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村子里一座普通的小木屋,屋里的陈设在楚恪看来很简陋。屋子里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两个大人肤色都很深,看得出来是常常享受日光沐浴的样子。
木阿甲对楚恪好奇探究的目光一无所觉,一边啃着一只芋头,一边回忆着往昔。
年少的时候,对于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好奇,同时还有一股无知无畏的冲劲。
其实现在,他也还好奇着龙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看看在妻子臂弯里吐着泡泡的小婴儿。木阿甲笑着摇摇头。
现在,他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不可以随意地探险了。
楚恪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的汉子,充满了疑惑。这人脸上带笑,眼中却似乎有些怀念、落寞和悲伤。这种神情有点复杂,他还不太了解其中的含义。
木阿甲想,其实那次探险,已经让他们受到了深刻的教训。
那天,他的好伙伴大头在最靠近树林的一块石头上。因此冲得最快,第一个蹿进了树林里。
大头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的下一刻,林中就传来一声异兽的嘶吼。
后面一群孩子的脚步都生生停住了。
生活在丛林边缘的人,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在这一怔神的功夫,追过来的大人们都已经攀上了瀑布,也都听见了那一声震天的嘶吼。
一众孩子都面色惨白,看见大人们追了上来,才颤悠着双腿,慢慢从林边往河边退。
木阿甲低垂着头,不敢看大头的阿爸豹头叔。
而豹头眼神一扫,自然已经发现自家的儿子不见踪影。
只是瞬间的怔愣,便快步往林子里冲去。
旁边的两个同伴也是眼疾手快,扑上前按住了豹头。
豹头人高马大的,力量十分强悍,再加上心头悲痛,挣扎起来,两个壮汉几乎制不住他。
领头的石云铁青着脸,指挥了另外两个同伴上前帮忙,压住了豹头。用有木阿甲手腕粗的绳索将豹头捆缚起来,强行拖回去。
豹头还在不甘地扭动着,奋力扭头朝着树林嘶声喊着“大头”,脸上涨得通红。
一群少年愣愣地看着,之后又默默地跟在大人们的身后往村里走,大气也不敢喘。
木阿甲悄悄地觑了一眼豹头,他被绑在了抬猎物的大木棍,像猎物一样被抬回去。豹头面色灰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上,没有一丝神采。
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大头的阿母在大头还没断奶的时候就去世了,豹头一直把这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从今往后,豹头叔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天去了葬龙谷的小孩回去后都结结实实挨了自己大人一顿胖揍,除了大头。
后来,木阿甲知道了,那嘶吼声是看守葬龙谷墓穴的异兽发出的。从没有人活着走出过葬龙谷。
木阿甲捏了捏拳头,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
妻子阿丽把孩子放在了床上,替他检查了猎刀和猎弓,整理好箭筒。
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大家都忙着采摘果实,收割粮食。男人们要手持枪戟和斧头,背着弓箭,成群结队地进入山林狩猎。女人们是到树林里采摘成熟的果实或是下地收割粮食。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储备口粮。
“累了就歇一会儿了,记得带上帽子。”木阿甲轻声嘱咐妻子,阿丽柔顺地点点头。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快步跨出了家门,朝村口大家集合的广场而去。
经过那次闯葬龙谷的事情后,曾经的莽撞少年木阿甲变得沉稳了许多。如今的木阿甲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肌肉遒劲有力,力气可以与林中的巨兽相搏,行动却比山林中的猿猴还要敏捷。为人又十分沉稳,已经是村中年轻人里的领头者,以后接替石云大叔做村长的多半就是他了。
“阿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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