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几个人知趣的做着鬼脸,声音放小,关心的问起晋阳的病情,坐了一会儿,怕打扰了病人休息,起身离开病房,对颜轩又说了一阵话,顺着楼梯下了楼,回去了。
颜轩在医院里伺候丈夫快一个月,晋阳的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自己料理自己还是困难点,要是他听医生的话,会好得更快些。
晋阳这个人那,是个犟脾气的性子,医生再三嘱托不要喝酒,可他总会趁颜轩不在,偷偷的拿起酒瓶子抿上几口。
医生不让他过早的下水洗澡,他就偷偷的到医院澡堂子去少泡一会儿,颜轩知道了,气的没少说他。
可他还理由充足的说:“孩子她妈,你不要什么事都听医生的,要是什么事都听,那你临死都耽误了穿裤子,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没用的心了。”
晋阳的歪理,弄得颜轩哭笑不得,丈夫做的实在过分,她只有把医生搬出来,叫医生训导他,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一个月过去了,晋阳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见好,颜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闲下来,一想起撂在家里的三个孩子,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着急,当时给孩子们说,自己最多一个月就从西宁回来。丈夫说是恢复的不错,可他那身体还是离不开人照顾,自己怎么能甩开丈夫,回去照料家里的孩子和地里的庄稼呢?
‘嗨’,可难死这个又当妻子又当妈的女人,哪头都揪心,哪头都抛舍不下。
喻晋阳出院回家,这个家只不过就是单位的一个单人宿舍,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三个抽屉的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刷着红色油漆的大板箱。
房间当中架了一个生铁铸浇的炉子,上面搁了一把钢精壶,烟筒从墙上凿出的圆洞穿了出去。
门后有辆自行车靠在墙上,跟前放了两只水桶,紧挨着是一个两边是砖垒砌,上面担着几块木板的台子,下面是工地装铁钉的两个木圆桶。
台子上面放了一个有老家大海碗那么大的小钢精锅,锅里有一双筷子,一把小锅铲,一把勺子,锅旁有一个搪瓷脸盆,这就是喻晋阳的全部家当。
颜轩一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也不知丈夫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单身汉的生活苦啊。
时间长了家里没住人收拾,满屋子的灰尘落了厚厚的一层,颜轩放下手里的东西,挽起袖子,开始忙活着,收拾将是他们三人的家。
喻晋阳从床底下拉出几块长木板,从屋外搬进一些砖块,垒起来担上长木板,一个能挤吧着勉强睡俩大人一小孩的大床就成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晋阳就上班了。他晚去早下班,就是到了班上,也没干出力气的活,只是动动嘴皮子,管管事儿。单位对他也照顾,只要养好病,暂时上不上班都行,喻晋阳也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到单位溜达一阵儿,就跑回了家。
丈夫上班,颜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想家的心思更重了,看晋阳自己也能照料自己,几次提出要回老家,嘴里念叨着不放心家里的孩子。
可晋阳这几个月,叫妻子照顾的有点离不开了,虽然没有明确的怎么说,可明显的是不同意妻子走,颜轩纠结的心里干着急,又不能强说,郁闷得很。
单位里看晋阳身体还是有点弱,材料科的工作有很多是需要出差采购,孟经理经过再三斟酌,决定把他调整到公司食堂当司务长。
喻晋阳只从管起了食堂,这个喜欢变着法调节饮食的人,粗粮精做,普通菜花样翻新,把食堂的伙食摆弄的有声有色。每天贴出一日三餐的公示,他的毛笔字写得不错,龙飞凤舞,大伙看了都‘啧啧’称羡,也不知是夸这毛笔字写得好,还是赞这三餐搭配的好,反正是一片叫好。
晋阳看颜轩一个劲的着急,就是放心不下老家的孩子,就给她买来几斤毛线,叫她给自己和杰敏各打一身毛衣。
颜轩哪能这样呆在屋里织毛衣,就这活儿要是在老家,抽点时间就干了。这成天针上针下线长线短的,心里总想着回老家,急的颜轩如坐针毡,就连干活的心思都没有。
一天一天就这么拖着过,晋阳劝说颜轩,说离大年也没有几个月,到时候一块回,总比她娘俩路上辛苦没人照顾好一些。
颜轩确实对她领着杰梅一路奔波,来回的上车倒车,从心里打怵。
再是晋阳怕颜轩在家里闷得慌,别急出个病来,就在公司的工地上,给颜轩找了个筛沙子的活,这样她的心里还能踏实些,回家的念想也会淡点。
再说自从妈领着妹子离家去了西北,杰娥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家里调理的还说得过去。可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第一次挑起家里的担子,把她那柔弱不堪的小身板儿,累的越发的消瘦,个头不见长,反觉得缩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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