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子训展开的手心忽地落下两滴鲜红的水珠,如血似火,然后便见碧奴附上脸在他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血泪,火泪!
蓟子训却忽地一扬手掌,木瑶便消散不见。
谢谢你的泪,恭喜你能落泪。
生命便应该有血有泪,有悲有乐,蓟子训用手捧着那火泪用舌去品:“你的泪和我一样也是咸的。”
“她叫木瑶,我在找她。”蓟子训双眼又迷蒙起来,仿佛想在虚空中找到偶神的主人。
“若是有一天,我也不在,你会不会一样的找我。”碧奴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有水火在无声无色地翻滚着、奔腾着。
蓟子训回眸看着她,笑了:“只要这世界还有森林,我就能找到木瑶,只要这世界还有火种,我也会找到你。”
顿了一下,指了指心头,神情有些落寞:“她心是我心,用心找,蓦然心动间,她就会在你心里出现。”
碧奴听不太懂,但她知道有些东西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寻找,比如这泪。
碧炎罩已经随着这水火之流不知道飘到哪了,人在罩里没感觉太大的颠簸,看似被这迅流挟带着奔腾,却是被这水流裏着前行。
蓟子训现在已经少了很多刚被水火之流包围时那种非人力所能抗衡的压力,但随着碧炎罩在水流里被挟裏的时间长了,炙热更甚,额角不断地渗出汗珠,又迅快地被热气挥发掉了。
不一刻,蓟子训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白,竟是汗汁所化的盐灰。
碧奴不惧火烤,但这压力却让她乏力难当,再加上刚才她用力太过,心府受伤在先,此刻已十分倦怠。
蓟子训伸手向碧奴递过,微动心念,心内风息便如流水般向碧奴涌去,经过刚才蜕变,他已能直接通过肌肤之触和对方心神交流。
碧奴也欣喜地发现这股风息便如火上加油般为她的生命增添了新的生息,体力和精神不觉恢复了大半。
蓟子训忽然想起什么事:“你的火帐、火链及碧炎罩都是火属性的,却好象能抵挡水流,真是奇怪。”
碧奴卟地笑了,碧眼横向蓟子训道:“你还真是个傻子,你还道这是水啊,这就是水火之流,具有水的形态却是火的属性。”
蓟子训也不羞赧,抓着头皮道:“原来如此,只是奇怪这水火之流怎么看都是水一样的,居然还有这样形式的火。”
碧奴道:“这水火并不可怕,但成流就很恐怖了,碧炎罩的火性便比水火还烈,不然早就被水火撕裂了。”
蓟子训更奇:“那我怎么觉得火帐竟比碧炎罩还要炎热,难道这火性也可大可小。”
碧奴咯咯笑了:“最热的火不一定是最强的火性,就比如你个子不高,却在人类中比你个子高的要厉害许多。”
蓟子训看着碧奴比自己还略要高半寸,也笑了:“现在看了却是如此,但我也并非就这么小个子。”心想此刻若处身地面,个头就是十个碧奴也未必比自己高。
碧奴却笑得更欢:“我知道你从地面来,见风就长,火也可以星星之态,见风燎原,当初哀林浩劫便是由这地心之火引发的灾难。”
蓟子训看着碧奴,想及她见风长高的顶天立地的巨无霸红发碧眼美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毛骨悚然。
只是这哀林浩劫却是由地心之火引发的心里便释然,这火只当在地下燃烧,若殃及人间,当真是一声浩劫,只是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引发这场地火燃烧的。
暴牙食邪却在蓟子训臂内微微颤动,虽然不敢探头出来,但也是闻讯心惊,这哀林浩劫对经历过这场天灾的角瑞来说无疑是场永难磨灭的恶梦。
碧奴撩了一下红发,神态却极是诱人,道:“你不用把我想象得这么可怕,磊人变化由心,你多大我就变多大,不会吓着你的。”
蓟子训却深感好奇道:“你们磊人难道都能变化由心吗?只是奇怪你们也是有血有肉之躯,这大小变化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心里却想若是突地变大,别的不论,这衣服一定是包不住光屁股,想到自己也曾经被强灌了药丸后缩成寸小,不也是光着屁股吗?
碧奴见蓟子训沉思默想,还道他又想及刚才幻现的偶神,黯然道:“你不用太是伤神,你也说过,只要用心,只要这世上还有森林,你一定会寻到她的。”
蓟子训咧嘴一笑:“我只是想你若突地变大,便要事先准备好帐篷。”
碧奴疑道:“准备帐篷干吗?”
蓟子训哈哈大笑:“准备包住屁股啊,免得人家还以为怎么眼前突地亮出一个斗大的猴子屁股。”
碧奴嗔道:“先是把你屁股给烙红了,一对猴子腚。”
两人挤在碧炎罩内,你看我我看你,说着说着,便齐齐朝后面看去,果然一对猴子屁股。
只是蓟子训的红色却是魂甲流彩映着碧奴的火光,碧奴却仍是罩着一层火衣,屁股红得更是灿烂。
两人忍不住相对扶着对方大笑,良久,蓟子训道:“好奇怪你们是怎么能变化由心呢?”
碧奴道:“我们不同与化人,化人因金石所化,刚烈有余,阴柔不足,气道筋骨血脉很难柔化,所结化形也和原形一般大小,所以仅能深藏地底,下吸地气,上呼木息,方能保肉身平安。”
蓟子训道:“难怪,这金石所化天生不足,自不能变化由心,也难怪化人中甚少修道高人,我进掏烟城时,那化人一听闻你的艳名,城主便差点要退贤让位。”
碧奴笑道:“让你说得我这么恐怖,其实我们磊人虽生在火中,长在火中,也是怕火。”
蓟子训心中一动道:“莫非蓝星雨?”若非自己在掏烟殿上提及蓝星雨,只怕这老城主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只是他感觉蓝星雨并没有碧奴身上的烈焰可怕。
碧奴刚才被蓟子训追着逃蹿,也并非害怕他灵戒上发出的暗光,而更令她恐惧的是夹在暗光中若隐若现的蓝星雨火,遂道:“你用暗光追着我打的时候,是不是还夹着蓝星雨火?”
蓟子训伸手摸出金阴飞觞,道:“我只收了一缕蓝星雨,却不知是不是这火。”
碧奴自是能感应到飞觞里的蓝星雨,道:“便是这火,你这蓝星雨却也奇怪,并不纯粹,气息也弱上许多,不知你从哪里收来的?”
蓟子训便将当初收服这蓝星雨火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碧奴低头想了会儿,道:“这或许是当年哀林浩劫时流逸在外的蓝星雨火,只是奇怪,这哀林中还会有生灵存在?若非这蓝星雨火变弱了许多,你又怎能收得了这地火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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