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个随从,曹操微服走在許昌的街头,許褚等几十个武衛軍精锐四散开来,在人群中悄悄的保护着他,虽然已是辰时三刻,但許昌这个大漢皇都的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不断,经过几年的治理,原本只是个小县城的許昌已经是中原的政治经济中心,商贾云集,人口众多,这里百姓的生活水准表现了曹操的治政能力。
灯火通明的街头,照耀着穿梭往来其间的百姓身上,他们很多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富足和高兴的神色,这让曹操多少有点感触,他突然有一种兴致,想到酒馆里去坐坐,听听百姓间的私语。
在一家看上去很不错的酒楼里坐定,曹操点了几样小菜,在那里自斟自饮,他的从人没有一个坐下的,围在他的身边,尤其是許褚那样的壮汉陪着,让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一桌坐的不是个普通人,还是少惹为妙,于是就形成了曹操一桌,而周围空着的奇怪样子,不过那些老百姓这个时候过来也就是放松一下一天的精神,所以也都没有理会曹操,而是继续在那大声的谈论自己的事情,而曹操看着这一切也就是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不管是那里,谈论最多的就是和亲的话题了,許昌这个帝王之都当然也不例外,由于曹操并没有为这件事情下禁令,所以百姓都在谈论此事,曹操刚喝了几杯酒,就侧耳听到周围的人大多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他也很好奇,百姓会怎么样看待这件事呢。
一个桌子上有三个人,都是普通打扮的书生样子,其中一个书生甲道:“听说又有北边的人来向朝廷提出和亲了,这帮异族,老想着咱们漢人好欺负,也不知道当今朝廷会不会答应。”
另一个书生已道:“不答应有什么办法,咱们现在乱了这么多年,现在实在没有办法派軍隊去教训这些混蛋。”
书生丙也接着道:“就是,说起来现在还是大漢朝,但北面的袁紹又不完全听朝廷的,曹丞相管的到的地方也就是中原这块了。”
許褚听到这马上就要上去将这些乱说话的人抓起来,但曹操却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听着百姓的声音。
书生甲又道:“唉,要是还能像以前的大漢朝就好了,日子过的虽然苦点,但却是有尊严的,那像现在,又要靠一个公主去换咱们自己的日子,咱们这些男人算是白活了。”
书生已也道:“就是,说起来还是怪那些死太监,要不是他们为祸天下,以朝廷的实力那会让咱们的公主受辱,聖上也和咱们一样,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让公主去和亲,换咱们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
书生丙道:“真是不知道曹丞相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听说朝廷里文官主和,將軍主战,相互之间争的连曹丞相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刚刚和袁紹打了一仗,估计袁紹也不会和曹丞相同心了。”
在另一桌的一个同样是书生模样的人本来一直在那喝闷酒,但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仰天长叹道:“可惜了当年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名将横穿大漠打下的大漢雄风,可惜了陈汤將軍‘犯我強漢者,虽远必诛’的壮志豪情,可惜了壮侯赵允国屯田西锤坐定羌胡,可惜了定远侯班超的侠肝义胆,如今的大漢已经威风不在了,漢人已经没有苏武那种宁死不折的节气了。”说完后很悲伤的样子,又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四周诸人的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就连曹操也动容的看着这个人,他现在已经基本感受到了民心所向,他的决定基本已经形成,现在需要的是另外的人给他信心,现在这个人的话无疑让他又多了份决心。
曹操主动上前,周围的人都猜到这个人只怕是官府的,因为这个书生的狂言要来找他的麻烦,于是纷纷主动让开,那知道曹操上前就是对着书生一拱手道:“在下就是曹操,听先生谈吐不凡,敢问先生姓名。”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人就是当今的丞相,吓的连忙纷纷下跪,远的则是直接跑开,而那个书生却是动也不动,一手拿着酒壶,一边道:“姓名,等公主和亲嫁到塞北受辱于异族,我等读书人的姓名不要也罢。”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許褚看着这个人如此无礼,马上就要上前替曹操教训他,曹操却连忙拦住,继续客气的对书生道:“和亲与否应该听从朝廷的决断,岂是曹某能够任意决定的,先生何不与曹操一起为朝廷效力,然后将先生之志上书朝廷,又何必在此饮酒自叹。”
书生大笑了一阵道:“曹丞相掌朝廷大权,天下皆知,何必自欺欺人,想知道在下的姓名有何难,在下颖川人士,姓单名福,游学到許昌,听闻刚才几位仁兄谈论和亲之事,心中有所感叹而发出狂言,还望丞相不要见怪。”
此人谈吐如此不凡,应当不是平常人,这样的人才自己岂能放弃,于是曹操再请他道:“先生大才,曹操佩服,还望先生不以在下微末,为朝廷效力。”
单福起身一边拿着个酒壶一边摇摇晃晃的把酒帐结了,然后对曹操道:“山野之人,只求温饱,不求闻名于世,请丞相恕罪。”说完就走了。
許褚对曹操道:“此人如此无礼,属下愿为丞相擒住此人,听候丞相发落。”
曹操却道:“此人大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但也用不着用强迫手段,随他去吧。”说完不再理会周围百姓的反应,马上向着戲志才的府邸赶去。
那个摇晃着脑袋的书生走到街角一个地方,转过小巷,里面有一个威武英姿的年轻人在那站着,这个年轻人长的非常英武,但眉宇之间则更多的是冷静和沉着,他右手拿着一跟长枪似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因为长杆的头部被一个布袋包住了,所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兵器,看他的双臂肌肉强劲,应该是个非常善射的人,因为他的背后还背着一张强弓,这个年轻人似乎对那个书生很尊敬,书生刚走过来他便恭敬的道:“先生,刚才真是危险,这种情况,您实在不该亲身犯险,若有差池,我怎么向主公交代。”
那书生却笑着道:“放心,主公交代之事已经办完了,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戏,看看曹操会怎么处理主公送给他的礼物。”说完,他就和那个英武的年轻人消失在巷子里。
当这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也许他们是大意了,也许是真没有发现,他们对面一座客栈的二楼上同样有两个人在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他们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长者,年轻人对这个长者也很恭敬,客气的道:“軍師,你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曹操说那些话?”
中年长者应该是非常有头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軍師,不过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和年轻人对他自己一样,非常恭敬,他拱手道:“回禀公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和曹操敌对的势力除了我们之外,天下还有很多,他们都有可能秘密派人来許昌,他们都在看曹操怎么处理和亲这件事,这不光关系到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更关系到民族大计,看看谁会为了私利而失去天下民心。”
那个年轻人笑着道:“不管曹贼怎么处理,反正我们都一样,对吗?”
长者应道:“当然,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曹操的反应一下,就开始行动。”
年轻人突然又对长者拜倒道:“父亲先前多有得罪軍師,使軍師受了很多苦,现在已经翻然悔悟,还望軍師不要见怪,继续帮助父亲和我等。”
长者连忙还礼道:“公子不要这样,我为主公效力,丢性命尚且不怕,受点罪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主公能定下心来,他依然能够击败曹操,成就伟业,先前的战败对我等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要能够休养生息数年,马上就可以恢复,那时再与曹操一战,未必不能取胜,本来我们没有那个时间,但鲜卑却给了我们机会,这个时候谁要是动手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失去的可不是通过几场战争就能弥补回来的,现在就看曹操看重的是天下仁人志士的尊严还是私利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应声道:“那我们快去联络那几个人吧,好为将来做准备。”说完,他和长者也关上了房间的窗户。
曹操并不知道有两拨人在算计他,他带着从人来到戲志才的府上,守门的人知道是曹操来了,阻拦都没有阻拦,直接让他进去,而当曹操走到戲志才养病的后院,却看到郭嘉也在,他和戲志才正在园中小亭里下棋,两人似乎已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没有注意曹操走进来,戲志才的下人正要禀报,曹操却拦了下来,轻声走到他们两人的棋桌旁,看着这两个自己最信的过的谋士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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