛进行麻醉舒缓,吕阳踉踉跄跄、一路跟头把式地赶到了赤葭散人住处,几乎是一头撞进房门。被强烈的痛楚折腾得几近神经错乱,吕阳用呆滞的目光扫过房中的逐月子、赤葭散人和玉珰儿,脸上古怪地一笑:“嘿,嘿,不到四息时间,我做到了!”话音刚落,噗地喷出一口红艳艳热腾腾还闪着几分微微光芒的血来,仰天便倒。
“不好,是心头精血!”
逐月子轻呼一声,猱身抢上,一手扶住吕阳身体,一手掐个法诀。灵光一点乍现,将吕阳喷出的心头精血尽数收敛在那点灵光中。逐月子摇头苦笑:“这小子这么拼命干嘛?为了不再挨揍,犯得着把自己累得吐出心头精血吗?挨顿板子和吐出精血哪个更划算啊?傻小子!”说着话将被灵光裹住的那口精血塞进吕阳嘴里,灵光导引使其重回心头。然后凭空抽出了一张蒲草席铺在地上,将吕阳平放席上。
“五哥,你错了。”赤葭散人走上前,很少见地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吕阳,将一颗指肚大小的碧青色丹丸送入吕阳口中。“这孩子之所以拼命一样拖着伤疲之躯赶来,并不是怕你打他,而是不愿再次失败。”
“这孩子看起来温文有礼,有些腼腆,实则性子刚强,不肯后人。他砍柴挑水超出了时限,在他心里便认为是一次失败,绝不许自己再失败一次。所以,咱们也都看到了,他已拼命到吐血。”
赤葭散人的话让逐月子认同地点头:“师妹所言不错。我听七弟说过他和这孩子之间的一些交流,原本只以为他天资聪颖、福缘不浅,后来暗中观察他日常言行,也只如寻常少年一般跳脱顽皮,想是人前稳重,人后散漫,也就起了些轻视之意。不料今日他的举动却是让我刮目相看,甚至是自叹不如。别的不说,就他这拼到吐血的劲头,当年我初修行炼心时便做不到。”
赤葭散人微笑道:“五哥,不光是你做不到,咱们从四哥到我,再到小珰儿,有哪一个能像他这样拼命的?我却是早就看出这孩子的性情了,所以才跟七哥打保票,三年还他一个金丹境徒儿。”
“师妹的眼光果然绝佳!”逐月子一记不要钱的马屁奉上。“教个小珰儿,才十四岁就是金丹境,三年之后再教出个金丹境的吕阳师侄,咱们真一宗上上下下也只有师妹你有这份能耐了。”
“五哥过奖了。”被心上人这么一称赞,赤葭散人笑得更是灿烂了。
“师父,五伯,吕师弟醒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玉珰儿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让逐月子和赤葭散人的目光重向吕阳投了过去。
吕阳紧闭着的双眼动了两下,终是睁开了。他似乎还有点没清醒过来,有点呆呆地道:“五师伯、师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让你赶过来而已,你就至于累得吐血吗?”逐月子与赤葭散人飞快地对视一眼,扮好自己的角色,气哼哼地道:“就这么一副身板儿,连珰儿当年都不如,还怎么修道炼气?”
玉珰儿?我比不上她?似乎她当年拿的是十斤重的柴刀吧?我这可是……
没等吕阳反应过来,逐月子很愤怒地一拂长袖:“为了救治你,你师姑还费了一颗青灵丹。师侄啊师侄,你若不能修出个样儿来,别说对不起你师父师姑了,连那颗青灵丹你都对不起!”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吕阳刚醒过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被训得唯唯喏喏,全没看到逐月子临走前对赤葭散人抛了个得意的飞眼,只不住地点头称是。
赤葭散人忍住笑,道:“小阳儿师侄,你五师伯有些严厉,却是为了你好的,知道吗?”
吕阳忙站起来行礼:“是,弟子明白五师伯的良苦用心。咦?我这,不疼了?”他这才发现身上全没了刚才那些疼痛酸沉,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游走四肢百骸,十分清爽。
玉珰儿撇撇小嘴:“吕师弟,五伯都说了,师父给你吃了一颗青灵丹,最能活泛血气、修补肉身暗伤。别说你只是吐血,就算是筋脉全断了也能治好喽。”
“多谢师姑赐下灵丹救治弟子!”吕阳感激再次稽首。
“这有什么,当师姑的总不能看着你重伤却袖手旁观吧!”赤葭散人微笑,然后摸出一卷书册递给吕阳:“好生参读这本道经,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是,师姑。”吕阳郑重地双手接过道经,看了一眼封面。
《会心录》?
这是道经吗?怎么有点散文集、诗集的意思?
翻开第一页,上写着:
“盈天地间者,皆阴阳之道;盈天地间者,皆性命之道;人能于阴阳之道,会悟于一心……”
一边看着书,一边不由自主地轻声读了出来。渐渐地,吕阳便沉浸在这部《会心录》之中。
看着读书读得入神的吕阳,赤葭散人微笑点头,摆摆手,玉珰儿会意,自也取了一本书卷,认真研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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