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不小心就会踏到支离破碎的尸体,熊琱好不容易跟着逃命的众人跑了出去,來到了府外,看着完全陌生的周围,他有些懵然,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小哥,熊琱急急问道:“这位小哥,敢问义庄在哪里,”
小哥一把甩开他的手,恐慌道:“活人尚且顾不过來了,哪里还顾得上死人的,你愿意去就去吧,朝西走,走两条街就是了,”
说罢,小哥头也不回地逃命去了,
熊琱无奈,只好辨别了一下方向,加快脚程一路向西,
小哥的话不假,走了两条街,人烟渐渐稀少,來到了郊外,一路上,长满了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此时树枝上不见一枚绿叶,只有勾缠相连的枯枝不时地擦过脸颊和身体,
熊琱精神一震,看來果然就是这条路了,他那晚上真的沒有做梦,而是真的來过这里,
他摸索着,两只手拨开遮挡的枝杈,一路上走得飞快,
远远地,熊琱看见了白纸灯笼,又隐约看见了“义庄”两个大字,
他心头一喜,刚要上前,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明明只是跌了一跤而已,但熊琱眼前一黑,竟然晕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起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來了,
依旧是火把在灵堂前燃烧着跳动昏黄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音,鼓噪啸动的裹尸布已是静寂了下去,干瘪地勾勒出一个个冰冷的身形,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冷清的空气中渗了出來,
熊琱吃力地张开眼,依稀又见到了那个诡异的红袍男人,
以及,他肩膀上站着的那只面目可憎的小蝙蝠,
不待熊琱细看,自大门口方向突然射來一把精钢长剑,挟着冷冷剑风呼啸而來,所及之处,只见两旁的烛火不灭反旺,
那剑“噗”地一声扎向在空中漂浮的,几乎烧成灰烬的纸钱儿,在落地之前狠狠将其中几片灰烬钉在不远的柱子上,剑尖入得颇深,剑身兀自抖动几下,看來力道不小,
倒在地上的熊琱本能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懒懒靠在门边上,
他大概还很年轻,面色白净,五官出众,然而却透露出一丝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不脏,十分整洁,只是那一双眼睛,透着狡诈,亮得惊人,
还未等熊琱回过味儿來,就听到了红袍男人那森然而又有些尖利的嗓音再次地响了起來:“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三寸长短,血槽,锯齿,剔骨环,刀身一层幽暗的绿芒,几滴鲜血随着刀身一晃,滴落下來,
“江湖事,江湖之人管,哪里算得上是闲事,”
來人依旧靠着门边,背后还背着一把剑,看來,刚才那把剑,只是他顺手扔过來的,并不是他本人的兵器,
红袍男人有些恼怒,他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珠,舌尖伸得老长,拧着一双似女子般的娥眉,
“阁下何人,你走你的阳关道,何必來这趟浑水,”
突然冒出來的那人倒是沒理会红袍男人,左手抖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符來,手指微动,五指张合之间,那符竟在他手掌之中自燃了起來,
他左手急急一挥,口中喝道:“速速,起,”
那燃着的符如同之前的长剑一样飞出去,碰到剑尖,整柄剑一下着得通红,
火舌吐出了数尺长,马上又熄灭了,火光转瞬即逝,照得剑身上用朱砂字画着的一道符像是凸出來一样,
同时剑身由缓到疾,剧烈地抖动过后,像是有生命一般绕了个圈,重新稳稳回到他的手中,
他将剑收到眼前,抓过一道符在剑身随手一抹,
剑身上此时仿佛涂了许多粘粘|稠稠的黑水,符纸一过,却重又露出雪亮的剑身,以及上面的朱砂符字來,
男人按住剑,细细查看几眼,快速将剑归鞘,
眼睛一抬,竟然一扫刚才的懒散神色,霎时变得凌厉逼人,
他冷冷朝熊琱一瞥,一本正经地抿了抿嘴唇,开口道:“你看不出这义庄被人布下了结界,”
事情处处透着怪异,难道还是在梦中,难道自己做了个梦不成,
熊琱在心中茫然地自问道,
“这可不是梦,我们有缘再见,”
耳边突然响起來了红袍男人的轻声,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是被他靠近了耳边吹风一样,粘腻而又冰凉刻骨,
这种感觉令熊琱感到一阵的恶心,却又说不出的难受,一低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受伤了,还在哗哗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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