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老乡马沙明,蜷缩的倚在卷起的铺盖上,身上搭了一件军大衣,脸色蜡黄,憔悴的闭着眼睛。
靠门口一侧的木窗下,放了一张两抽屉的办公桌,跟前一把椅子上坐着老唐,正在低头抽烟。
靠屋子西边支了个烧煤炉子,本来不大的房间,显得挤挤巴巴,进去四五个人,那就得站着,想转身活动一下都难。
这间屋子,成了马沙明值夜班兼宿舍的地方,也是木工头王云龙白天办公的场所。
老唐见喻杰敏进门,看了他一眼,也没搭理。
马沙明根本连眼都没睁,杰敏觉得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待理不理的,以前从来没有过呀?再说整个木工院里的木匠都到哪去了?
他疑惑的问老唐:“唐师傅,咱这木工房是什么时候搬的,咋休了个礼拜天,就什么都不见了?搬得也太快了吧,啧啧,太麻利了,我......。”
“嘘,小喻你跟我出来。”老唐摇着手,‘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喻杰敏的胳膊就把他拉到屋外。
“什么,什么呀?说个话都神神秘秘的,还要把我拖出来。”喻杰敏不解的问道。
唐玉林嘴一噘,小声的说道:“你先去咱们原先的木工房看看,回来我再跟你说。”
喻杰敏更加疑惑了,他好奇的边走边回头看了老唐一眼,心里想,这个人今天说话,怎么叫人摸不着头脑,真是怪事。
他往前走去,老远就能闻到烧木柴的味道,到了跟前,他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木工房的原址上,地面黑乎乎的一片,跟前的石头砖瓦块都是黑的。
那么大的木工房找不到一点痕迹,说是着火了吧,那怎么地上连一点未烧尽的木块都没有,这把火烧的也太疯狂。
喻杰敏还是有些不信,他在地上用脚拨拉了几个地方,发现被烧变形了的刨刃和其它铁器工具,杰敏惊呆了,茫然的抬起头,又看到与木工房一墙之隔的一栋三层单身宿舍楼,墙体都是黑的,窗玻璃支离破碎,木窗框窗扇被火都烤焦了,好像是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欲火战争。
火,木工房着火了,还是一场叫人眼睁睁,毫无办法出手救援,看着把一切烧完的大火。杰敏震惊了,这把火烧的也太厉害了,烧得他不知所措,没了,一天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刚稳定下来的临时工作,是不是也要没了?
他不知道木工房烧没了,工具烧没了,自己以后可怎么办。他这个小木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工作还有没有着落?没有那个境界考虑这把火,给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杰敏深深地叹了口气,怅然在烧焦木工房的土地上徘徊,他一时还走不出这个圈儿。
“小喻,你在哪瞎转悠啥吗,低头找金子啊?好啦,快回来吧。”唐玉林压低声音,往前走了几步,离开值班室稍远点喊道。
喻杰敏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几步一回头的朝后看,来到老唐跟前,两手一摊的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唐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嗨’,老唐一想起当时那吓人的汹汹大火,还有点后怕,他深叹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恨恨的说道:“我听说木工房起火,就赶紧跑过来,这都是郭三宝这怂娃办的‘好事’。礼拜天别人都休息,就郭三宝在木工房里瞎捣鼓,把个换下的锯梁随意的插在炉子里,炉子里的小半截烧完,上半截带着火翻落在炉外,引着了跟前的刨花。”
老唐摇了下头,接着说道:“这怂娃还不知道,等烤的觉着身后火光忽闪热乎乎的,回头一看,炉子附近的刨花着火了,吓得怂娃慌了手脚,一边大声的哭喊‘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救火呀’,一边脱下棉衣,扑打着窜起的火苗。这可好,棉衣扑打着已经着火的刨花,飞溅到屋里的四处,又引起好几处着火,还真是干柴遇烈火,屋里烧成了一片,大火呼呼的窜上了屋顶,咱这屋面是油毡,油毡遇到火,就像火上浇油,火势更猛了。”
说到这里,老唐感叹的‘嗨’了一声:“昨天风又大,火借风势,风助火势,泥巴哪护的住竹帘子墙,木工房霎时成了一片火海。郭三宝刚开始还在屋里忙着救火,烟熏火呛的把他逼出来,身上都着了火,躺在地上扑打,哎呀,你没看把个娃烧的,衣服不是这烧一块,就是那还有火星,头发眉毛都烧没了,可怜啊。”
喻杰敏听到这里,也跟着叹了口气,听老唐继续说道:“院里的人看到木工房起火,都跑过来,附近部队的战士拿着脸盆水桶跑来救火,报警电话四处求援,西大院门前,看着火势冲天,烤的人老远都能感到炙热,人根本就靠不到跟前,毫无办法。”
喻杰敏着急的问老唐:“那怎么不赶紧找消防队呀?”
老唐斜眼看着喻杰敏,鼻子‘哼’了一声说:“天干物燥,火势来得猛,时间不长,就看不出木工房的影子,烧坍塌了还在烧,就是消防车来了也都晚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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