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雨季已经到了中期,再打下去就要到冰季了,那样必定对军士们不利,凌霄知道自己必须打得再凶狠一些,以便尽快结束战斗,为了胜利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事实上,开战以来凌霄的内心在一次次地受到冲击,她目睹着一座座繁华的都市化为灰烬,看尽了流离失所,骨肉分离,直到麻木。刀剑的冰冷,战争的无情,肩上的责任,独处的时候,凌霄居然会感到一丝丝恐惧。
虽然战事小有不顺,但毕竟余象是在以一国之力和整个圣廷对抗,胜负只是迟早的事情,凌霄已经能预见到胜利的到来了。
大雨接连下了几天,延缓了最后的决战。此时,天依然阴沉沉的,但雨毕竟小了很多。凌霄站在门口,竹帘卷起,有些雨飘了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凉丝丝的。这几天,她一直有种活着却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这场雨下太久的缘故,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气味,心也阴郁了下来。
凌霄抬手把披风上的帽子拉了起来,然后跨出屋门走进雨中,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凌霄卫们看到主人外出,连忙跟了上去。凌霄停住脚步,厉声对身后的七个人说:“都回去!谁也不准跟上来。违令者死!”
众护卫知道主人的命令从不儿戏,于是都停住不敢再跟半步。只有凌霄的贴身女侍依依不怕死一般地依旧跟在后面,她尽量和主人保持一定距离,不敢靠近。凌霄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可以忽略,便没理睬,由她去了。
后山不高,坡度也算平缓,凌霄独自在雨中漫步,任雨水浸湿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流到脖颈;任身体被浇透,却有种异样的畅快的感觉,似乎身体因雨水的洗刷而尽去铅华,心突然变轻松了。
树丛中,一个黑影突然一闪,并非凌霄没有觉察,而是她知道会有人替她处理,于是依旧向前迈着步子。身后,依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树丛中扭成一团,不多时,依依便扭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在凌霄身边,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侍婢也身手不凡。
依依把那人扭到凌霄面前,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从神情气度可以推断他应该是敌军的探子。
“把他押回去吗主人?”依依问道,心想,总算找到理由让主人回去了。
凌霄抬眼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便向前一指,“带到那儿去!”
依依只得遵命。
山洞里,依依卸掉男子所有的装备,任何坚硬的物件都被当作危险品收缴了。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谨慎,这样的小兵卒别说他一个,就算再来上十个八个也是奈何不了凌霄的。
凌霄看了依依一眼,依依知趣地退了出去。
凌霄摘掉披风,她的头发散落着,挂着水珠,贴在脸颊上,仿佛一尊即将融化掉的冰雕。面前的男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完全凝固在了脸上,他恐怕做梦都无法想象能在这里遇到这样如梦似幻般的女人。
“你是余象的士兵?”
“嗯!”
“来打探军情?”
“嗯!”
“都看到了什么?”
“没有。还没看到。”
男子完全呆掉一般,无论凌霄问什么都机械地回答着,他恐怕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凌霄仔细端详着男子,他年纪不大,大约和天奥差不多。他有一头浓密的卷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方方的下巴。方才厮打中被依依扯破的衣衫露出他金色的胸膛。凌霄禁不住走上前,用她的芊芊冰指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婆娑着,感受着它们一下一下的抽搐。凌霄的手渐渐滑过他的颈部移到他的耳边,抓着他的头发,那对微翘的粉唇轻轻点过他的面颊贴在他的唇上。男子的世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依依站在洞外,靠着石壁,雨水已经让她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双肩不住地颤抖,心中不停地重复着“她疯了!她疯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泥土,混合着落叶和残花,风声和雨声纠缠在一起……
依依本来是要杀掉那个男人的,凌霄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她重新披上披风,径直朝山下走去,而那个男人或许还在梦中。不知道他醒来后会不会以为这真就是一场梦,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追问起那个在梦里和他缠绵的女人究竟是谁。然而,对于凌霄来说,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有悖于她的身份,她的礼教,她的灵魂,如果说这是一种背叛,那么也算是背叛得痛快淋漓。
山下,天奥和天希早已焦急地等待着。凌霄什么也没说,他们也不好问,只是从依依闪烁的目光中,他们隐约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凌霄看了一眼天,似乎有放晴的趋势,便立刻召集将领商讨最后的决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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