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扭不过沐青,只得作罢。
沐青又嘱咐珠儿,将彭松、甘判二人召回,去古灯照千秋重建宗门,令那些一直跟随身边的古灯照千秋弟子都回到古灯,又给了原来天齐门弟子不少的灵石、丹药,命他们选出一个带头的,回去重建天齐门。
一应事项都安排妥当,珠儿、玉坤、铃儿带着剩下的那些弟子启程返回海外。沐青孤身一人便向山阳城内走去……
刚到城中主路,只见远远一道纤瘦的身影,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步而行,正是邱澜。邱澜也注意到身后疾步而来的沐青,回头看来,脸上露出惨惨的笑容。
沐青几步追上邱澜,和她并肩而行。
二人也不开口,就如此慢慢的走着,直走到主路尽头……
此时已是夕阳西斜,再往前已经是山阳城北,远处那“通天”、“刺月”两座山峰如两柄巨剑直插云霄,高不见顶。
邱澜突然开口道:“沐师弟,都说这通天、刺月两山如仙人双掌,若真是如此,这仙人也有些悲了,这两只手如此伫立万年,总也合不拢。”
沐青似乎还不能把握邱澜话中深意,眨了眨眼道:“师姐说的是,这两座山高低宽窄都十分相似,就连形状也近乎一样,倒像是本来就是一体,被人从中间劈开的一般。”
邱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脚步不停,继续道:“若是这通天、刺月二峰能重合一处就好了!”
沐青听出邱澜话中含义,却并未作答,心道:若是我日后修为大长,真将这两峰合二为一,邱澜师姐到时候又要感慨一番了。又道:我怎如此幼稚,山峰可以合并,可我二人所走之路必然不同,又如何能合而为一呢?可笑可笑!
邱澜继续道:“自从我等一起落入那佛掌乾坤中,沐师弟多有照顾,师姐在这里道谢了!”
沐青听邱澜突然提起往事,也是微微一笑,道:“师姐不必客气,我自当为之。”
邱澜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沐青,良久才道:“沐青,我云岚宗今日重建,我回宗后,就要依之前的许诺,和师兄成婚了!”
沐青微微一愣,看着邱澜略泛莹光的双眸,却不知如何接话。
邱澜却继续道:“沐青,我有些迷惑,你说我等修仙之人做如此苦修,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青想了想道:“师姐,原来我也为此事伤了许久脑筋,但日前看到家族惨遭屠戮,我却有些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
沐青道:“我记得绿莹妹妹也曾问我‘为何修仙’的问题,我那时告诉她,修为高了就可以守护自己心爱之人,但我此刻却想,修仙不止如此……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不公,有许多事情难以如愿,甚至很多人连自己生死都不能把握,就像我的家人一般,所以除了守护,我更想站在万人万界之上,做那第一人,永不受欺凌,永不做蝼蚁!”沐青说到最后,双拳紧握,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邱澜一愣,又轻轻摇了摇头,道:“沐青,你机缘深厚,没准还真有可能做到那第一人,可这一路走下去,就是尸骸遍野、白骨成堆,你本天性善良、天真烂漫,如此违拗本性,真是祸福难料啊!”
祸福难料?沐青突然想起回光阵前言中的那句“窥往昔则缘法生,此缘非彼缘,缘缘相扣,茫茫前尘,是吉是凶,皆未可知”。不由长叹一声,道:“这修仙界弱肉强食,凶险傍身,本就是祸福难料,也只有杀尽可杀之人,蹬至顶峰极致才是保命之途,才是畅快淋漓吧!”
邱澜摇了摇头,突然话音一转,道:“你可否将那驻颜丹炼制之法给我?”
沐青一愣,道:“自然可以。”随手取出一枚玉笺,将驻颜丹炼制之法镌刻上去,递给邱澜。
邱澜接过,微微一笑,道:“日后我二人也许不会再见,但万一见到了,若是我还未陨落,还是不想你看到我苍老的样子,今后我每三十年服用一颗驻颜丹,直至陨落,算是报答你的相助之恩吧!”
邱澜本来性格坚毅、独立,做好的决定从不轻言更改,可这句话说的深情款款,已是明确表明心意,同时却又透着丝丝无奈,听的沐青甚是感动,不由得一把将邱澜揽入怀中,在其耳边轻语道:“师姐,只要我沐青在世,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沐青说完这句,却感觉有些过了,要是云岚宗日后有危险他自可相助,可邱澜嫁给楚江笑,受不受委屈自己又如何得知?就算是自己知道了,这家里的委屈哪里由得他去帮忙出气?又何况自己若是真的飞升而走,又如何再下界来守护自己这位红颜?想到此处,不由心中憋屈,将邱澜搂的更紧。
邱澜也不争扎,就让沐青如此抱着,直到夕阳洒在两人脸颊的金色渐渐转红,而后又渐渐消失,只留下月光中两个相拥的身影,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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