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在炕前轻捣了她大哥一下,替杰敏解围的说:“大哥,杰敏在家里养成了习惯,一进家门,就把外衣外裤脱掉,怕把衣服弄脏或是皱吧,你就不要再说笑,杰敏那脸皮,哪受得了你这张嘴东拉西扯的,你还是叫他赶紧把饭吃了吧。”
玉淑看着杰敏扭坐在炕桌前,知道他不习惯盘腿吃饭,就走到外屋拿来一个小马扎递给杰敏,杰敏坐在腚下,觉得舒服多了。
大舅哥哼了一下鼻子,又来了话:“我说小妹,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我可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啧啧,你和妹夫才结婚几天,小样儿,就知道这么心疼他了,我说妈呀,女大不中留啊,你这下放心了吧?人家两个好着呢。”
喻杰敏在老丈人家住了几天,大舅哥、小舅哥分别邀请杰敏、玉淑到家吃了几顿饭。
农村没什么好吃的,又是正值冬天缺菜的季节,除了大白菜就是萝卜,哥嫂想尽法子,调节出可口的饭菜,来招待城里回来的妹夫,就怕杰敏挑理儿不高兴,惹得村邻笑话。
玉淑大姐、姐夫一家子更是热情,自打杰敏和玉淑到她家,就霸住不让走。
大姐夫起早骑上自行车,跑好几十里路到县城,买些新鲜菜和一些好吃的。
玉淑的大姐,在家每顿不重样的变着法做杰敏爱吃的饭菜,这种盛情款待,就连玉淑都吃的不自在。
她实在过意不去,悄悄的对她大姐说;“大姐,杰敏不是外人,你用不着老是把他当客待,再说他也是个刚离开农村没几年的农民儿子,知道住家过日子的难处,家里过年过节准备点好吃的也不容易,你说是吧大姐?”
说着玉淑挽住她大姐的胳膊:“这眼看就要过年,你把准备好的年货都弄给我们吃了,大过节的再来客人,你拿什么给人家上桌啊?你老是这样破费,那俺俩就没法再在你家住了,俺还是赶紧走吧,”
“你看小妹你都说了些么?这不是妹夫大老远的从大西北回来嘛,家里再不怎么样,也得弄些可口的饭菜给人家吃吧?再说你们在家也住不了几天,这一走,还不知道哪年才能回来,俺就是想弄点好吃的,也找不到你们人呐,你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心里有数。”玉淑的大姐就是这么个人,哪怕自己和丈夫、孩子不吃,也不能亏待了兄弟姐妹,尤其是小妹玉淑,那份姐妹情更是难以割舍。
玉淑的小姐是个心直口快的热心人,家里有一口吃的,也会分点给姊妹,大小事看得开,从不斤斤计较,亲戚、邻居相处的都很好。
她对玉淑这个小妹看的也很重,杰敏到她家也随便,想吃个地瓜、粑粑什么的,不管好赖张口就要。
有时玉淑她小姐都不好意思,笑着说:“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以前把地瓜、粑粑还没吃够啊?俺可不是,要是天天有白面大米吃,一辈子不吃地瓜、粑粑俺也不想。妹夫,你就不要难为俺了,你到别人家吃地瓜、粑粑,俺管不着,可在俺家不行。你说你们在咱姐、姐夫家里,他们把你俩天天当客伺候着,到俺这,给你吃的是地瓜、粑粑,要是叫咱姐知道,你叫我这脸往哪搁?不行不行,俺可做不到。”
喻杰敏几年没吃地瓜,还真是有点馋,可是到谁家也不给上,顿顿上桌的不是大饽饽就是米饭。
他看着家里的孩子眼馋的又不叫上桌,还是家里穷啊,白面大米少,他们全年大都吃的是地瓜、粑粑,家里仅有的那点白面和几斤大米,那都是留着过年过节或是来客用,平时是见不着的。
杰敏知道,只要是他和玉淑在家里多住一天,他们家里就会少吃几顿好饭。
白面米饭,这可是家里大人孩子,一年家从肚子里省出来的呀,杰敏真的吃不下去,可是不吃,姊妹们又不依。
喻杰敏和王玉淑几年没在农村过大年了,时下农村过年的气氛,比前几年浓厚的多,政策放开,言论自由,‘才子佳人’又登上了乡下戏台。
正月初二,俩人走亲戚路过王家庄,正好赶上村里演戏,戏台下站满了大人、老人、妇孺孩子,他们看的入戏,情感交错,面部变换各种表情,相当投入,哪怕是天寒地冻的直跺脚,还是不忍离去。
杰敏、玉淑凑到跟前,看着戏台上说唱的演员,唱腔跑调,动作呆板,陪衬的演员就像泥塑在那里,好像台上台下与他无关。
杰敏、玉淑俩人看惯了省级剧团的演出,再看乡下戏台的舞美设计、演员技巧,说唱念打,器乐配置,越看越不入眼,越看浑身越起鸡皮疙瘩,实在不敢恭维,杰敏拉起玉淑转身就走。
走在路上,玉淑开玩笑的对杰敏说:“你呀你这个人呐,是刚吃饱饭就打要饭的,我看你有点忘本了。你要是不进城,听说村里来演戏的,还不是一样屁颠的往戏台跑?呵呵,怎么,这就变口味儿啦?变得可够快的。”
喻杰敏反唇相讥笑着说道:“玉淑,你不要在我跟前唱高调,你觉得他们演得好,那你就在这看,你别跟着我走啊?拉倒吧,谁不知道谁呀。”
俩人说笑着,都有一种感觉,不是乡下唱戏的演技变差了,而是他(她)俩在城里看省级剧团的演出多了,欣赏戏剧的水平,也相对得到了提高。
喻杰敏和王玉淑,定下正月初五离家返回大西北,临走的头天晚上,丈人家把几个叔伯子侄请到家里作陪,热热闹闹的给杰敏、玉淑送行,酒喝得不少,大伙都很尽兴。
玉淑父母说到闺女要走,脸上不免挂着泪痕,舍不得啊。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