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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2 / 2)

「说的也是,一定是我头痛,听到了一些不太真实的幻听。」岱姬神色稍霁,对剑傲不动声色的报以些许赞许,呼了口气又拉了个垫子坐下,把手上的菜刀和砧板放回桌上。

「风魔小姐和月山先生的感情好的很,怎麽不早点有个孩儿?还是已经有孩子了?」剑傲微微一笑,含蓄而不露痕迹的问著,本意是想看看岱姬再度害羞的模样,那知这句话的效果却又令他吃惊,岱姬的脸一下子黯然下来。

以洛u灾v说错了什麽话,剑傲的反应是先倒退十五尺。

「孩子┅┅呵┅┅我都已经徐娘半老了,怎麽还能有孩子┅┅」对方却没有如预期般作出投掷行为,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消沉的伤悲,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便冷了下来,岱姬低下头来,她边说边望向自己的双手,摇摇头,复又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们最珍视的东西已然不在了,就算我再怎麽发脾气,再怎麽去追求┅┅都不会回来了。」

「最珍视的东西?」微微一愕,听著岱姬的语气,剑傲渐渐的猜到她所指得是何事。

又是一阵沉默,岱姬阴下来的脸瞧来令人更加退避三舍,剑傲的脸上泛下汗滴,他有点後悔自己为什麽要往下问了。

「我们┅┅我和三郎,曾经有一个儿子┅┅」果然,她低下头,唇抿得紧紧的,看似豪放不羁的巾帼妇女,提到自己的儿子时,竟也变得一瞬间有七八十岁那样苍老,讲了这一句,忽然手一掩口,竟是无语凝噎了。

既是用上了「曾经」二字,就表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这点言语的察言观色剑傲也是知道的。

岱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使自己平静下来,看得出来的脾气甚倔,即使难过到极处,在外人面前,仍是一点也不想示弱。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只是眼眶有些泛红,扮随著些微的皱纹,意气已被悲伤磨去了大半。

「三年前┅┅他死在外头,」顿了一顿,岱姬让自己的声音平顺∶「那时候他的年纪┅┅大约只比你小一些,死在异国,死在皇禁城里┅┅我们甚至连他最後一面都没有见著。」

声音逐渐低去,眼前的中年妇女似乎已经累到极点,即使事隔多年,这份丧子之痛似乎仍然在她眉间,在她心头,萦绕不去,若说有什麽使她这位健康的女性出现皱纹,那必定不会是岁月,而是她至今仍然不能忘怀当初的痛苦。

剑傲本能的想去问他的死因,但是一来想自己何必多管闲事,二来更不想加大她的伤悲,於是止口不问,只是用一种当初望著凌语死去的目光,淡然而微带怜悯。

岱姬镇定半晌,见剑傲不答话,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於是她抬起头来,眼神忽转严肃,将刚刚的失落全都收了回去∶

「三毛君,你现在打算怎麽办?」她开口询问剑傲。

不同於三郎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岱姬年轻时毕竟也是经过一番大风大浪的女子,无论在处事态度还是经验判断,都要可信和优越的许多。因此她明白现在的情况,明白剑傲事情迫在眉梢的焦急之处。

然而,这也最令剑傲担心,她可能是他这趟犯险的日出之行第一个堪破自己身份的人。

凝视回岱姬微老但仍不失均衡与姣好的身躯,剑傲忽然觉得视线有点模糊,奇怪,他不动声色的揉一揉眼睛,难道自己盯著什麽东西太久了吗?怎麽看东西看出去像是从水底下观看一样,好生模糊晃动,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三毛君?」依然保持著严肃的面孔,岱姬试探性的询问。

「我┅┅我没事。」摇了摇头,大力的抱著头前後左右的攘了一攘,试图藉使减轻一下自己视力的晕迷,但是只有让头也开始剧痛了起来,视力却一点也没有改善迹像∶「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替我照顾一下霜霜?她现在没有办法做任何的行动,极需要有人陪伴她,照顾著她,我才好去做我自己的事情,让她早日脱离业障。」

「我们自然可以帮你照顾霜霜,」轻点一旁霜霜熟睡的面颊,岱姬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母爱的光辉,没有人会不疼这样子的女儿的,在他们领教过这位姑娘的个性之前,她思忖半晌後道∶

「但是是你的问题,你什麽都不会,只会那一点三脚功夫,如何能够从那神秘而又强势的「百鬼」手中,探知「魂封」的解印方法?对了,你了不了解什麽是「魂封」?」

听到对方的语气像是略知一二,如在黑暗中的剑傲像是见到了一线曙光,忙倾身发问∶「正想请教。」

「你不用这样看我,就算我知道那是什麽样的东西,那也仅止於我的专业知识,百鬼门的独们毒术,我那里会知道解法?」像是看透剑傲的希望,岱姬神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没有关系,老实说,在下对这样东西毫不知情,就算能知道他的效果,也是十分有帮助的。」虽然从猫又的口里得知一些相关的作用,但是整体上剑傲对於这样的独门毒术还是不甚了了,因此也不算完全在骗人。

「魂封,是配合咒术和毒物,使之人的灵魂与神经部份剥离的一样秘法。」双手交叠胸前紧抱,岱姬缓缓道出∶

「当初我在执行命令的时候,碰到百鬼相关的事务,最怕就是这种东西。一但被施了这种术,全身都动弹不得,口不能言,手不能移,最多就是眼珠子能转转,落到了敌方手里就任别人摆布了。我有几个伊贺的同伴曾经著过他们道,就这麽葬身在那里,因此到现在日出人听到百鬼都还是闻风丧胆,魂封,这名字取得真好,像把人的灵魂都给封印起来了。」

「「魂封」除了让人不言不动,还有其他的效用吗?」

这是剑傲最担心的事情,如果只是这样一直都不能动那倒还好,万一有什麽後遗症,那他和霜霜可大大不妙。

「有,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凝重著微透老迈的脸,岱姬凝视著眼前油灯中的火∶

「魂封使人失行动能力,那只是他的第一个作用,最後的作用,还是要让人死。」

剑傲整个汗毛竖了起来,眼神立时变得凄厉。

「他的效果因人的不同而异,因为是让人部份灵魂剥离身体的术法,所以在一定的时间之後,灵魂就会逐渐的与身体完全分离,减少的生魂连接点没有办法支撑整个魂魄的能量,终将造成灵魂游离的状态。」岱姬长长的叹了口气∶

「灵魂游离的发生现像,就是那个中术者会开始嗜睡,只因身体能量支撑不住悬挂一半的灵魂,全身的能量都被移转去攫取生魂的结果,中术者本身的能量会大量消耗,不知不觉就会易疲睡去。睡到一定的时间後,中术者将再也不会醒来。」

这就难怪,霜霜从死谷出来就一直昏昏欲睡到这里。「这时间是多久?我是说,从开始嗜睡到实际向死亡的时间?」

岱姬沉思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正常的估计。

「不会超过五天。」

说不出话来,听完岱姬的这句话,剑傲抱著自己已然冰冷的手脚,无限沉默的望著地板。

「要是我再年轻个十五岁,自应该去帮你,可是我现在连梁柱都跳不上去,别说再操忍者旧业了。」望著剑傲担心著急的神色,岱姬忽然有些不自在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找到帮手,但是如果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我试试看罢!┅」

「谢谢,」摇摇头,剑傲的神色显得若有所思,但是口气已伪装回平淡自适∶「但是这个请小姐万勿担心,我在日出,有非常可靠的帮手在这,如果请他们一起来埙uㄠo话,一定可以逢事逢凶化吉。」

他自己还真是希望这谎言成真,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埙uㄔL,在这个异国异乡,他无论做什麽都是孤独一个人,想到此处,心底不禁又泛起一个自嘲的微笑。他是怎麽了,怎麽会开始渴望起他人的帮助来?以往那一次自己遇到危难,是有人能够即时的来拔刀相助的呢。

「总会有办法的┅┅」

露出一个城府深邃的笑容,剑傲仰天躺下凝视天花板,虽然说那只有一瞬间,但岱姬已然呆住,不同於面容的憔悴可怜,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竟充满了无限的深沉,深沉到冰冷,冰冷如凝结的黑曜,在黑暗中冒著波涛汹涌的磷磷之光。

而这份深沉之中,竟然还有血光。

「所以,风魔小姐,您允诺要照顾霜霜了吗?」回过头来,那一瞬间的冰冷深邃已然不在,眼前的男子笑容无限温暖灿烂,带著可怜兮兮的恳求目光。

「如果这对你有所帮助,这当然。」岱姬努力的挥去刚才一瞬间的震撼影像,应当是自己看错了。少有的长长叹了口气,抚著自己充满苍疤而黝黑的一双手∶

「我年轻的时候,做下了太多的错事┅┅天叶之所以会死,或许也是因为我所造的业障┅┅如果能够弥补一些的话┅┅」

「那麽,在下在此谢谢风魔小姐和月山先生的大德。」得到首肯,剑傲的心里总算是松下了一口大气,原本紧绷的神经,现在因为事情得到初步的解决而松懈。虽然之後的难关还不知道有多少,还有时间制限的问题,但是这第一步总是要踏出去。

望著岱姬突然不说话的脸,与阖起正在沉思的眼睛,剑傲忽地又感到大地一晃,继视力不明之後,这次的感觉更为真切得多。用力的抿了抿眼,再开眼时,却又发现一切事物如常。他捧了捧胸口,手上被剑给划伤的伤口,还有身上因为穿越死谷而弄出来大大小小的各式伤口正在隐隐作痛,而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心跳,竟是越来越激烈了,急促的心跳造成了他呼吸的加快,他竟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还好?没事?」察觉到剑傲的不对劲,岱姬大不如自己的丈夫那样总是少根筋,她的觉察力就算经过岁月的剥蚀,仍是较一般水准要敏锐得太多,本能的想要伸出手来,去触摸剑傲的额。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热┅┅」不太习惯人家对他的所有关心,剑傲下意识的挥手挡开岱姬关心的触摸,才发觉自己的脑袋竟开始浑沌了起来,浑沌到他无法维持他铺了一层薄纱的处事态度,脑子里的东西混乱到随时都会把他最深层的性格翻搅出来。「我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

「我才不信,额头给我,别躲!」岱姬的个性那容得剑傲在她面前任性撒野,比照对付她丈夫的办法,岱姬抓住剑傲的右手臂将他强拉过来,像母亲在对付不肯听话的小孩似的将他一拥入怀。

「请放开我┅┅」

不舒服的感觉持续升高,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亲近,也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真实的管束他,他是野马,没有人管也不想人管的一匹孤单的野马,本能想将岱姬关心的手推开,这才发觉自己的力道竟尔变小,全身像浸入了胶水所凝著的大缸中,使不出任何动作来。

「你生病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之前的旅行一定是把你累坏了,你给我过来,」岱姬拍了拍他的脸颊,察看他的瞳孔和嘴唇,後者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泛白著,「我这里还保存著一些日出的传统草药,我帮你看看吃些什麽下去,病拖下去是会扩成大灾的。」

生病?剑傲在心底微微诧异。这对他来讲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啊,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生过病发过烧,自从他开始独立生活後,那一天不是流离颠沛,千辛万苦的,就从来没听过过那一国的病菌可以打败他的意志力。生病?怎麽可能。

何况,他现在是绝对不能生病,也没有资格生病的。

要是连他也倒下去,那霜霜要怎麽办?

「我没事,小姐请不用担心┅┅」坚持著自己的经验分析,剑傲仍是在岱姬手里无谓的挣扎。

「你在那逞强个什麽劲?生病了就该乖乖的吃药睡觉!」发挥出中年女人的天性,岱姬叉著腰大声训斥著,这在剑傲已经浑沌成分不清楚大小轻重的声音的听神经,如同接受巨雷轰顶。

「我没病┅┅」脚一软,身体不顾主人意识的自行交付到岱姬的腕中。

「发烧到了这种程度,你还敢争说你没病吗?」岱姬「哼」地一声,责备之中,却意外地带点怜惜的意味。她走上前去,一扳剑傲抓紧桌边的手,将他硬是押到了唯一的一间卧房,再把他压到床上盖好被子。

人家说,意志力这种东西是非常恐怖的,可以让一个人三天不吃饭逃难走出森林,可以让一个人在瓦砾堆下不吃不喝存活一个礼拜。

剑傲其实病得天旋地转,早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但担心霜霜的情况,一直靠意志力撑著,寒冷,肌饿,加上受伤流血,就算习惯吃苦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过度辛劳,他的身体也早已不止一次的对他出紧急讯号。

已经快要失去了意志,现在被岱姬一扳—就女人来说,她的力道算是很大了,他只好乖乖就范,被岱姬半抬半扔的丢进了床里。

「好烫。」岱姬挽起两袖,一脚跨在床沿,碰了碰剑傲的额头,一面解开了剑傲随随便便包扎著的左手白布,才一解开,岱姬马上露出了又怒又急的神色,只见内里血肉模糊,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溃烂,因为以重力去握剑产生的那个伤口其实很深,也的确让他痛了好一阵子,但是他的精神力却让他在遇到小吼之後,完全忽略了这件事情∶

「你看你,伤口发炎,又生这样的病,就算那女孩病好了,你也没命了。现在给我乖乖躺在这里,我去拿冰枕子和煎药给你,真是的,祖奶奶今天心情好,三郎!老混蛋!马上从地上醒来,然後滚过来!」

外头的房里传来一阵柜器撞击声,似是有人急忙的奔了过来,看来三郎对这娇妻还真是唯命是从。

从来未享受过一般的家庭生活,他望著岱姬显然是非常担心但故作凶气的脸,他的心中竟无可抑制的泛起一股他已然忘记好久的感觉。

虚弱地喘著气,剑傲算是稍微还有一点点意识,看著岱姬因为担心而逐渐皱起的眉,不禁在床上淡然笑谑∶

「大婶┅┅小姐请不用担心,我这人像蟑螂一样,一点小病┅┅打不死┅┅我的。」

岱姬白了他一眼,其眼光让剑傲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已经遗传了三郎说错话的家传本领。

「是嘛是嘛,你们男人都很强!肚子穿个洞死不了,得天花麻疹也死不了,咱们女人就是爱瞎操心,白鸡婆!」岱姬没好气地道∶

「你说你是蟑螂?蟑螂的生命力都强得很,用拖鞋挥个几十下都死不了,我在你肚子打一拳试试。」说罢真的在剑傲肚子上重重踩下一脚,还来不及怀疑岱姬家的蟑螂是怎麽样怪异的品种,这麽耐操和耐打,剑傲在狭小的床上避无可避,被踩个正中红心,痛得惨叫一声,抱著肚子翻过了身去,惨叫声中,三郎已经慌慌张张的撞门进来了。

「怎,怎麽了?」三郎见到娇妻,如老鼠之见猫,立刻鞠躬问话。

「你竟然还要问,你没看到现在是什麽情况?我们有病人,快去给我拿冰枕子,药包和被衣,顺便到餐桌上去盛碗热汤来。」岱姬一手将剑傲强拉回躺著的姿态,不顾他的口吐白沫浑身发软,把手放在剑傲的脉膊上,一面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可是那里来的冰枕子和药包?」哭丧著脸,三郎不敢直接反对妻子的意见,只是试探性的问了问,他不敢讲其实餐桌上的热汤也早就被岱姬当武器谋杀亲夫给洒尽光了,否则岱姬恐怕又回重蹈覆辙一次,生气起来这回不晓得又要扔这家徒四壁的房中什麽东西。

「叫你拿你就去拿!那有这麽棉唆,自己去想办法啊!」

作势扔人的动作,岱姬的反应如预期中激动,在她把床头的烛台给扔出去之前,三郎早已一溜烟的躲过门板,迳至门外,领命办事去了。

钉的一声,烛台的尖头响亮而准确的钉在头部高度的门板上。

***

威赫好像真的也有一点作用,起码半盏茶时段後,三郎就提著大包小包再度出现在房里,除了岱姬所要求的冰枕子和药包外,针灸,拔罐,黑灵膏,万精油等该出现与不该出现的东西还多了一堆,三郎丢了东西就尽快的往外躲,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恶妻竟没有来追打他。

「岱姬┅┅怎麽了?」他虽然是神经某部份接不上脑袋,但对她妻子的了解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深厚,见到他妻子的异常举动,不需要言语就知道此刻事情已经到了一种极为严重的地步。

「病人怎麽样了吗┅┅?」

回答是一阵沉默,然後是岱姬沉而著的声音。

「不太妙┅┅比我想像中要糟得太多,」

咬紧下唇,岱姬背对著房门板而坐,削瘦精壮的身影阴沉沉的在烛火的反面照映下幽然生姿,第一次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轻拂剑傲已然湿润了的额角发丝,银白色的头发在冷汗水的濡躏下格外精莹。看不出年龄黝黑健壮的手臂按上剑傲的额头,去测他的温度,烫如炭火,只怕炭火都比他要冷凝一点。

「他很少生病,苦难把他的身体磨得相当健康┅┅或许该说耐摧残罢,但是这样的人一但生了病,就一定是悠关生命的大病┅┅」望著床上的病人双手紧握棉被,呼吸急促的分不清楚上一次与下一次的区别,脸上苍白如金纸,岱姬用她的大手紧握住那乾枯瘦弱的手臂∶

「我怕他熬不过今晚┅┅」

摆在窗口的一盏玻璃油灯,竟不知什麽时候,在风的吹拂下,灭了。

―道远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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