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1 / 2）

Vol012道远第三章

「┅┅是我眼花了吗？」

不愧是平日冷静的成效，剑傲很快的让自己回复思考意志。

他不禁刹有其事的揉了揉眼睛，天呀，那是只存在於距此十分遥远的城邦国度「奥林帕斯」的种族。比人类还要高上一级，拥有平均约千年的寿命，最长寿的龙甚至有两千一百多岁的纪录，成长慢，怀胎十年才妊娠，百岁的龙族成员也只等同於人类约略十岁的孩子。无论是在体力，术力还是飞行的能力上，都较人类要优越得多的高贵种族。

耶宗的经典「新约」中，伊甸园的传说注定了人与爬虫类成为永远的宿敌，而在奥林帕斯的古语里，龙等同於爬虫类。因此在古老的西地故事里，尤其是在前世人类的时代，「Dragon」，一直被视为邪恶的生物，天下所有的英雄或勇士一生中都必定杀过一条或两条的龙。或许正因为这样，龙的形像被夸大，以显示勇士们的功积，变得会喷火，有利牙和尖锐的爪，脾气不好又充满对人的敌意。

但是在重生时代，他却被反其道而行，成为受到几乎所有种族崇敬的生物。

「好美┅┅」

又不自觉得被美丽的东西所迷惑，他本来以洛u灾v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只的，奥林帕斯的「雅典娜」，龙族的集散地，是个「城邦」国度，不仅绝对禁止外人进入的，就平常他们也深居简出，出没隐密，决不擅自轻易的飞出自己的巢穴。再者大部份的龙族都会人化，所以就算在异国的国度偶然遇见他们，也决计不会察觉他们的身份。

而他竟然会在这里遇著了一只，在这种恐怖的地方与非常时分。

「应该不会又是来吃我的吧┅┅」剑傲摇摇头，甩去刚刚妇面妖鸟的恶梦，重新正视那条龙。他终於想到他现在应该怎麽做，现在唯一能救他和霜霜的，是一对能飞的翅膀，而眼前这个巨大的生物，就具有一对翅膀。

巨龙振翅而翱翔著，唰地掠过一重又一重的高山，剑傲爬得半死的山壁，在他的翅膀下宛如视若无物，他不禁茫然，人类果然缈小。

等等，他不能再发呆下去，上天如果派了一个使者来拯救他们，他就绝不能让他从手中流失！

「喂！」不知道怎麽正确与一条龙沟通，总不成拿一包龙饲料招手引诱他过来吧？剑傲只好用上招公共马车的作法，边双手乱挥边大声叫喊，企图预先吸引他的注意∶「喂，朋友，注意这里一下好吗？」

无效。巨龙照他高兴地飞行，完全忽略剑傲的存在。

应该有听觉才对，剑傲无奈地抓抓乱发，乾脆大声唱起歌来。那是古老的上皇迎宾歌「青青子矜，悠悠我心」，虽然原版是皇语的，但基於龙族是「奥林帕斯」的主要生物，可能听不懂皇语，所以剑傲天才的自动将他翻成耶语版，唱到後来，剑傲连舞蹈也用上了，边唱边跳，在两座三壁之间就这麽开起演唱会来。

人说笑感动天，如此夸张的表演似乎真的传达到那条龙的耳里，巨龙向前喷了一口闷气，困惑的转动著身子，想寻找神奇疑似歌声的东西传来的方向。

终於，疑惑的龙族与那兀自跳舞的苦命大叔面面相觑。

紧张出汗，是否能吸引对方靠近，最是交涉的关键时刻。如果自己的女的话，为了吸引那条巨龙的注意，一定会连圣经里的「七纱舞」都不惜用上的。（莎乐美神话，跳舞时身披七件薄纱，跳一回脱一件）

「朋友，是否可以移驾过来一下！」放弃跳舞的蠢念头，剑傲忙不迭地放声大喊，东土武术中有所谓的「力」，对於纯武术的运使极其重要，他以此使声音穿透山谷空气∶

「有话相商！」

巨龙迟疑了一，两秒，剑傲笑得是如此的灿烂，透露出一种来了有找，不来可惜的诱人气氛，巨龙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终於缓慢如游水般朝剑傲所站的岩壁那移了过来。

越接近剑傲，剑傲就越觉得难受。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生物，狮子老虎的体型跟他们比起来，直是蚂蚁与螽斯，他没有见过狮鹫，麒麟，但铁定也没有眼前这只龙大，莫怪龙会被前世人类视为邪恶的生物，光是这等体型上的压迫感就足以使人类避之若骛。

巨龙前方一尺凝定下来，沉默，保持安全距离的审视著岩石上呆立的剑傲与睡著的霜霜。

金色的大型巨龙就在他眼前。如此的神圣，美丽与乾净，可以从他的骨质里嗅到高级的灵魂波动，他的精神力天生就高，因此更能感觉到与他的撞击，龙族也并非一般人类，精神异力自然也比一般人类的平均要高出许多，从心底赋予他撼动，那撼动是充满著能量的。

巨大的翅翼如苍穹般缓缓的笼罩了下来，将巨龙硕大的身躯若有若无的掩饰其内，大型的眼晕像两枚嵌在龙族皮肤之中的巨大金币，一圈又一圈，如涟漪般，由内向外逐渐扩大加深。

打著翅翼稳定节拍，巨龙的态度缓慢而庄重，看不出来那里是焦聚的大眼，深深的凝视著剑傲。

剑傲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就会将眼前这个代表著古老与神话的圣兽吓跑，也抑制下自己想摸摸他头的冲动。

也难怪，他头一回如此接近地见到西地的龙，与东土的传说中「三停九似」，代表祥瑞以及帝王的龙不同，在皇语中同样叫「龙」，但後者五千年来上皇人除了在图腾上可见之外，压跟儿就是种传说。西地的Dragon更真实，也更狂野。

两人就这麽凝视半晌，一个停滞在空中，一个凝立在岩石上，一时间毫无动静。

首先打破沉默的当然是剑傲∶「嗯┅┅Mr.Dragon？」不知道这条龙的贵姓大名，私心的认为他应该是个男的，女士的体型没有那麽巨大，从他对於龙族还存有的那麽一点微薄的知识来判断。

金龙眨了眨巨大的眼睛，缓慢而困惑，似乎听不太懂他在叫谁。

「是，我在呼唤阁下，阁下能够移驾过来，让我跟你说说话吗？」

用耶语小心翼翼的邀请著，剑傲不确定是否所有的龙种都能够人化，他也不知道这条龙的年纪，总觉得龙应当都是老迈而智慧深沉的。

大龙拍了拍翅膀，一下，两下，从鼻口里喷出一串空气，对於剑傲的邀请不置可否，只是眼光同时夹带著审慎和好奇，把剑傲的身躯看了个遍，至少当事人是这麽觉得。难道这条龙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剑傲觉得自己在这只巨龙的目光下宛如一个防腐玻璃箱里的人类标本。

「可以吗？」放慢速度，剑傲又确认了一次，龙族该不会有龙语吧？

龙高傲的甩了甩尾巴，做出了回答――转身，展翅，震翼长飞。

太过分了罢？就算自己长得再怎麽不讨喜，这种表态也太明显了点。

「龙族都那麽性急吗？以貌取人，太过份了┅┅」心中一狠，巨龙依然悠闲的向前飞著，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留下来，剑傲开始瞄他身边仅有的素材。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不要罢┅┅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触犯神怒的┅┅」

事情攸关霜霜的性命，剑傲再顾不得触犯这样仅比神再次一等级的生物会遭受怎样的天谴，反正自己得到的天谴已然够多了，再多几条罪则也只是入深几层的地狱罢，说不定十八层地狱比想像中舒服，至少不用打打杀杀你死我活。在油锅里泡澡，嗯，冬天来了一定很不错。

於是他俯身，捡起了一块犯罪工具。

死谷的石头大为松软，不容易捏在手上，剑傲用尽仅剩的手臂力量，用没有被剑划伤的一只手，运力在掌，将他捏成球状。然後，他吸气，吐气，再甩了甩手臂，一如运动家上场前的暖身运动。那条黄金龙似乎以洛u灾v是有翼动物，就可以逃过一切邪恶人类的摧残，所以飞得其实不快，可惜，这回他错了。

黄金龙的飞势猛然顿住，宛如一只金黄的飞箭忽地在空气中遽止。原因是他发现了一件他不太想相信，也不太弄得清楚是怎麽回事的事情。一颗大约有他涟漪般眼睛大小的土红色石物体，忽地以流星速率划过他的面前，只消再差得一寸，他铁定会被那物再见全垒打。

陨石吗？这麽大颗？

黄金龙开始感到困惑，听说最近星象不稳，可能这种陌生的地方掉一两颗石头也不意外罢，於是他决定忽略那个意外，振翅再朝前飞。

那知巨大的翅膀才刚从死谷崖壁间振翅，厚实而粗壮的翅翼便触到了一样异物，力道虽然较前一颗来得明显的弱了一点，还是强劲到迫使他必需稍微改变航向。巨龙举翅侧眼，想看看是什麽不速之客胆敢撞击他高贵的翅膀，却见红黄色泥浆正从翅翼顶端往下慢慢渗滑，想是被刚才的「陨石」给砸个正著了。

然後那些「陨石」就像是连锁效应般，一个接一个，龙开始惊慌起来，无耐他巨大的身体实在是太好的目标物了，就是投掷目标的初学者也能轻易瞄准，啪啪啪三声，中弹三标，第四标因为他的紧急翻身，从他眼前零点零一公分处迅速划过。

龙发出愤怒的低哼一声，开始游目找寻自己被砸的原因，然後他就见到了那个刚刚还在跳舞的混蛋，行凶後手上还拿著凶器—标准的现行犯。他终於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巨大的身体意外灵活的旋身，有力的尾翼摆荡跳跃，藉著反作用力，朝那个投手所在本垒板冲刺。

收到具体成效的投手见到巨龙的回心转意，但是现在他得收拾对方愤怒的残局，巨龙越逼越近，剑傲不自觉得放松手臂，让那些松软的石块在手下散落一地，然後紧紧的贴紧墙壁，仰视巨龙如疯似狂的冲击。

他几乎以为那只龙要像那些Harpy一样，以冲撞的方式来攻击他们，因为那龙是如此的逼近。

巨龙的爪碰触岩石前端，巨大的身体在剑傲的上空顿住，然後猛地全身一动。

「这是┅┅」

剑傲睁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奇景，巨龙拍动翅膀的身躯越来越靠近自己所站的那片岩石，忽地，右爪向岩壁上轻轻一点，爪出一道明显的清痕。紧接著，宛如一样东西自巨龙腹中蓬发反射出来，金色的光芒剖开笼罩了巨龙半片身躯，他优美的仰起颈子，如同水之轻波，鳞片的痕迹随著金光自身上如水渍乾涸般的逐渐淡去，龙爪化为人般有指有掌的四肢，人类的身形自光芒内隐然而生。

这就是龙族的人化？剑傲不禁慨叹，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睁了睁被金色光芒刺得有些酸痛的双眼，眼前的「人类」让他惊讶的掠大双眼，人化的黄金色龙，竟不是他以为的大叔或老头子，而是一个瞧上去年纪甚小，大约只有人类年龄八，九岁的孩子。

开始有罪恶感，他竟然拿石头扔一个年纪这样小的孩子。

男孩有著一双美丽的金瞳，传说龙族人化时会与原形的状态有部份的相似，在这只龙身上应当就是眼睛了罢。稚气但不失别致的脸庞，整个脸面流露出一股偏执而坚毅勇敢的神气，五官别致的如同艺术家用雕刻刀直接在他脸上创作出来的一般，那种故作成熟而沉稳的眼光，让人有一种人小鬼大的感觉。

赤裸著全身，在风雨中的他显得一点都不在意，龙族对於人类的身体似乎没有那种必需要以衣蔽体的意识，一般来讲，莫亚大野uU种种族之中，会想要用衣物把自己遮遮掩掩的，似乎也只有对自己信心不大足够，低等，却又自视甚高的名为「人类」生物而已。

男孩一语不发，离剑傲大约十公尺左右的安全距离，这已经是这块岩石所能腾挪的最大范围了。金色的双瞳夹杂著怒意与其他更复杂的情绪深深的瞪著剑傲黑色的深眸，登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都没有声音。

龙族应该是会言语的种族吧┅？他希望自己不要记错。

「先生怎麽称呼？」决定要优先打破僵局，剑傲用恭敬的耶语轻道。

男孩依旧一语不发，脚尖微後退一步，彷佛随时都要在振翼飞去。

剑傲深感头痛，这回再让他跑掉，他一定会以这辈子所能飞翔的最大超光速离开这里，那麽他就算有消失的魔球投手实力，也不可能再重施故计的把他砸回来。所以他一定要小心用词，这著全看他的言语能力，如何让这条龙作出他所期望的目的。

那知他正要开口，彷佛洞悉剑傲的想法般，凝著脸的龙族男孩首先发话。

「ArttheeElf，Dwarf，or┅┅Human？」

再度惊讶於这位龙族男孩清彻的声音，他突然开口问的问题却令剑傲啼笑皆非。用得是古老的耶语，据说离东土越远的西莎利亚地界，所保留的语言就越纯粹，那也是为什麽许多上皇已经不用的古字与古代礼仪，日出却仍然在沿用并且变本加厉的原因了。

他对龙族已经算是十分不清楚了，但似乎眼前的龙族对人类更加的不解。他竟在问他所属的种族，究竟是精灵(妖精)，矮人，亦或是人类。

「人类吧，perhaps。」剑傲微笑著，虽然他比较常被人叫作恶魔，选用耶语中较典雅的用词，轻声说道∶「虽然不怎麽想承认，我不会飞，怀胎十月，平均寿命六十岁，灵长类人属人种，杂食日行性生物。」

「混帐人类！」

果然生气了，男孩破口就是这麽一句，对於他生动的生物介绍完全没有兴趣。剑傲发现他苍白的手臂上有一条淡淡的血痕，显然是自己魔球的杰作，没想到自己投球功力那麽好，连龙也可以伤。

「以Zeus之名回答我，你这人类，为什麽拿石头打我？」男孩的声音相当悦耳，但是骂人的语气可一点也不保留，让剑傲想到上皇学校私塾里的老夫子，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诟病学生。

「对不起，我为我鲁莽的行为致上深深的歉意，以朱比特之名立誓，在下此举绝无恶意。」要装绅士他也会，他平日所用的耶语都是一般日常行走的粗鲁俗话，但是因为过去某种经验的因素，这种漂亮的场面话他也学了不少，「会这样对待阁下，实在有万不得已之苦衷。」

「你少来了！」对方忽然不再领情，破口就是这麽一句，剑傲注意到他的古语用词已然溃决，所用已是大脑里直接反应的通俗字句∶

「少跟我咬文嚼字，没有恶意的人会用石头扔人吗？」

自己处心机虑的去修饰耶语竟然被评为咬文嚼字，剑傲真要啼笑皆非了。

「请听我说┅┅」

「先慢点啦，借一件衣服，有点冷。」男孩忽地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死谷上的风的确和劲强，再加上又是秋末，龙一向习惯有鳞片保护著皮肤，似乎眼前这条非常年轻的龙不常使用人化，因此对毫无障蔽的皮肤有些不习惯。

剑傲愣了一愣，随即用两手解下身上外褂，只留里衬黑色劲装，将衣物以抛掷的方式交给男孩。

那人化龙族男孩使用上皇式外褂方法是这样∶他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这件衣服，随即把他拉至头顶，像是西地的斗蓬般，将他自头到脚包起来，所幸剑傲的身高足足高了他二十公分有馀，所以这样穿刚好够将他身体遮住。「你们的斗蓬真奇怪。」男孩斜眼望了望已经披上的长衣∶「竟然还做袖子，有人手这麽高的吗？」

不能笑，不能笑。剑傲努力在心中告诉自己，要他控制颜面神经不去难过或担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过披上这麽大件衣服的龙族男孩还真是乱可爱一把，像是包裹在森林树心里的小精灵，只露出两只金黄色灵动的双眼。

「好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仍然没有放弃其戒心，龙族男孩紧盯著这位有暴力相向的不速之客，像在审视犯人。「为―什―麽用石头扔我？」

剑傲温婉的右手置於腹前，二话不说，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地绅士之礼，手与身体向下鞠躬微划，不直接回答问题的好习惯对於龙族也适用，一但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主动权就会在谈判中交到别人手上∶

「先请问阁下的大名┅┅？」

男孩依旧用著不信任的目光，表情执抝的像剑傲是个通辑犯似的，一语不发。

「喔，对不起，我忘记西地礼仪，问别人名字前要先介绍自己，」半是打圆场的说法，剑傲也有些查觉自己的鲁莽，这是正常现像，如果自己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人用石头打得鼻青脸肿，他会对那个人好声好气的才怪∶

「我姓李，「L―i」，名字是剑傲，不过对耶语来讲，这个发音太难，所以叫我的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