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子训见那三剑却夹带的是风性气息,而这气息通过剑气击来,竟是惨烈许多,直似冷风凄雨齐齐劈面而来。
蓟子训见是避无可避,对付这拖剑老人的风击,单凭那几道火息却是万万不敌的,未及细想,便弹指挥出灵戒,几乎心灵感应般,全身已披上吸星魂甲,一念风息,周身便暗蒙蒙罩上一层紫光。
电光火闪间,使君大人的剑气已经击到,蓟子训先是紧闪一边,随手凝起暗光,往那三道剑气击去,那剑气却也是风性的,而且要比蓟子训的深厚精湛许多。
这三道风性剑气虽是平平袭来,却是如螺旋旋转着,先慢后快,先钝后锐,到蓟子训前三尺处,竟夹带着猎猎破风声,更可怕的这三道风息剑气竟阴寒砭人,饶是包裹着吸星魂甲,全身还护着暗光气息,蓟子训仍如处冰山雪海般地寒冷入骨。
蓟子训习道未久,而且从未有高人从旁指点,全凭自己想当然地运用气息,这威力同使君又怎能同日而语,一时间蓟子训被那三道看似平平的剑气逼得手忙脚乱,前纵后跳,狼狈不堪。
使君大人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在那阴风疾斩十三式的三道剑气后,从怀中又摸出一物,却是一枚鹅蛋大小的乳白方头,手一抖,便从中撒出一道耀眼的光亮,便见一张光影向着蓟子训头上罩去。
蓟子训看这道光影却好象比自己身上的暗光要高明许多,而且属性似乎相克,心内只觉涌起一股无力感,暗道一声,休矣!却一不做二不休,使出飞觞中的蓝星雨径直往一旁的阳无迟父子打去,你打我,我便打你的徒弟。
阳无迟在一旁怎么也料不到蓟子训此时会向自己袭来,只是这道蓝星雨却比刚才的要湛蓝许多,而且迎面便是一大篷,哀嚎一声,哪管得地上阳侯的死活,便向使君大人奔去。
蓟子训刚发出第二道灵碧火,使君的光影如天罗地网般没头没脸地向自己罩来,竟比那蓝星雨的火性要烈上十倍,光影一附身,便化了光网,竟自头至脚将自己网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蓟子训大叫一声,应声倒地,光网经纬竟丝丝嵌陷入肉,即便有吸星魂甲护着,仍感彻骨疼痛。
蓟子训心内涌起一股寒意,心神不住摧动风息辅助暗光抵挡光网,在这光影苛压下,暗光竟无能为力,慢慢地暗光被赶返魂甲内,任凭蓟子训怎么催促,却再也唤不出暗光。
光网环环紧扣,纤毫入肉,蓟子训忍不住蜷起身子,浑身颤抖,这光网切割进皮肉中,便渗入筋骨,若是教它侵了进去,蓟子训不死也残。
使君却呵呵笑道:“缚邪地网岂是你辈能承受的,青使也是败于本君这天罗地网下,你便痛快地应承了罪过,本使君可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肉身,若是迟了,老夫也不好说。”
忽听得一声惊天动地呼叫声,原来是阳侯竟从昏眩中醒了过来,却是被蓟子训之前放出的那篷蓝星雨咬上了,这蓝星雨若非有相克的气息或宝器护持,这寻常人若教这东西沾上,便不死不休,直至将你化为灰烬。
蓟子训虽然痛入骨髓,却仍是咧着嘴道:“你个老匹夫,想用这破东西来威胁你爷爷,做你奶奶的大头梦去吧,你这老小子比那公猴子还要阴险毒辣。”
君使大人正待要解救阳侯,阳无迟却嗷嗷地窜到自已身边,后面也是跟着一大篷蓝星雨,君使眉头一皱,也不敢怠慢,拔剑便往那蓝星雨劈去,却不料剑风一触蓝星雨竟霍地燃起大火。
原来是蓟子训学了一次乖,于这蓝星雨末端夹杂着水火气息,这水火本就形同柔水,而且是无孔不泄,君使大人剑气性属阴风,正被这至刚至柔的火息引个正着。
使君大人措手不及引起了熊熊烈火,还未待他回过神来,火苗已凑向自己,待他发力击退这火息,一股焦燥臭从自己颔下传来,三绺美须已化作灰烬。
蓟子训呵呵大笑,只是一笑,身上的光网便勒紧一分,只得歪着嘴角稍减痛楚,却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使君大人也仅是恼怒了会儿,便心急火燎地奔向阳侯,这阳侯此时却只有闭目待毙,蓝星雨附着身子不紧不慢地烧着,无论自己怎么地拍打捻掐,火苗却如在骨头里燃起一样。
蓟子训若非有吸星魂甲顶着,只怕早被这光网丝络绞成肉酱,然而便是这样,却让蓟子训宛若身受凌迟剜肉之刑,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能稍减苦痛。
蓟子训尚在苦苦顶着,臂内隐藏的暴牙食邪却被勒醒了,蓟子训心一动,抖腕欲现出角瑞,罩着身上的光影却令他们动弹不得,只是稍微扭动了会儿,角瑞便隐伏不动。
角瑞性属金,应该不怕这光影,蓟子训暗将暗光运往暴牙他们隐伏处,暗光一经触动角瑞,先是食邪恍然动了一下,蓟子训现在此刻地病急乱投医,只要能破得了这鬼网,哪管许多,便将全身暗光全都凝聚向食邪。
缚着食邪的地网光影突地膨胀许多,却见臂上隆起一块,正是食邪受这暗光相助,不住冲击着光网,蓟子训蜷伏在地上隐忍着剧痛,暗地里却不断运起风息,摧动灵戒及魂甲一边抵御着光网的侵蚀,一边凝聚更多的力量一鼓作寄希望于食邪能打出一个缺口。
在焚烈洲蓟子训受过诸多的火息屏障的威胁,清楚知道若能打开一个突破口,便能势如破竹一举突破樊笼,当下加紧摧动内息,不管是风息、还是木息均往食邪处集拢。
使君大人此刻已熄了蓝星雨火,只是阳侯受这烈火煎熬多时,下半shen竟被这火焰烤成焦灰状,兼之内息大损,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生命危在旦夕。
使君大人不知是怒还是恼,脸色阴晴变幻,竟看着阳侯惨嚎着一言不发,而阳无迟在一旁却仍是惊魂未定,竟也置阳侯惨状于未顾。
他们两人不动,周围他人谁敢动手,便只见阳侯不住地哭喊扭动着,只是磕碰跌撞处便皮开肉绽,焦皮脱落露出粉红筋肉,旁人看着也是惨不忍睹。
使君大人却忽地冷冷哼道:“真是没用,那小子所受千刀万剐、蚁虫噬骨之痛楚比你厉害百倍,却楞是一言不发,你就这点皮肉伤痛却作出这副孩童嚎哭状,丢脸之至,丢脸之至!”众人这才这知晓蓟子训在地上蜷缩发抖却是受了这等酷刑。
如果痛苦至极致处,就不称为痛苦了,而是痛快了,痛而后快,享受痛苦比忍耐痛苦要愉快许多,就如木瑶,思念是种腐心蚀骨的痛苦,但痛至极处,却发现思念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学会把痛苦变作享受,或许这样,他能葆有一份平常心、上进心去追寻某种美好,某种幸福。
蓟子训内心里如何不想大声疾呼,他也想大声地喊出心里的郁闷和痛苦,他现在听着阳侯的惨嚎,心里竟有些羡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里生出一份悲哀,他不敢痛嚎,只是因为不敢引得使君大人瞩目,不敢引得众人瞩目。
食邪已经愈隆愈突,暗光也越积越盛,使君大人也缓缓地步了过来,蓟子训忽地痛而后快地拘搂着撑起身子,如夜狼号月般长叫了一声,伸臂一挥,众人只见蓟子训臂里闪出一道暗光,却是食邪出笼了。
光网一被撕开一道裂口,暴牙也不甘落后,迅快地突出一条口子,蓟子训趁胜追击,运起全身的暗光包抄光网。
尚未等众人惊呼出声,吸星魂甲竟变得锃亮一片白光,白光追噬着光网,不一刻,光网尽消,蓟子训终于脱出樊笼,重获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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