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和木皮道人洒泪分别——当然不是舍不得木皮道人,而时即将远离痛苦,不免有些激动——一面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若海,一面感受着异域风光。
虽然已经穿过黄金沙漠,但满眼还是黄沙,即使找个小镇也显得十分不易,不过刀郎的运气显然不是一般的好,他自己也十分疑心,料想大约是远离了木皮道人的缘故。怎么形容眼前的情况呢?大家可以想象,刀郎是从东方走到了西方。文化上的差异不免要让刀郎感叹一番,本来作者还要设置语言上的障碍,然而考虑到除了浪费些笔墨,其实并无别的用处,于是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一直向西南,骑马急赶的话,大半天就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小镇的人告诉刀郎说。
刀郎自信自己的脚力不比马差,然而眼见太阳就要落山,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把方向弄错了。正在这时,东面传来了马路蹄声。抬眼望去,一位武将(刀郎认为)骑着马自东向西而来,于是刀郎便停了下来。
夕阳斜斜的照,来人拉着长长的影子,身穿重甲,头盔把脸也一并罩住;只是面罩的材料让刀郎有些怀疑,确定不是铁制的,估计是皮的,重甲上的花纹有些像磨刀石拉过的痕迹,接口之处却有些锈了。胯下一匹老马,骨瘦如材,如果能称二十斤的话,绝对有十九斤半是骨头,剩下半斤是皮。刀郎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人也能做武将?
“老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刀郎还没有说话,来人接着道:“年轻人,不必害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也一样少不更事,行为腼腆;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说来,站在你面前的虽然还没有受封为骑士,但也是个出色的游侠,被封为骑士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刀郎只好坦然相告,同时打听封印所在地“格瑞特山脉”;本来刀郎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因为在这之前已经问过很多人,但人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原来只是找落脚的地方,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即使露宿野外,也不必害怕,有我为你守夜,你大可安心睡去;至于‘格瑞特山脉’我倒是听说过,厉害上最伟大的游侠骑士之一‘不朽之王’布尔凯索曾经在格瑞特山顶打败破坏之王,最后由他的伙伴把破坏之王封印在了那里。在我看来,布尔凯索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如果没有屠龙勇士哈布的帮忙,他不可能成就那样的功绩。”
刀郎刚想表示谢意,又被打断:“你不用对我感激流涕,助人为乐是身为游侠应有的本分;而我,唐诘诃德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如果你真的要对我表达你的谢意,就请到克沃索找杜尔西内亚小姐,就说她最忠实的仆人——我向他致意。”
刀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话都让他说了,不过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知道格瑞特山脉的人,急忙虚心请教。接着唐诘诃德便开始讲述有关布尔凯索的传奇故事,时不时加上几句中肯的评断;刀郎也因此知道了一些事。
大约在五百年前,黑暗的时代来临,阳光不再明媚,土地不再肥沃,到处是野兽横行。伟大的不朽之王布尔凯索和他的伙伴“屠龙勇士哈布、魔导师塔拉夏、魔箭手阿维拉、精灵杀手纳塔雅、盗贼艾尔多”挺身而出,最终将破坏之王封印在了格瑞特山顶。是役,先是何维拉重伤,艾尔多惨死,接着是哈布献身,最后是塔拉夏用自己的身体将破坏之王封印。
刀郎对纳塔雅十分留意,可惜眼前这位唐诘诃德只对游侠骑士知之甚详;不过令刀郎奇怪的是眼前这位游侠身体懦弱,又丝毫不会内息,靠什么来行走江湖。
“老兄,我们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看到前面的城堡没有?看那塔尖多么洁白漂亮,主人一定是一位出色的贵族,如果好客的话,一会儿就会吹起号角,对我们以示敬意。”
刀郎抬前看去,原是一家客栈,也没有看到什么塔尖,大概是在说那个风车罢;刀郎心里暗暗记住,原来这个地方的人管客栈叫城堡,风车叫塔尖,即使看上去不好也要说洁白漂亮以示尊重。真是奇怪的民族啊!先前在小镇里,刀郎听人们管“店小二”叫“服务员”,就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还有更怪的。
这时“城堡”传来了钟声,刀郎一面佩服唐诘诃德料事如神,一面记下这个有关“钟声”的特殊称谓——号角。
来到客栈门前,刀郎估计唐诘诃德身披重甲,又是在马上,行动也不会方便,刚想敲打门环,不料门却自己开了。
“两位尊贵的小姐,感谢你们屈尊相迎,请代我——克沃索的唐诘诃德向城主大人致谢。”刀郎还未答话,唐诘诃德就已经说道;刀郎一想也是,自己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弄出笑话来。
果然两位“小姐”(其实是风尘女子)见唐诘诃德说话风趣,便笑嘻嘻的上前帮助唐诘诃德下马,刀郎只好在一边等候。唐诘诃德一面推辞,一面下马,大概是骑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腿脚不便,竟把脚卡在马蹬里,一头摔在地上。幸亏在盔甲在身,只是脑袋受了些振荡,刀郎再不能站着看了,赶紧上去帮忙,众人七手八脚,终于把唐诘诃德弄了下来。
店主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店主是个和气的中年胖子,看到众人闹成一片,急忙问怎么回事。可能是唐诘诃德的样子太过滑稽,两位女子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唐诘诃德已经醒来,对城主的好客表示感激。
“啊!尊贵的城主大人,感谢您的好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我一定铭记于心,以后如果有人胆敢在您这里捣乱,您可以向他提我的名字——克沃索的唐诘诃德。当然您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出来,为了答谢您的盛情,我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成为一名骑士,在这里我——克沃索的唐诘诃德请求您明天授予我骑士的称号,今天晚上我会尽一个骑士应该做的事情,为您守夜,有我在……”
“唐诘诃德先生,我只是一个开店的,并非什么城主,这里也不是什么城堡。”
“城主大人您真是谦逊,当年一定是一位出色的游侠骑士,现在也是一名出色的贵族,不像那些执绔子弟,只知道吃喝享乐,对于我的请求,请您不要再推辞。”
这时有别的客人叫店主过去,但唐诘诃德却抓住店主不放:“对于我如此诚肯的请求,您怎么能拒绝呢?啊!请您明天授予我骑士的称号吧!”
店主终于不耐烦了起来,料想眼前这个人神经可能有些失常,只好说:“唐诘诃德先生,请您放手,我明天就把骑士称号授给你。”
唐诘诃德还想感激之类的话,店主却已经叫上两位早已笑得不成样子的女子招呼客人去了。唐诘诃德无奈之下,只好转而向刀郎:“看到了吧,真是一位出色的贵族,多么谦逊,多么好客,现在还保有这种美德的贵族实在难找;而我——克沃索的唐诘诃德又是多么幸运,能找到这样一位贵族授予我骑士的称号。啊!唐诘诃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刀郎在一边早就奇怪这两人的言辞,后来听到别的客人喊“店主”,就更不理解了,只好把唐诘诃德的行为当做是当地的一种风俗,成为骑士的必经之路。但怎么也无法把举止文雅,谈吐不俗的唐诘诃德和疯子联想到一起。
唐诘诃德感叹了一番,可能是对自己即将成为骑士的事感到十分高兴,“兄弟,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和我一起进去享用城主给我们备下的酒菜,你倒是无事一身轻,我晚上还要为城主守夜。”
说着,拉着刀郎进了客栈。店主这时招呼完别的客人,见唐诘诃德和刀郎进来,“唐诘诃德先生,即将成为骑士的您大概没有带着钱上路吧!”
“不错,我从来没有听说那位骑士还要带钱周游世界,通常骑士不论走到哪里都受到欢迎,自然不用为自己的食宿操心。这位是我在路上碰到的朋友,年少无知,离家出走,请城主一并款待,都算在我的身上,来日闯出声名,一定不忘城主今日的盛情。”
“在下尉迟玉!初来宝地,请多担待。”
“唐诘诃德先生,其实是您弄错了,游侠骑士一般都是腰绕万贯,通常都交给他的侍从保管,只是吟游诗人为了省事,没有记这些事情。”店主说道,看刀郎是个外乡人,也没有在意,想对刀郎说些什么,又怕惹恼了唐诘诃德。
刀郎自己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声明自己不会白吃白住,当下掏出一些金银,却被唐诘诃德阻止,店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唐诘诃德要了一些鱼干和水酒,刀郎自从知道吃饭的对修真之人的害处,对此已经是敬而远之,因此也就没要别的东西。然后店主出去忙,刀郎和唐诘诃德边吃边聊。
经过一番请教,刀郎大体上对这片土地——暗黑大陆有了了解。暗黑大陆之上现在只有两个国家,魔法王国和圣者之国,现在刀郎所在的地方就是圣者之光,崇尚光明,相信是光明之神给大地带来了福音,屠龙勇士哈布就是在圣者之国出生的;魔法王国相对就比较复杂,信奉元素之神,国内几乎人人都会魔法,也是大法师塔拉夏的故国;刀郎对魔法的理解,估计和道术差不多。另外一些地方还保留着古老的部族,有亚马逊人、野蛮人、德鲁依人,按唐诘诃德的说法,魔箭手阿维拉曾经就是亚马逊人的族长,不朽之王布尔凯索就是野蛮人,盗贼艾米尔曾经则是一位杰出的德鲁依,独独精灵杀手没有出处,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格瑞特山具体位置,唐诘诃德也不清楚,只知道大体上在暗黑大陆西部,野蛮人大概知道具体的地方。要到那里,就要横穿圣者之国或者魔法王国,刀郎为了摆脱木皮道人的纠缠,行向西南,就只有横穿圣者之国了。
刀郎惊奇的发现,面前这位游侠骑士学识非常渊博,谈古论今,旁征博引,各地风俗人情十分了解,时时还有精辟的论断,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刀郎相信只要和唐诘诃德在一起,在暗黑大陆可以说畅通无阻;不过刀郎还是不明白这位博学多才的学者拿什么去做骑士,按刀郎的理解骑士应该是和千年大陆那边的侠客差不多的一类人。
“好了,言尽于此。年轻人就早点休息,不要等到得了风湿、患了关节炎就悔之晚矣。我还要出去尽一个骑士应该做的事情,有事可以随时叫我。”说罢唐诘诃德起身走出屋子,来到院中的水井边上,静立不动,遥望远方。
“啊!克沃索的杜尔西内亚,我美丽的情人,我的心尖肉叫,请保佑你最终实的骑士;我,唐……”
刀郎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这里的风俗真的奇特,想成为骑士也这么麻烦;之后便回房,筹划自己如何去找那该死的封印。
店里依然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客人的划拳叫酒令,店主自然也就还在忙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店主忙完了,想找刀郎问问有关唐诘诃德的事情,又觉得可能客人已经睡下,只好作罢。
夜是静的,然而就在半夜的时候,院中一阵嘈杂,有叫喊声,有打闹声,有碎物破空声——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作者语:这一章是在下突发奇想把“唐诘诃德”给加了进去,盗用了一些情节,在这里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让老唐跟着刀郎一齐上路,还是把路把他扔回克沃索继续做梦。《唐诘诃德》一书是在下十分喜爱的之一,“克沃索”这里地名可能有误,手边没有原书也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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