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也不再纠缠,班也不上了,领着杰敏一路说笑着往自家走,这新女婿还是第一次进她家门呢,怎么也要到家里认认门,吃碗荷包蛋吧,规矩还是应该有的
一九七六年六月,随着火车汽笛‘呜呜’几声长鸣,缓缓启动,车轮压着钢轨‘咣当咣当......’慢慢加速。
三个年轻人坐在列车后面几节的车厢,他们把头探出车窗外,看着列车离开站台,站台很快就离开视线。
上车前的人头攒动,转眼间已成过眼云烟。
再见了烟台,再见了生我养我的黄土地,再见了我的故乡,这突然离开这片热土,他们心中不免涌起真心的恋意。
三个年轻人转过头迎着扑面而来的暖风,因车速太快,他们眯着眼睛,往车头方向看去。
列车正在转弯儿,虽然弯度不大,可仍能看见蒸汽机车头低矮的烟囱,冒着浓浓的黑烟。
前面有几节车厢的窗口,同样探出男女老少乘客的头,或往列车前方瞭望,或往列车尾部看去,任凭列车快速运行带来的暖风,吹拂着面庞,毫不在意。
列车在飞驰,往列车的远处看,只能看到一条越来越清晰的黑线正往跟前拉近,钢轨变得越来越宽。
前方原来看着模糊的影子,拉近看清,列车呼啸而过,眨眼间就甩到了车后,成了一个虚影,越来越淡,就像是梦幻一般。
杰敏在列车刚离开车站,就从车窗缩回头,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窗外,看着远处的景色,慢慢的从眼前滑过,触景生情,发出一声轻轻的感叹。
心想,三四个年头了,这条路每年都要走个来回,自己就像游子一样,成为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一心想脱离农村进城,年年成为泡影。
是爹几年操劳,付出心血,自己才终于有了这一天,成了名符其实的城里人,激动啊,是一种狂热的激动。
激动过后,杰敏平实下来的心,却又觉得有些茫然,茫然中想着户口进城后的新出路,路在何方?
杰敏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可他的眼神呆滞,什么都看见,什么又都没看见,就没走脑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傻坐在座位上。
王玉淑和喻杰恒从离开车站,就一直跪在座位上靠近窗,探出头往车外看,俩人看着一晃而过的景物人畜,指指点点开心的说笑着。
王玉淑发觉在她身后的喻杰敏,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回坐到座位上,看到杰敏失神的眼睛,不眨的盯着窗外,她伸手在杰敏的眼前晃悠两下,笑嘻嘻的说:“杰敏,你在想什么,怎么都走神了?”
喻杰敏从茫然中醒过神来,看到玉淑紧挨着自己,正用热辣辣的眼神,盯着他笑。
两人的体温相互传导,杰敏突然感觉就像触电似的,身上一阵的燥热,脸‘腾’的一下红了,他下意识地将身子急忙往座位边上挪了挪,嗫吁着语无伦次的说:“没、没想什么,你看你的,看你的吧。”
王玉淑‘噗嗤’笑出声来,大方的往杰敏身边略凑了凑,说道:“我没问你说什么,我是问你在想什么,嘻嘻,你想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这时喻杰恒也回到了座位上,也没理会‘哥嫂’正在说话,他笑着问杰敏:“哥,我从记事长这么大,这火车我还是第一次坐,没想到火车跑这么快,一点都不晃荡,就像坐在咱家炕头上一样,难怪咱村常治掰子,说火车就是拉着一溜房子跑,跟坐在家里没什么两样,还真叫常治掰对了。”
王玉淑也是第一次坐火车,颇有同感的接口说道;“兄弟说的跟我想的一样,这火车坐起来还挺舒服,嘻嘻,真跟坐在家里一样。”
杰敏觉得这俩人一唱一和说的可笑,他也乐了,一扫窘态,开口说道:“你俩说话小点声,就不怕别人听到了笑话你们,哎,累了吧,要是累了就闭眼睡会儿,咱搁在行李架上的东西我盯着,路还长着呢,等会儿要吃干粮的时候再叫醒你们,睡吧睡吧。”
说着睡,这瞌睡就来了,玉淑自从杰敏突然告诉她,说走就要走,这可把玉淑家忙活坏了,她大姐小姐都来帮忙,缝被褥,做衣服,烙火烧,忙的起早贪黑。
王玉淑一边到公社医院辞职,一边忙活自己的,夜里又思前想后的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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