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他现在过得好么?”林有天的语调温和,一如问候一个老友。
权志龙叹了口气,“挺好的,刚刚从位置上退下来,安心在家里休息呢。”
胜利说:“李秀满也算是英雄老矣。”
“有天,什么时候去见见他吧。”权志龙说。
“好啊。”林有天大方应允,“找个时间一起去吧,有很多话得说呢。”
“行,到时你联系我。”
“不知道他那坏脾气改没改?”
林有天说起那个“他”的时候,有些无奈,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情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权志龙不禁笑言道:“从前就你和他最亲,偏偏他总是骂你。”
胜利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胜利插嘴道:“很难想象的一个场面。”
“那个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子终于驶进了中心区,时间已经不早了,繁华路段还是相当热闹,路灯在眼前无尽延绵,像一条走不完的路。离开的时候不过是牙一咬心一横的事,回来却需要太多的勇气。可是总得有这一天啊,只是不知道这几年的时间到底够不够久。这次回来定是坎坷之旅,少不了重拾一些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但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开端了,他很满足。
回来这一路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称得上旅途劳顿,但是林有天全无睡意。权志龙说他是时差还没来得及倒过来。两人也许怕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里,如果睡不着反倒寂寞,便提议带他去重温久违了的韩国夜生活,大家找个地方小酌几杯,反正好友重逢,还有说不完的话,散后各自倦鸟归巢,正好入眠。
林有天欣然应允。他没有告诉他们,他其实在飞机上睡了许久。但是今天晚上,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是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从墨黑一片逐渐发白,也不会瞌睡,说不出为了什么,就是觉得一颗心仓皇无比,没个安放处。
到了权志龙一早订好的地方,服务生推开包间的门,站在最前面的林有天当场被吓了一跳——偌大一个包厢,里面人头攒动,他毫不怀疑自己是被误领到了别人的地盘,正待退出去,身后的说了已经步入包间内,回头看了一眼犹在云里雾里的他,笑着问道:“怎么了,咱们大演员是被这架势吓到了?”
说话间,原本坐着歪着、唱着喝着的一群人都笑着迎了上来。林有天揉了揉眼睛,那一张张面孔,或许胖了一点,或许漂亮了一些,或许全然变了衣着气质,可是细细看下来,哪一张不是他曾经熟识的?!那些人名忽然全冒了出来,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胜利说得对,他被吓得不轻,很难说那种感觉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毫无防备之下,林有天竟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热闹盈门生出几分恐惧,他扮不来乳燕归巢般的欢快,只能僵着身子站在人群当中,一脸的茫然,或是漠然。
好在尾随林有天进来的胜利更为心细,又善察言观色,,里面多半是权志龙和林有天的旧友,他并不熟识,但他至少了解林有天,这一回,只怕“惊”是有了,“喜”却未必。他站在林有天身边,轻轻拍了拍林有天紧了的背,林有天这才回过神来,绽开了笑脸,一个个地叫出了那些人的名字,很快就融入他们中去,拥抱,寒暄,一时间热闹得不亦乐乎。等到一一招呼完毕,权志龙也不忘把胜利介绍给大家。以胜利的身份和他的交际手腕,自如地融入一个圈子当然并非难事,这就是一个为了久别的好友回归而举办的欢聚,激动,融洽,嘈杂,热切,正是它本来应该呈现的样子,稍后进来的bigbang其他人则是坐到一边,小声谈论着什么。
林有天好不容易得以闲下来喝口水的间隙,身边的权志龙低声问了句:“怎么了有天?刚才……也怪我事先没跟你打招呼,他们也是听说你回来了,真心想来跟你聚聚,我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我以为你会高兴,这都是同期的练习生啊。”
林有天当然知道权志龙本是好意,他怎么会知道时隔那么多年,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林有天会变得胆怯。面对好友的歉意,林有天笑了笑,“怎么不高兴?我那是倒时差失眠的后遗症,一见那么多人就蒙了。”
胜利也从一场“一见如故”的攀谈中脱身出来,坐到他们身边。
“大哥们,他们都是你们过去的朋友?这么晚了,那么多人还等着给你洗尘,看来在哪里你的人缘都是那么好啊。”胜利笑道。
权志龙也笑着说:“那是,我们当年当练习生的时候可比现在好多了,林有天就是最有人气的那一个”
“瞎说……”林有天闻言白了权志龙一眼。
胜利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么一唱一和地捧杀我又是何必?”林有天明显不吃这套,不以为然道。
胜利暗指着周围那些人,“哪里的话,看得出他们也都是真心来跟你聚一聚的,这年头能这样可不容易。”
林有天笑而不语。在座的虽然未必跟权志龙一般与他是打小的“刎颈之交”,也不一定都是如说了这样推心置腹的知己,但一个个的确都曾经是他的朋友。
朋友。没错是朋友。可是当年那件事发,他们都在哪里?林有天可以理解他们的沉默和回避,但是他忘不了那些鄙夷、不屑、落井下石的眼神里亦有他们的一份。
他毫不光彩地落荒而逃,谁又能想到现在的自己是这个样子了,也许时间让他们忘却了许多东西,只记得他的归来,记得他曾经是善待自己的一个人,所以今天他们来了。短暂的不适之后,林有天也只有试着忘了那些阴暗、那些背弃,与他们把酒言笑,任往事如过眼云烟。
也许正是这样,胜利才说他豁达。可他知道他不是豁达,他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可是这些,他只对最最亲近的人展现。所以他无所谓,才能一笑而过。
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处下去,所以这场惊喜也就草草了事。派对到此终止,大家各自道别。林有天上了权志龙的车,他送他回住处。
到了车上,林有天一直沉默。也许他早已知道这次回来难免要想起那件事,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回忆让他觉得很累。
送林有天回酒店的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回,林有天专心揉着发痛的头部,只是看了一眼便任它振动,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反倒是胜利听不下去了,说道:“接吧,大半夜的,没要紧事别人也不会老打。”
林有天笑着说:“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那要不我代你接?”胜利耍坏地问道。
林有天失笑,“饶了我吧,。”
说话间,电话依旧不屈不挠地打进来,看来对方也是个执著的人,林有天索性直接掐断。这时他所住的酒店已经在望。
胜利说:“这酒店我都没来过,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离市区还真是不近。”
这是一间刚开业不到半年的四星级宾馆,看起来各项设施都还算不错,只不过所在的位置在首尔市的一个新开发区,地点相当偏僻。
一下车,林有天就催着他们赶紧离开,可是权志龙他偏不急,非要带他去办了入住手续,两人把他送到了电梯口,这才离开。
林有天不说,权志龙也知道那电话的另一端是经纪人。林有天现在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出远门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权志龙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吧。
进到房间,林有天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敲门声响起。“请勿打扰”的信号灯已亮,不太可能是服务员,可能是职业病吧,他不由得心里一紧,迟疑着从猫眼往外看,原来是胜利。
他嘀咕着开门,“你今天第二次吓唬我了啊。怎么了,对我那么难分难舍?”
说了笑着递给他一样东西,林有天打开来看,原来是几颗药片。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上车的时候才想起你有这个习惯,睡不着吃一片就好。”
“我差点给忘了。”林有天又细看了那药片一眼,抗议道,“哎,这个对我没多大用处,而且才两片,你未免太小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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