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佛舍利一入刀郎丹田就化作一团佛火,呈莲状,顺着奇经八脉直烧而上;幸亏刀郎意志之坚世所罕见,又经过“往死”咒一番磨砺,虽给佛火烧的全身胀痛,但心志却还清明。
刀郎心里不由得骂起九法尊者来,留下个什么劳什子舍利,也不说清楚;一面又急聚元能对抗这佛火,怎耐元能虽然庞大,可那佛火却也不弱,何况刀郎的元能又太过分散,一时之间竟让那佛火攻了个措手不及,一路败退。
这大概是不灭体唯一的缺憾了,元能散在全身各处,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像其它功法发力须得气发丹田,深合刺克追求的速度一道。然而分散也就意味着力量不够集中,要从全身各处调集元能就要花比其它功法更多的时间;刺克技中的“三元连环破”正是基于这种原因,最后一击不但合了前两击的力量,也利用前两击的争取的时间从全身各处调来了元能,因此显得威力巨大。
且说刀郎给那佛火杀的一路败下阵来,心头不由得燃起无名业火,急转元能也化作大火反烧过来。怎料这两把火竟交融在一起,瞬间遍布奇经八脉,最后竟冲出经脉烧起刀郎的血肉来。只见刀郎全身涨红,脸上红芒变化不断,头顶热气腾腾而起,整个人人都在颤抖,所有的肌肉都在收缩。
如果说在“往死咒”中,刀郎当时觉得全身如置沸汤,那么现在就是全身的每一细胞都在给佛火烧烤。此时刀郎的元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但刀郎不会放弃,于是指挥眉心处的精神异力,冲入佛火,杀向丹田。无奈此时的佛火已经和元能合二为一,如何是那一点精神异力所能比的,不论那团精神异力如何的不屈不挠,也是无济于事。
刀郎到了最后终于意识模糊起来,但是他不甘心,即使是晕了过去,那一丝执念也不放弃,而就在刀郎失去意识之后,刀郎的体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火燥热,能焚林烧木,化为灰,灰即土,是以火生土;聚土成山,石必附之,津润而生,所以土生金;金气温润流泽,金依水生,销金化水,是故金生水;水以众击寡,水能克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刀郎忽而醒来,只觉得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一动,又觉得灵活无比,轻盈舒泰。抬手放到眼前,满眼全是血污,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想起适才经历,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急忙催动元能,却并听从指挥,还没来得急吃惊,便觉丹田之内有一团金色莲火股股而燃,更怪的是莲火之上竟有一只不知名的血色人形怪鸟,却是状若飞凰,神似雄鹰,体态扭曲,振翅而飞,一股不屈不挠之意油然而生。
刀郎暗自惊讶不已,神识却沉入那人形怪鸟,刹那间便感知了整个冰宫的情况,那不是看,而是好像身体四周所有的景物一下子印入了脑海之中,而身体也在这刹那间变的清晰,灵巧有力。元能,先是由丹田分从任督二脉而走,继而化三,成四,变五……等等,这——难道我已经到了神话?应该是!刀郎迫不及待的求证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至于那人形怪鸟,倒晢时忘在一边。
也难怪刀郎兴奋不已了,自不灭体创立以来,从来没有人修成到神话境,便是开山师祖,也仅仅修到无为。这主要还是因为不灭体本身的不完善,当年“纳塔依”虽励精图治,取众家之长,终因人力有限,没有把众家之长完全融合。执笔的六位哲学家虽博学多才,终究也是门外汉,于行功修行不甚了解,不灭体到了后期,根本就只记些迹像,战技,至于元能如何游走倒不怎么了然了。刀郎能有所突破,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可一而不可再;加之本身是修炼不灭体的佼佼者,意志之强,身体强度之高世之罕见,才没有爆体而亡。到了最后反而孰归同途,形成现在的异状,好像到了神话境一般,其实和不灭体中所说的神话境根本不是同一种情况。
刀郎这一通笑,直振的地动山摇,整个冰宫意不堪重负,巨大的冰块意摊塌而下。刀朗看到这境况不由得一惊,急忙停了下来,重新审视自己,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和修真里的元婴很相似,可又不太一样。至少那个元婴也太过古怪,虽然看上去和自己有七分相象,可自己又没有长翅膀。说自己是不灭体中的神话境吧,又有些不对,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是神话境不假,但修练不灭体怎么会出现元婴呢?而且还是如此古怪的元婴,如果是元婴的话。
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去查看九法尊者留下来的修真要决,希望可以找到答案。可惜那些修真要决里根本没有记载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自己至少到了元婴期。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修真到了元婴期之后便可以自己炼制法宝,有了法宝,修真者的实力可以说会成倍增长。心道炼了法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师父报仇了,但马上又想到自己手头没有材料。心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过由于自己也算是由武入道,修炼“心甲”倒不用材料。当下按照九法尊者留下的法决,开始炼制“心甲”,但马上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自己明明是想着把元能集中在元婴之上,可为什么反而向皮肤涌去?可转念又一向,把盔甲炼到外面也没什么不好的,连身体一并保护了,于是并不停止,反而运足元能炼制起来。
由于人的身体不知道要比元婴大多少倍,所用的元能也就成倍的增长,刀郎倒是没考虑这一点,只是鼓足元能运用到皮肤之上,幸而刀郎“神功”初成,元能充沛。聚集了足够的元能之后,刀郎按着刺克一惯的作风,想象全身一片乌黑,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一身劲装打扮,头上带着黑套,只露双眼……想完之后,心甲就基本成形,剩下的只是不断的锤炼,刀郎不由得猜测:不知道穿上盔甲的我是什么样子。
心念刚动,刀郎便“看到”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坐立于熊熊大火之中。嗯——好像还缺点儿什么,全是黑色的也不好,要是能来些暗红色的花纹就更好了。还有那个头套,把脸全挡住了,有什么见不得人得,弄个头饰就行了;对就这样,那个什么,弄点好看点儿的花纹。刀郎如是想到,猛然间意识到那个人便是自己,心神一下子回到了身体之中。心甲也炼制的差不多了,又做了点儿修改,总算大功告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炼器之时神识竟然外游,分明是到了分神期的征照;也没有意识到炼器时走神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儿。
用手摸了摸,手感还不差。不知道防御效果如何,也懒得去试,主要是怕万一弄破了还得重炼,心念一动收入体内。想想自己进洞也有一段时间了,便举步走向九法尊者消逝的地方,那里自九法尊者走后,便幻出一道光门来;只是刀郎当时沉迷于修真的事,没太在意。
眼前景物变幻,马上刀郎就发现自己竟是在水中,回身看去,眼前光华缭绕有一光门,但片刻之后便消逝不见,刀郎心头不由得略略有些悗惜。心知尽快找到出路才是要紧的事,当下便顺着有亮光的地方游去,待浮出水平,发现自己竟在一口水井之中。当下也不多想,先把身上血污洗净在说,可怜一口上好水井就这样给刀郎玷污了。接着刀郎神识一动,沉入人形怪鸟,一跃而起,身上水珠尽数掉落蒸干,到了井外。原先刀郎有意识的驱动元能,须先得神识感知全身,然后才能运转,那如现在这么方便,只须心念一动就行。当然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元能都在自己运转,只是不如以心念控制来得庞大而已。
入眼是一方布置精制的院落,没有半点金石雕凿之感,反而浑然天成,那一花一草,无透着灵气。刀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细味着大自然的魅力,却闻一声惊呼。
“施——施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刀郎回头一看,却是个打扫的小沙弥,淡淡的道:“乐苦大师在哪儿?”
“师父他和乐觉师叔祖到太……”小和尚蓦的停了下来,提高音量道:“你是什么人?找我师父做什么?”
“这么说乐悲大师还在?带我去见他。”刀郎仍是淡淡的道,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变化,仿佛对什么都不那么在意了。
小沙弥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带着刀郎去见乐悲大师。
两人一见面,乐悲很奇怪刀郎出洞怎么自己事先没有收到消息,等到刀郎把事情的经过大略述说了一下之后,乐悲不由得感叹世事多变,造化弄人。也幸而出了刀郎这么个意外,又幸而乐苦师兄让刀郎进极乐洞,不然极乐寺还不知道要守着所谓的千年使命到什么时候;对于刀郎差点死在半路这老和尚倒没有细想。当然刀郎也隐去了不少东西,比如有关自己问九法尊者修真之事以及舍利等事就只字没提,最后刀郎从怀中取出《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说是九法尊者留给极乐寺的。
乐悲欣然接过这本经书,忽又觉得自己师兄弟三人把刀郎骗入极乐洞,说里面有绝世武功,人家忙了半天,最后却把经文给了自己,心下不免有些内疚。
刀郎看乐悲先是欣喜,继而又犹豫不决的样子,马上猜出乐悲的心思,便告诉乐悲说自己也不是全无收获,九法尊者也有传九字真言法印给自己,怕乐悲不信,当下还示范了一手法印。心中却道,自己已经决定修真,佛家的东西要了也没有用,倒不如做个送水人情。却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失了一部佛家至典。
乐悲见那九字真言法印玄妙无比,威力非同寻常,却没想到现在的刀郎用什么招式威力都是非同寻长,内疚之心也就好转,当下又把刀郎入洞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刀郎。
刀郎入洞之后,极乐寺便安排其他人每日参经修行,等刀郎出来,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在等刀郎。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刀郎却没有半点消息,而太极剑门却传来消息,让乐苦大师尽快去剑门。乐苦无奈之下只好让乐悲留在寺中,自己和乐觉率一众豪杰赶往太极剑门。还有一人留了下来,却是韩冰;仅有的几个知情人自然是放心不下刀郎,不愿离开极乐寺,乐苦大师顾及到他们的想法,便同意可以留下一个人来。而仅有的四个知情人当中,三个大男人虽然都放心不下,可转念又一想便一致决定让韩冰留下。
极乐寺方面也是每日派人到极乐洞察看,可怎么也没想到刀郎会在半月之后突然出现在掌门人静修的地方。
韩冰静坐在极乐洞前,时而看天,时而看树,时而又盯着那道光门,然而她眼中什么也没有,只有迷茫。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每天到这个地方等着那个男人,经过这许多天,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对那个男人动情了,可是她在挣扎。我留下来,只是他们要我留下来,她对自己说。可是心底又不免为那个男人担心起来,过了这么久,不知是生是死;但他说过,要等他回来。他算不上强壮,可是很随和,淡淡的笑,淡淡的说,便是这淡淡之下竟有着无尽健美的力量。他不喜欢说话,但是自己却很想使他说话,又怕他忽然对自己说话。
这位冰雪美人忽然笑了,继而又有些恼,想他做什么,天下的男人全是坏的!可他似乎不是,另一个声音如是说。抬手把落在眼前的一缕秀发弄到脑后,好像要把烦恼也弄到脑后一般。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此时听到来自极乐寺的方向有人说话,几乎每天都是这样,韩冰也习惯了,却听到有人说:“乐悲师叔祖。”很低的声音,但确实听的真切,心下奇怪这乐悲也有几日没有来这里了,便抬头向声源看去。
韩冰不由得浑身一震,竟是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心底那一丝挣扎也在这一刻消逝不见了。猛的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他还是老样子,他也在盯着自己看,仍是那淡淡的笑,带着哀伤的笑。她在那目光中感到了关切,温暖,连日来的担忧便在这刹那觉得有了回报,化作喜悦。
刀郎看到韩冰时,却发现这位冰雪美人消瘦了,静坐在那里发怔,难道是为了我么?心中一阵感激,一阵温暖,眼中便有了关切,不忍。两个人便这样对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言语,只是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样的情况,乐悲如何看不出来,见两人呆立不动,笑着口诵佛号。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韩冰俏脸飞红,但马上化作冰霜,静静的看着刀郎。刀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干咳一声,“韩姑娘,这几日让你为我担心了!”
这大约是刀郎第一次称呼韩冰,而且这句话说的也是不伦不类。本来刀郎出声之后,韩冰不由得心儿突突乱跳,到最后却听得说了这么一句,立刻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接下来两人简直就是相敬如宾,便连乐悲老和尚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了。
说了许多费话之后,刀郎也记起自己答应九法尊者要去修补封印,便向乐悲告辞,说自己得尽快去沙漠以西一趟修补封印云云;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变的十分随意。乐悲大师也不挽留,只是说:“极乐洞事情已了,韩施主也应该去太极剑门了,不如你们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两人也不反对,于是结伴而行,一路离开极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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