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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节庆的氛围弥漫半岛上的每寸土地。
或许是因为接近天照城主居住的若叶卫城,人行越发汹涌如潮。高耸的木造尖顶直入云霄,古老的石砌筑法透露出百年来色厉内荏的气韵,天守和狭间、箭孔和望塔,纯木造的三角重檐像展翼飞翔的白鹭,倒新月家纹刻在天守的横梁上,清晰可辨。
若叶城郭号称以前世名城「姬路」为模范,凝重的结构彷佛告诉人们他所经历的悠久历史,即使城内政权更替,他依旧不放弃镇守这个城市的重责大任。
不同以往的深宫内苑,原先守卫护持的墙垣此刻却门户洞开,七彩的绣布坠满城内城外,一盆盆ju花点缀原先单调肃穆的石垣,薰香处处,为即将到来的「ju花祭」增添热闹气息。人马喧嚣,穿著振袖的年轻女子掩面过街,头戴高帽的男子们则窥视一旁,寻找凤求凰的良机;卫士的职责从抵御敌人改作维持民众的次序,摊贩以城堡为圆心,涌向每一处人流澎湃的漩涡。
「唉┅┅找了这麽多天,还是寻不著东大寺遗址的影子┅┅」
不同於彼方的锣鼓喧阗,身披白袍的少年只想在茫茫人海中开出一条路,好辨认出所谓东方是那个方位。然而他的努力却始终徒然,天生的娇小和力弱让他挡不住人潮的汹涌,只得挥动手中的白色长杖,千辛万苦地寻找最靠近墙壁的呼吸空间∶
「难洛u酗H指路,本想终於可以一圆瞻仰古迹的梦想,却突然出现那麽多人,看来还是功亏一篑了┅┅」
边朝天叹息著,莱翼向後倚靠高墙,边扯下斗蓬的兜帽,一头灿烂金发在阳光下破汗水而出。一路下来,他终於想到遮掩自己面容的作法,忆起临行前依凡细心为他准备的白色斗蓬,他终於可以稍稍摆脱行人注目礼的命运。虽然一团白影四处晃荡未必不显眼,但缺乏处世经验的小教宗起码可以暂时将驼鸟头埋进沙中。
「既然找不到路┅┅没办法,只好先进城去了,艾瑞尔应该知道我在那里┅┅」
抬头朝一碧如洗的晴空望去,莱翼仍无法忘怀半月前阻却他旅途的那场大雨。那是怎麽样的神怒才能降下的灾祸?他犹记自己蜷缩在临时拣定的客栈里,旅客在周身忧心地聚集,雨声像是隆隆战鼓,侵入他的心跳和体温。
他确信自己和雨神没有过节,但是那滂沱的暴风雨却彷佛刻意挑衅,他在雷声中觳觫,向来与杀戮无缘的他,很确定那时闻到浓烈的鲜血气息,还有某种跃然於胸的悸动。
好像有什麽事物┅┅要冲破体内支配他的灵魂一样。
好在那悖离自然的雨只下了一宿,莱翼当时不禁跪下感谢上帝的恩典,要是这疯雨再不止歇,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否平安回到神都。艾瑞尔在那场大雨中消声匿迹,雨停後倒是偶然瞥见他在空中盘旋,随即又消失不见,自从静流惨剧发生後,这只鸟之天使似乎对莱翼更加敬而远之,十天半月都不见得瞥见他一根鸟羽。
「对不起,请借过一下,对、对不起,请让一让┅┅」再次体验到自己缺乏存在感的事实,语言和礼貌在拥挤人群中早已失却作用,人们崇尚肢体语言,把可怜的小教宗屏弃在後。莱翼几次交涉不成,这才发觉城门口的人群多得夸张,抬头只见巍峨高耸的若叶卫城,竟妆点得有如庆典将至,莱翼方恍然∶
「对了,绫女君曾经说过,近来若叶城主的嫡女千千姬殿宴请天下贵胃,想要挑选终生伴侣,好像叫作┅┅哎,我记心真不好,是ju花会麽?」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不错。就在他无计可施,乾脆想放弃另辟新径的同时,却听一声咒骂响彻云霄,来源是城下看似相当热闹的一角、进入姬路内城的隘口。莱翼吃了一惊,因为那骂词竟是耶语,在这极东之地,想要听见半句国语都十分困难,此时听见熟悉的语言,不禁挑起他的思乡与好奇。
就是这点情绪,造就他一窥究竟的决心。也不管教谕如何,莱翼掂起脚尖增广视线,却徒劳无功,人群将视线淹没,他只能艰难地推近一两寸。然而越是往前,咒骂声就越清晰,还伴随著摊贩倾倒声、路人的尖叫声,以及血肉相击的闷哼。
「又有人打架了麽┅┅?」
莱翼闻声一惊,绫女事件的阴云再次浮上心头。除了弄不清东土人洛up此血气方刚外,他不愿再屈居於後,反正也没人有空注意他,索性彻退大後方。属性虽非风象,莱翼多少也能使用些浮空的公式法愿,苍白五指摊开眼前,「妖精金粉」效力让他得以居高临下,俯视城门前的状况。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视线一旦清晰,莱翼便更加吃惊不已。就在人群围绕的若叶城下,约莫有十七、八个年纪不轻的男人横七八竖地躺平地面,似乎仍不甘心就此安眠,兀自淌著鲜血呻吟挣扎;莱翼定睛一看,肇使那些人受伤的原因虽然各有千秋,但共通点却是要害处都插了把宛如冰柱般,美如水晶却又利若狼牙的短刀。
几个背影对著伤者落井下石,踢得对方鼻青脸肿。且这闹剧还是现在进行式,由於是正对著卫城前的广场,他看得清对方的长相――一个体积约有莱翼两倍大的胖子对俟著施暴者,武器已被打落地面,其馀像是他同伴的人则紧张兮兮地环绕周围,敌人的数量显然让他们无所适从。
胖子身上多数挂彩,不放弃的胡乱出拳,奈何大多数都是挥空拍,徒然给那群人取乐子,适才的吆喝和闷哼就是从他而来。
「再来啊,人类胖子,有本事再攻过来啊?你是怕了不成?」
「你看他个头那麽大,恐怕移动过来要花时间,你没听说尤弥儿光是爬到牝牛身旁就花了四百年吗?」
调侃和轰笑的声音此起彼落,更添那胖子的怒气。莱翼好奇的却是那些人使用的比喻,耶语不但带有北方口音,「Ymir」这词汇更不是寻常西地人会使用,那是大陆极北之地巨人始祖的名字,相传他身躯庞大无比,得靠相当於四条河的乳汁才养得壮硕。心中一动,喃喃道∶
「莫非他们是┅┅艾达人(EddaHalflings)?」
莱翼本不如一般男子高大,但根据他目测观察,眼前这群人竟比他矮过一个头,不少人身高竟只到他胸口,显非东土生长的人类族群∶「属於远古矮人的遗脉,却又混合北欧精灵的纤美,洗褪古老血液的粗犷,存在於重生大陆极北,被誉为北方之精灵,以航海为业,船埠为家的半身族群┅┅艾达。」
他喃喃记诵风土上的文字,那是重生大陆唯一完整的地理书籍,莱翼是从小便看熟了的。提起艾达人,大部份的人第一个都会想到歌谣和诗句。被誉为吟游诗人的天堂,孕育於大陆极北的艾达人通常拥有一头黑发,睿智而狡狯的双目,瞳色随背景而变,行动敏捷而反应灵活;北方有句俗谚∶「你永远无法在同一处看见同一个艾达人。」这便同时道出了他们的行动迅速与扬帆四海的脾性。
莱翼注意到他们的肤色,竟是苍白如极地的万年寒冰。记起奥丁半岛的半身人有黑种与白种之分,白艾达的肌肤晶莹剔透,仪态优雅,直像天使版的地精,属於商盟的统治阶级∶
「好漂亮┅┅」他不禁为眼前的美而屏息。但美丽总与危险形影不离,由於长年效法辛巴达冒险犯难的脾性,漫漫航路缺乏消谴,艾达人的笑话於是世界闻名,但玩笑一但开到自己头上,恐怕笑得出来的人便几希。
那艾达人脚下的胖子显已领略笑话的威力,似乎因为玩得太过火,那胖子不但殊无笑容,眯著挤在*中的小眼,张口吐出一泓夹带鲜血的牙齿,气急之下又是一串骂词。这回莱翼却听不懂,似乎是地域性方言,显是那胖子气急之下忘记语言不通,随口骂出了家乡精髓。
「大胖子,呼噜噜,只见肥肉不见骨;」
「大胖子,噜噜呼,讲话含糊不清楚!」
莱翼被那怪异的语声吸引,因为这诗一般的戏谑语并非出自同一个人,而是两个声形相仿,声调却高低窘异的朗诵。
细看去,发话的人竟是一对特别矮小的侏儒,似乎混有特别多远古矮人的血统,不似白艾达讨人喜爱的外型,这对侏儒不但手臂奇粗,走路时弯腰驼背;肤色也比白艾达黝黑许多,一头乱发五色杂陈,似乎是从天下每个人头上偷来植在自己头皮上。好像是孪生兄弟,这两个艾达人一般刻薄,不仅出言毫无时间差,连行动也颇为一致∶
「大胖子,羞羞脸,丢了鼻子砸了肚子,碰破了头颅磨坏了眼!」
「大胖子,羞羞脸,砸了名誉丢了面子,吓坏了公主赔了满荷包冤枉钱!」
小丑般的嘲笑声叠成二重奏,莱翼佩服的却是他们即兴成诗的能力,似乎是艾达人与生俱来的特质,那畸型的兄弟纵使形不类同伴,骨子里的诗人细胞倒是遗传十足。然而他的伙伴却不因这样的天赋异禀而有所崇拜,个个对侏儒兄弟敬而远之,只是附手笑看这场好戏。
「混帐东西,你要我们讲几次!」
胖子身边的伙伴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男装模样的女子抢上前来,她的头发散落,鲜血滴落脸庞,一脸的脏污愤怒,显然也和倒在地上的伤者一般,经过一番激战∶「我们跟那混帐公主没有半点关系,也不是来参加ju花祭的,也不会跟你主人抢什麽劳什子姬殿!」
「我们┅┅我们不过是路过的奖金猎人,来自上皇南方小藩盗跖,因为得到某些情报┅┅总之,你走你们的,我做我们的事,你作什麽见人就打啊?」
醒悟对方无法领略家乡脏话,胖子赶紧以耶语接口。然而或许是因脸部歪斜的关系,他的耶语咬字不清,连莱翼都得皱紧眉头才听得懂他的原意,特别是「奖金猎人」四字。在治安靖平的神都,自是不会有这类职业生存的馀地,连博学的他,也只在书本上看过几次而已。
「奖金猎人什麽东西?是地上的流水谷里的微风?哎呀都不是,只是追逐盗贼的小顽童!」
「奖金猎人什麽东西?是海里的大鱼山上的老鹰?哎呀都不是,只是欺负弱小的假英雄!」
侏儒兄弟似乎全不因对方辩白而缓攻势,似乎对像的有辜无辜,对於捉弄人取乐的他们并无差别。接续的诗句若是给稣亚听见,恐怕小小的躯壳都不够两人火葬。
「这些矮子┅┅」
对於对方的无礼显然愤怒,胖子拼著满身伤痕,抡起约莫对方头胪般大的拳头,大炮也似地朝眼窝击去。莱翼惊得心头一抽,心想那对矮个子绝计躲不开去,那知他才来得及眨个眼,侏儒一双娇小的身躯已翻上壮汉肩头,反手一记肘就将壮汉送入地面享用泥土∶
「咦?真希奇,真有趣,矮子不骂胖子胖,胖子倒骂矮子矮,到底是胖子较胖,还是矮子较矮?」
「咦?真有趣,真希奇,矮子不骂胖子胖,胖子倒骂矮子矮,到底是矮子较矮,还是胖子较胖?」
两人的声音如歌唱,还唱作俱佳地对望一眼,脸露疑惑状,然後同时一脚将胖子的脸踏入泥巴里,兀自摊开手齐声吟唱∶
「到底是矮子较矮,还是胖子较胖?」
群众哗然哄笑,东土缺乏诙偕逗趣的小丑和吟游诗人,侏儒的诗韵虽是耶语,然而押韵本就取其音声相合,加上两人天生的表演细胞,观众也不禁心领神会,一时掌声暴起。侏儒更不撒手,胖子山一般的背脊恰成他娇小身材的弹簧,充满戏谑笑意的小脸一上一下,竟是在别人背上玩将起来。
掌声和欢呼催化表演者的兴致,被当作跳床的人却没有配合意愿,一度想靠厚实的手臂撑起硕大身体,机敏的侏儒当头一踩,咒骂和呻吟混杂满嘴泥土,所换来的只有围观者更高昂的笑意。胖子的同伴尖叫一声,连忙抢上前来救护。
「给我走开,你们这两个可恶的小丑!」
男装的女人边扯著嗓子大骂,系於腰间的武器未及拔出,就是一腿劈了过去;眼见那挟怨报复的一腿就要踢翻那对矮子,蓦地眼前银光乍起,好似天郊uB雹,吓得她一哄而逃。胖子失了挡箭牌,受伤的身体抱头鼠窜,但暴风雪的威力远超乎他想像,未及转身,大腿上已刺猬般中了数十招,痛得他惨叫一声,滚地哀嚎起来。
莱翼讶然,这银光如冰箭,划破了空气也冻结了他的视觉,他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和围观众人一起朝银光来向定睛∶「这个人是┅┅」
才沾目,他的言语便失却了作用。原因是他从没见过这样冷冽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雪白的发色。不若老人那种颓丧的苍白,或许因为极北习俗使然,白发的所有人不仅衣著随便,连头发也不绑不束,长发彷佛决堤的冰河,吐息间彷佛可间天地冰冻,莱翼甚至可以看见他无形的獠牙和尾巴。银光便来自白发人的五指,姆指一拨就是一把狼牙般的飞刀。
冻原之狼,世间只有这词汇能形容他的气势。彷佛回应莱翼的感受,却听一声嘶吼,吸引他往艾达人身後看去。
「白狼┅┅」
他一惊脱口,像是艾达人的化身,他身边竟真有只英俊的北方狼;如主人般浑身雪白,深不见底的眼瞳护卫般审视一切可能的危机,体型虽然不大,但从那弓起的身躯和锐利的爪指,虽然静静居於众人间,让人忽略他隐於大地的毛色;但莱翼却知道,一但狼王现身,就是孤旅葬身狼吻之时。
白发人和白狼,小教宗被那冰冷和野性交织的美所震慑,一时怔然不语。
「耶里克老大好,耶里克老大妙,老大的冰刀北方之最,是伊敦的苹果、芙蕾雅的泪!」
「耶里克老大妙,耶里克老大好,老大的冰刀商盟之最,是托尔的雷、奥丁的槌!」
侏儒沙哑的声音再次将他拉为现实。似乎庆幸逃过一劫,两人奉承的诗句格外精神,还没将对方捧得武功盖世、天下无敌,那白发艾达人眼神忽地一潋,只听当地一声,若叶城下的鹧鸪一哄而散,只馀只反应过慢的倒霉鬼陪葬城郭,飞刀的馀劲不止,深深没入鸟腹,红浆飞扬。侏儒兄弟登时噤声。
「聂斯留夫!」无心欣赏白发人高超的冰刀技,胖子的同伴一个个惊呼著涌近察看伤口。奖金猎人为了安全起见,多半组队同行,但大多数只因利益相合,无利则散,毕竟这职业在某些面相上也像灰狼,独来独往;然而也有例外,若是有幸遇得志趣相同的伙伴,一辈子的搭挡也非不可能的情况。这小队显属後者。
受伤的胖子抱紧大腿,脸色已由红转白,鲜血成串而下,看来这条腿的功能,很可能永远失去了。
「胖子受伤了,为什麽呢?为什麽呢?乌金?」
「我也不知道耶,我也不知道耶,穆宁。」
「莫非是胖子太胖,矮子不矮,结果矮子打赢了胖子?」
「不知道耶,不知道耶,还是因为矮子太矮,胖子不胖,所以上天惩罚了胖子?」
对比於人群再次暴起的笑声,莱翼却半点露不出笑容,他握紧胸口,心中震撼。未料这群半身人外表可爱如孩子,下起手来却成反比的心狠手辣,小教宗感觉到自己汗如雨下,看著那群奖金猎人伤的伤倒的倒,单纯脑袋浑忘了上回好管闲事的结局,轻触胸口的十字架,让信仰化作实体的祭杖支撑他,就要解除浮空术而下。
那知还来不及朝人群踏出一步,发根处突然传来猛烈的拉扯,迫使他停了下来。回头一瞧,却不见有人,直到那疑似鸟鸣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才醒悟阻止他的是何方神圣∶
「艾瑞尔!」
鸟羽遮蔽视线,失散多年的鸟儿再次离奇回到小教宗身边。他不由得喜形於色,就要伸手迎接随侍兽的归巢,那知艾瑞尔鸟喙一啄,竟是拒绝他的触碰,随即又夹起莱翼细致的金发,义无反顾地将他往人群外拉。
「好┅┅好痛,艾、艾瑞尔,怎麽啦?怎麽┅┅有事好好跟我说,不要这样拉嘛┅┅」艾瑞尔却像听不懂主人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与他拔河,好似莱翼的头发是他要抢回的宝贝一般,还配合著不常有的呱噪。莱翼不是笨蛋,他很快明白随侍兽异常举动的用意∶
「你要我┅┅不要插手管这件事?」
白鸟墨绿色眼瞳依旧无言,那凝立的姿态却已表示一切。莱翼确认了它的意思,反而更加大感不解,回望一眼城下的紊乱,抗辩道∶「可是艾瑞尔,有人受伤了,恐怕会丧命,我得去救┅┅」边说又边转了回去,艾瑞尔暴力的拉扯却再度迫使他回过身来。蓝色眼睛与它四目交投,莱翼不禁困惑起来∶
「艾瑞尔,你到底┅┅」
记得他从未积极管过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除了与那陌生大叔的相逢,它也只是攻击对方而非冒犯主人;像是看透莱翼心中疑惑,式鸟滑下小教宗白皙的颈侧,啄了啄在他胸口的金色十字架,抬头又瞪了他一眼,意义深邃而警告浓厚,莱翼简直不能相信,一只鸟也能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十字架┅┅你是说这十字架吗?」低头望著那金光灿然的圣物,莱翼对猜谜向来不在行,
「十字架怎麽了┅┅?你想要我把这东西给你,你才放我过去吗?但是那是我的祭杖,若是离开了我,就会失去┅┅哎!」似乎受不了主人的傻气,白鸟抽空一啄,莱翼的头皮沁出血丝,痛得他呻吟起来∶
「那是怎麽样┅┅莫非、莫非你的意思是┅┅啊,你是要我以神都的身份为重,不要再和人起冲突,是这意思吗?」
感受到头皮的紧绷感消失,莱翼发觉艾瑞尔忽地凝立他肩上,眼神充满肯定的凛冽,证实了小教宗的猜测。白鸟随即毅然转身,似乎示意要主人立时跟著离开。
「艾瑞尔┅┅对不起。」
没有平时的三心二意,白鸟循声回首,却发觉主人仍旧伫立原地,清秀的脸写满道歉,向随侍兽深深一鞠躬∶「我必须要做我该做的,虽然做不到什麽┅┅但我┅┅没办法放著这些事情不管,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主的旨意。凡使这信我的一个小子跌倒的、倒不如把大磨石拴在这人的颈项上沉在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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