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差不多,而且姑娘的衣服里,奇奇怪怪的装了不少东西,有些东西还满危险的,不如我帮你拿出来,这样既轻松又不占空间┅┅」剑尖从咽喉划到胸口∶
「好吗?」
「你┅┅」
猫又难掩慌乱神色,虽然极力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霜霜瞪著一双瞳铃般的大眼,对剑傲的双关暗示全然不明所以。
突地,一阵银光在活泼的少女面前闪过,感受到胸口一凉,身上披著的单衣竟已被剑傲的剑勾断穗带,她穿的本来就不是很多,这一勾断了唯一的凭恃,外衣很快地垂到胸口下方,里面的缨红小衣露了出来,展现一片雪白晶萤的肌肤。很难看见日出人有这样白的肌肤,大约可以和霜霜媲美。
剑尖极速又回到了咽喉,快得让猫又根本无机可乘,剑在这人手里,灵活得彷佛一条毒蛇,随著主人的意旨恣意行动。
「这样就凉快多了,是吗?猫又姑娘。」剑傲笑著一托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表情。
猫又再不是那副天真模样,难以掩饰的惊慌神色泛上猫眼,外加一点少女的绯红,剑身上照映出她微带颤抖的身躯,汗出如浆。
「唉呀,姑娘,看来你当真热得很,怎地脱了一件外衣,还这般汗流浃背的,」剑傲笑道,疏淡自如∶「看来姑娘需要再脱几件,才不会热成这样,我看不如不穿罢,这样最凉快了。」剑尖移近猫又胸口,触及那小巧的秽衣,促使她又是全身一颤∶
「你┅┅┅你┅┅┅」
霜霜瞪大眼睛,她现在开始怀疑,他所遇到的这个人,究竟是慈祥和蔼的大哥哥,还是戏剧里的大魔头?
「嗯?」佯装不解,剑傲侧头询问。
「你快给我住手┅┅」彷佛终於妥协,剑傲虽然是笑著,但眼神所放出的光芒,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这人绝不是在开玩笑,她知之甚深。
她是百鬼的重要干部,一般是被外派参加重大的集会,处理重要的事情。所以所遇的也大多数是门流里一等一的名士,耆首。这些人虽说不一定都心术很正,然而这种表面上下流无耻的事,却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做的。她尚是处女,虽然能干,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露体,却是千难万难,再说百鬼门有某种特殊的戒律,她不能够不遵守。
平常她也常拿自己的美貌和娇媚,来做为平时交际办事的武器。然而那些都仅止於一个眼神或至多一个香吻罢了,但没想到於今遇到一个完全不循礼法,做事不按牌理出排的怪人,尤其是那眼神,那种平常人绝不会有的嗜杀眼神,藏在无心机的笑容中,宛如毒蛇盖了层薄纱,更显阴森恐怖。
咬了咬缨红的嘴唇,猫又看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看得出来她在挣扎,半晌忽地阖上美丽的大眼,嘴一抿,颤声道∶
「猫又┅┅怕了你啦,你快把剑拿开,猫又帮你把这位姑娘解了「魂封」就是。」
满拟为这样必定结束这场恶梦,那知眼前的恶魔又生变故。
「要我不肯呢?」剑傲淡然一笑。
猫又色变,淡淡愤怒的嫣红袭上脸来∶「你说什麽?」
剑尖依然不离颓坐在地上的猫又,人却绕著她缓缓踱步起来,抚mo著剑身,剑傲慢条斯理的道∶
「原来我是想你交出解法,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呢,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姑娘那麽倔强,在下要帮你脱衣服,你这般欲迎还拒的,实在弄不清楚姑娘你的心思,所以我在想,说不定姑娘┅┅」
他讲的隐诲,语意却已十分明显,配上那种淡然而冷漠的微笑,猫又倏地瞪大眼睛。
「你┅┅你敢┅」虽然对方的眼神就写著他绝对敢,猫又仍是试图挣扎∶「你如果污辱了「百鬼」的「红姬」,你┅┅你势必受到九十九神的报复┅┅我们全族上下,都不会放过你┅┅」
「我想想,从那一边解比较好┅┅」好像猫又在讲外国话似的,剑傲闲适地将一手背後,一面将剑尖在她胸前晃来晃去,开始努力研究衣物构造∶
「这里有腰带,这上面是肚兜,然後还有┅┅女孩儿的衣服怎麽这麽麻烦┅┅」
边叨念著,长剑已快如鬼魅的移位一刺,登时猫又的腰带齐身撩断,腰间薄纱裙也随之缓缓落下,只听得乒乓咚呛数声,什麽苦无,奇怪的瓶瓶罐罐,莫名其妙的符纸文字,还有一个金黄色,似令牌一样的事物,全都不分叔仲地落到地上,猫又整个脸颊通红,倒非全是愤怒,裸露的大腿也是原因之一。
霜霜死也不相信剑傲是这种见色起心的色胚,隐隐觉得他这样做必有什麽用意,只是她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索性作罢。
「去掉了这些碍眼的东西,姑娘果然美丽多了┅┅」举起空著的一只手,轻柔地拂上她犹带绯红的面颊,此刻猫又遮住了霜霜的视线,不能移动的她自是看不到他在说些什麽,做些什麽,再加上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轻柔地音调格外悠远∶
「我啊┅┅最讨厌女人,尤其是某种认洛u灾v相当聪明美丽,天下人都得被她骗的女人┅┅」
猫又闻言一呆,霎时与他四目交投,那是霜霜所见不到的景象,或许也是剑傲最不愿意让她见到的神情,茫然与悲伤交织而成的痛,微带疯狂的残虐,彷佛将灵魂的某些部份给放逐了。
她自幼在百鬼门中服侍,无数的试链与尔虞我诈使她几乎忘记自己曾有的感情,凭藉美貌与智慧,她可以高高在上地玩弄一切比她低等的人,千年的猫精,人们这麽称呼她。似剑傲这般肆无忌惮以高姿态欺凌她的人,她是太久没有遇见了。
「所以,我特别喜欢┅┅看到这样的女人哭泣┅┅」靠近猫又,剑傲尽可能以气音避开霜霜精灵的耳目,黑潭染上鲜血∶
「为了看见这种女人的眼泪,我可以不择手段┅┅」
猫又忽地感到一阵颤栗,强大的精神感应强制的侵入心底。她大骇,知道精神力来自於眼前这男人,心神彷佛不再是自己的,而是被一根看不见的傀儡线所操控,眼眶竟盈满了酸液,顺著脸颊滚滚流下,情感登时溃决。
「你┅┅到底┅┅呜┅┅」
猫又忽地一掩自己的口鼻,不解洛u散如珠串般,毫无节制地夺目而出,心底的悲伤无可奈何地涌了上来。她并没有什麽悲伤的事,那份精神与感情是别人硬塞给她的,人应当都有操控自己什麽时候流泪的权利,别人再怎麽样都无权介入的不是?但是眼泪却不顾她抗议地持续泛滥,相连成串∶「呜┅┅呜┅┅」
剑傲的眼泛上微红,剑尖逼得更紧,彷佛随时渴求鲜血的召唤∶
「如何,终是见你流下了眼泪┅┅不是吗?」
他微笑,指尖轻触她冰冷的泪珠,竟似眼前之人并非猫又,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存在,瞬间精神的刺激遽烈增幅。猫又简直无法思考,无法移步,情绪被心底深处涌生的某种悲苦所填满,这悲苦之中,却又带有些许甜味,错纵复杂,让她难以消受。
霎时间,她眼前升起了连自己也不了解的幻影,明明不是她的,然而那感觉却又如此熟悉,或许是所有拥有感情的人类,所必定历经的某种炼狱。
「现在,我说什麽,你就跟著做什麽,猫又姑娘┅┅」轻轻放开剑尖,剑傲退开一步,知道「魔剑」的精神感染力已然成功,於是放高声音∶
「告诉我,关於「魂封」的解法,好吗?┅┅」
猫又呆然颔首,纤手微抬,像是要摸到什麽地方。剑傲杏目微眯,努力使自己不再分神,要知使用精神感应,必得要非常专心才行。剑已被他拄在地上,因为他已没必要再动用武器威胁,此刻她的心神正跌入他所设置的情境中,无法自拔。而且若是再拿著剑,他害怕自己又会因为魔剑的力量而失控杀人。
然而他若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绝不会那样做的。
就在猫又几乎要弯下腰的一刻,一抹黑影忽地掠过了她和剑傲之间,在所有人反应时间外,那快如鬼魅的身影已倏地自禅寺二楼拔高,然後蓦然消失。
原本呆然泣於原地的猫又,也随著黑影没了踪影。
剑傲大惊,奇变迭生,黑乌鸦门众被奇毒弄得动弹不得,那麽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会有什麽人进来?
「站住!」
惊觉此时并非猜测来人身份的时候,时间不容他犹豫,他大喝一声,人也跟著追了过去。这一分神,精神感应力立消,剑傲看见猫又垂倒在那黑影怀里,显是昏迷了过去,被感染的心神对一个普通人的精神消耗力来讲,无疑是极大的折磨。
一瞥眼间,他已看清,抱走猫又的是个人,一个十分高大魁悟的男人。
「不应该放下剑来的┅┅」
懊悔地咬著下唇,事关霜霜的性命和自由,他不得不拼著受剑操控的危险,再度发动精神感染力,长剑划破凝定的空气,在半空中直取那黑影的背心。
黑影听得破空之声,连忙转过身来,竟不慌张,轻轻一让,便避开了那近乎夺命的一剑。剑傲微微一愕,这些年来,已很少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剑了,黑影人身法之妙,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不过纵使避得了追击,剑傲的出招也使对方身法缓了下来,使他能够进一步窥见敌情。
只见那黑影穿著一身深蓝色的紧身衣,身材精实,既高且壮,全身竟无一丝浪费的赘肉,衣物将他包得只剩下眼睛,在黑夜中炯炯冒著精光,身子轻的如飞絮,行动之敏捷,竟不输给猫又和霜霜任一人。剑傲不禁凝起眉来,这样的造型,使他想到一个「日出」藩特种职业来。
「「忍者」┅┅吗?」
剑傲低哼一声,长剑递出,一如他平常的剑势,既快且狠,大殿的空气猛地一颤,所有人同时感到剑上所传来的强烈精神波。
深蓝衣人被这突然入侵的精神吓住,这是以往对敌的时所未遇的情境,知道此时乃是决胜负的关键,更不打话,一手揽著猫又,空著的一手纳入怀中,似是想掏出什麽事物。剑傲剑尖轻转,反把递出,人也跟著急坠,两人同时在一楼落地,蓝衣人只一点地面,随即回身一喝,递给剑傲一把满天花雨。
只觉一片的金属异物夹带著数不清的光芒飞撒而来,准头和力道均大的出乎想像,剑傲辨认出那又是日出的暗器武具之一「散菱」,为不成为牺牲的刺猬,只好退後一步,让此剑再度落空。
同时间,蓝衣人的精神已受感染,毫无来由的悲意袭夺心头,波长大到几乎使他抛下手中猫又转身逃窜,但他一见猫又的脸,似乎有更大的精神支持他克服剑意所引起的悲痛,让他得以克服一切,成功逃窜至寺院的窗口。
月光照拂那蓝衣,劲装的身躯在树旁一闪,不弱於霜霜的轻盈已使他再度腾空而起,携著猫又,消失在无边无涯的夜空中,剑傲在他身後登上窗棱,满眼艳红,伴随著几乎将灵魂释出的急喘,不放弃地递出最後一剑,却给他一个旋身,轻松避过。
这瞬间,两人蓦地对眼。
深邃而魔性的红与┅┅成熟而抑郁的松木色┅┅
「可恶┅┅「时间的制限」已经┅┅」
随著语声的不甘与愤慨,剑傲伏下身来,长剑拄地,果然不出他所料,魔剑的後遗症再度袭夺上脑来,黑色的双瞳染上鲜血的湛红,理志开始失去,「剑意」跃升为操控行为的主人。
他转过身来,还在大厅中趴伏,却因猫又的毒而不能动弹的黑乌鸦众人,成为第一个入他视线的生命。
黑乌鸦对上了那片红色,剑傲嘴角泛起诡谲的笑容,毫无原本应有的淡然,也无对待霜霜的耐性,无机的眼神填满著令人心悸的红光――那是不属於人类的眼神。
霜霜的禅房门是开著的,虽然不能像趴在栏杆旁那样清晰,但剑傲的一举一动,她还是一览无遗,娇目诧异地掠大,同时间也感受到那股心悸。天生精神感应力异於常人的她,除了感受到剑意的馀韵,更多的是那种曾经毁了她一切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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