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认为这钱之一物害人匪浅啊,哎,钱兄?说话便说话,你这拿扫帚却是要做甚?哎哎,别打,别打,我不说了还不成嘛,哎哟……”
夏宁不知道,先前在穹桑城上空出现的流星,别人是看不到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才出现的。天道门甚至动用了命星盘才推测出他会去那珍宝阁出售妖晶,然后钱万金从宝库的最深处取出血十剑挂在一楼。
这是一场戏。
一切都只是为了将血十剑送给他。或者说,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找回那把剑。
那本应是属于他的剑。
一切都还为时太早,不过命运的车轮已经滚滚而来。一切似乎都已命中注定,然而谁来做那阻挡车轮的螳螂?谁又来做那驾车的人呢?
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夏宁看着眼前这张脸上的那颗黝黑的痣不知道在想什么,叶绪则是在旁边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唉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没有房间了啊?”
客栈老板也有些无奈地说道:“客官,这还真不能怪罪我们,百鸟朝圣将至,客人自然要比平时多一些。房间就只剩下一间了。”
叶绪看了看店外,夕阳很快就要没入地平线,也只得妥协。
“好吧,我们就要那件房。”
百鸟朝圣在即,原本就繁华的穹桑城变得更加拥挤,夏宁二人连续找了三家才找到了仅有一间空房的客栈。二人随小二走上二楼,推开了右手边最里间的木门。
夏宁走进房间,凭窗远望。这里地处穹桑城东南部的一条正街上,距南北大道只有一个拐角,离皇城就有些远了,夏宁看着远处有些隐隐约约的皇宫,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叶绪叫了些酒菜。两人午时进入珍宝阁,原本只是想当些银两便走的,却不知不觉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入食,自然是饿得紧。
吃过饭,夏宁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了下午新买的衣服。叶绪看着站在铜镜前的夏宁,说道:“没想到你小子洗干净了,扔了那一身破烂,到还是能看。”
夏宁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那是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一身深蓝锦衣,黑色腰带。脸上尚有稚气,嘴唇却抿得有些紧了,眼里也没有这般年龄应有的活泼开朗。原本微白的皮肤变得有些微黑,透露着一股不符年龄的沉稳气质。
半年的流浪,半年地狱般的生活,果然带给了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只是每人注意到,甚至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左眼角那块奇怪的伤疤,竟然不见了。
然后他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世家少年。
“请教我修行。”他的脸上很平静,仿佛只在说一件很寻常的小事。然而叶绪却隐约看出了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这半日的相处,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弟不简单。况且,自己承诺过要带他参加百鸟朝圣。
于是他没有打趣夏宁,直接说到:“你可知修行五境?”
“不知”
“郎朗乾坤间,有天地元气游离其中。那些道貌岸然的老道人总喜欢拐弯抹角,说什么修行就是修道、修心。其实我以为,修行者,修的便是这天地元气。”
叶绪停下来,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少年,继续说道:“修行之路,最初便是窥径。”
“窥何径?”
“自然是通向天地元气的径,修行之初,便是要感受到这游离其中的天地元气。然后找到自己身体的路,将天地元气纳为己用,这便是窥径。”叶绪继续说道。
“这一境界说起来简单,然而却有无数人便倒在了这一关,有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窥径,最终也只能安于天命,做一个普通人。当然了,若能成功窥径,将天地元气那于己身,成为修行者使用的真气,便能利用真气坐而内视,便那是观微。”
“观微之后,自身情况便能了然于胸,使天地元气淬炼己身,而后便来到了所有修行者最为危险的关口,会心境。会心以前,所有真气的运行轨迹都围绕着心脏,而在会心之后,真气会与心际,从心脏流通,修行者才能真正随心所欲地操纵真气,功力自然大增。然而心乃身体血脉,岂可妄动?若说初境是修行者最难的一境,而会心则是修行者最危险的一境。若出差错轻则筋脉尽废,终身不能再修行,重则心胆具裂而死。”
叶绪摇了摇头,尚有稚气的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似乎也对这会心境深感惧怕。
“我如今便停留在这观微上境,本可早早突破,可惜深感惧怕,迟迟不敢会心。至于之后的洞虚与灵寂两境,我境界不够,知之甚少,不过若是你能到那般境界,自然也就知晓了。”
夏宁点了点头。
“现在说那些还为时太早,把你的手给我,我给你看看脉相,先破了这窥径再说。”
这话虽有轻浮之意,但言语间的自行与骄傲自然是掩饰不了的。
叶家少主,自然骄傲。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被骇然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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