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没有这份理所当然。
名为巴赛特·弗拉格·麦克瑞米兹的少女,许着谁都不会当真的“愿望”。为了她虽然不相信,但却想见面的某人、为了她唯一认可的,故事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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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判断就交给你了。必要的话,中止也无妨。”
虽然一开始还在烦恼究竟要说些什么才好,但是一旦开了口,话语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了。这不像是他的性格——稍微对言峰绮礼有点了解的人,大约都会这么认为。
要交代的事项并不是很多。本来就只是临时的代职,等到仪式完结自然会有正规的继任者前来交接。即使被抽调了数十名战斗员,剩余的工作人员只要稍微辛苦些,也能出色的完成善后,前提是不出什么大乱子。
那些战斗员也都已经解散到各自的岗位,就只等——
“如果说令咒就是制约从者的道具,那么我岂不是也拥有参与仪式的资格了?”
少女注视着自己右臂上若隐若现的圣痕,似有所思。而听在耳中的神父,却如感受到疼痛般倒抽了一口冷气,连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被按在一旁。
的确,少女所言对于一个圣职者来说已称得上禁句。但这并不是让绮礼惊讶的原因。
历届圣杯战争中,未经使用便已败北的魔术师们的所有令咒,教会都会将之回收并托付给监督者加以保管。也就是说,从绮礼身上移植给少女的,亦是过往诸多参加仪式的役者的证明。
拥有这些魔道的结晶,要使役从者也是不无可能之事——绮礼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有了些微的后悔之念。
“如我所见,你似乎没有可称得上「愿望」之物吧。那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说的也是。虽然没有愿望,不过有想要做的事。经由圣杯的话,可以省一番工夫。”少女的语调中隐含着某种希冀。
“唔,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话,那么让我听听吧。”
“现阶段,只想让碍眼的人消失。”
“呵,也就是说,对没有利用价值的存在就想过河拆桥吗。”
“是的。归根结底也是积累了多年的怨恨,非常想要他的命呢。偏偏又是个不容易死的类型,真令人烦躁。”
凝视着那对金色的瞳孔,绮礼不仅失笑。
“……性格扭曲的孩子啊,真想让你的父亲看一看他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哎……我也很想看看,养育出我这种性格的放任主义者的脸长什么模样。不过,见面的瞬间就会忍不住要把他大卸八块吧。”
听完这番话的神父显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脸上再次浮现宽容的微笑。深知少女言中蕴涵着的真意,他明白那是一句让人血液都要冻结起来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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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跟绮礼说一声。”女魔术师转过脸望着艾尔扎克,低声说,“除非拿到圣杯,否则我不会再来见他。”
“好的。”青年缓缓地点头,“我相信,言峰神父也是这么想的。”
“吹过海面的风、海洋中的波浪,
至高的全能之主,
吾为神圣布瑞吉特的子民。
以远古之咒刻为凭、以吾全身全灵为证,
崇高的光之子啊,请应允吾之召唤,
以神圣之姿降临!”
在巴赛特的咒文结束之时,二十三块刻纹石包括耳环,俱都绽放出耀眼的白光,瞬间就将它们旁边两人的身影完全吞没。一束光柱突射而起,几乎刺穿了云层。
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广场都包裹起来,随着雷电与狂风的咆哮,自主形成召唤法阵的刻纹石宛如失却了重力般飘起,围绕着法阵中逐渐浮现的虚幻之影旋转。
“真的出现了?”望着眼前生平从未得见的奇观,艾尔扎克喃喃自语。
法阵所开启的道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从那源源不断激射而出的光线中,苍蓝的形体正趋于稳定。刻纹石中有十数块,仿佛镶嵌般贴在那个蓝影之上,融为一体。
“我……成功了?”
如同电流穿过身体所造成的烧灼感被全然无视,身为召唤者的女魔术师,难以置信般凝望着从彼方到达此处的身姿——那有着人类的形态,却超越人类领域的存在。拥有人类以外的力量、凌驾精灵之上的存在。以无数人的梦想编织而成的英灵,如今已从魂之御座降临。
“我问你。”
不知什么时候,风已经停了。剩余的几块刻纹石掉落在地,被抽空了魔力的它们不见一丝光泽。
从逐渐散去的雾霭之中,传出了一个粗旷又不失豪迈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有着令人惊讶的年轻脸庞,血色的双瞳透出野性的光芒。似是与发色相映的深蓝紧身服饰,完美的凸显出没有丝毫累赘的肌肉。
“哎……我、我是……”双手交错的女魔术师,好象浑身不自在似的支吾起来。
无论哪一个时钟塔的熟人来看,只怕都会叠破一地眼镜吧?那个以钢筋铁骨著称的人间凶器,来到这片极东之地后,居然屡次露出如此扭捏的神态。看来,这块土地真的对她很剋……
可惜那位从头蓝到脚的人物,却无法理解她的少女情怀。在她半晌无言以对之时,他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
“我问你,你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
艾尔扎克弯腰不知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
巴赛特脚底的石地如蛛网般开始龟裂。
命运的齿轮,由此——
——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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