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笑道:“你想的简单了,能否逼宫并不重要,战争的胜负最重要的是人心,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思安;而我以臣之名冒天下之大不韦,挑起战段让中原大地再次陷入战乱就是不义;不论我以前曾经有多大的功劳与威望,人心的向背也不会占在我的一边;而北方的蛮夷又会趁机祸乱中原,我怎能犯此祸国殃民的大罪呢?”
“这——”宋策想了想,又要接着说什么,王晴却把脸沉了下来,郑重的说道:“真正为‘中国’的理想而奋斗过的英雄,烈士们与你们这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明哲保身,见风使舵只以自己的名利为中心;而他们却把自己的一切与民族的命运紧紧相连。百姓心中的‘中国’不是某个人所起的国号,所建立的朝代,而是整个中华共同的中国!......”王晴又想了想,问:“说吧!是谁派你做策反的说客的?是东北关外来的吗?”
“不,你想错了!我是为你而来的!王将军,以你目前的地位,再开明的君主也无法相容,天无二日,国无而主,你若不动手!他也定不会容你!......”
“来人,把这个当年的叛徒押下去吧!”没等他的话说完,王晴便下令道,几名卫兵随之闯了进来。
其实宋策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使他动心,和当年的王想比起来,如今的皇帝张扬并不令他那样的敬佩。他比自己整整小了十五岁,自己叱咤风云转战南北的时候,他还是个流落街头的毛孩子,他不明白当年的韩童虎首领为什么会把大权交给一个当时二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不过多年来他却一直没有把这种心中的情绪表现在外,还是苛受着君臣之礼与其他的将领们一起同甘共苦。开国之后的半年里,王晴也感觉到张扬做为一国之君,与历史上大多昏庸的皇帝相比还算比较不错的,尤其是他身为君王还能像以前那样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朴素勤俭的作风更是难得的,但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更担心的是虽然现在风平浪静,杨皇后独尊后宫的情况早晚会导致有一天祸起萧墙,日月不明;当然更主要的在出兵东北和东南海外的问题上潜在的分歧;他曾经想过不通过皇帝直接拉着自己的队伍出关外,与东北的鞑子决战,甚至有过发动兵变,逼宫自立的念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确如他所说的一样,他不希望再度看到中原大地陷入内战之中。思考了许久,他还是最终决定应该把这个前来所说客的当年叛徒交给皇帝。因为如果留下宋策,若是透出风去,只怕又要惹出什么是非。
东宫中殿书房内的张扬,正在聆听这柳香的汇报:“......我们今天在朝新客栈竟然发现哟人兜售京试试题!我便假装买主在东市后街的胡同口把他逮了个正着!......”见柳香那样郑重的样子,张扬笑道:“看来真是‘女儿嫁出分,小孩变大人啊!新婚没几天就有了长进!”但又接着劝道:“香儿,现在你已经身为人妇,又暂无官职;凡事要多替丈夫着想,家中的事情就更需要多操心了。像你说的这件事情,云飞已经和我说了,把人交到京城的衙门处理也就没事了。”
柳香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但他并不清楚张扬的心思。张扬这次见到她时,心中多少总不是滋味。
“云飞,事情我对你没有隐瞒,你可能也知道,那个人叫做江云就是不久前在中师院的门口算卦的那个书生,哈哈!竟然能将我出的题目猜个‘五六不离十’,而且见解还颇有新意,真是不简单啊,我已经与内廷的少数几个人一起稍做修改,让他继续散布谣言吧,要让那些书生秀才们否定以前的观念可不容易,只能采取这种旁门左道利益诱惑的方式了,当然也只能起个造势,造由头的作用,你觉得是否妥当?”
“也好,以这种方法早变法的由头还是有新意的”徐云飞并没有说出他对这件事的顾虑,因为他觉得,将要面对的问题皇上也应该会有所考虑,他这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陛下,朝鲜,东瀛,还有硫求李潮的特使已经到达驿馆了!”
“噢?来的这么巧?怎么这几对使臣绑在一起来了?”张扬笑道:“你看城南驿馆是不是有些小了......唉,也是我当时虑事不周,我看这样吧,李潮的使者就搬出来在东宫的后殿住下吧,不论怎么说他们的身份还是不一样的,李潮算起来也是我们的前辈了吧?哈哈,对了,他们带了多少零碎?”
“随行一共是二十辆车,一百七十余人。”
“依你看,我们先见哪一个比较好?”
徐云飞清楚张扬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安排他们在东宫,当然是先会会这个李潮手下的人了。”
正当张扬要离开的时候徐云飞忽然说道:“对了,王晴将军说有要是相见,要不要——在宫里摆个酒宴?”
张扬有点纳闷,心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我学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听这口气定是这意思!想到这儿不由的心中一惊,没想到担心了很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扬沉默了很久,看了看四周无人,最终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云飞啊,也许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应该赐给他良田美宅,然后让他以养天年?那你说我该赐下多少宅地?”
“还是应该坚持避免土地兼并的原则,不宜过多,但王将军确实功高盖世,又有名望,也不宜过少,九百顷比较合适;而且应该就在京城的附近,家丁仆役不过百人,宅地宽敞,足够居住即可,也可以在城内修府,规模不宜超过后宫。而且应当立约,在他有生之年,不杂一其封地内进行任何土地变法,另外还可拨二万两以下的安置银钱......这件事,军队的调动调整也是必要的......”
“可是他才四十岁啊,还不到功成身退的年龄吧?!”张扬叹道
“不,除了领兵的职务外;还可以任中师院武院总教,还可以进宫任西宫的内廷大臣,甚至......我愿将我的一切官职让于王将军。”
“那对于高颜之类的其他军中的开国功臣呢?”
“那倒不必,因为惟有王将军所统辖的五十万部众以及在民间的威望势压皇权,乃是国之大忌!”徐云飞第一次这样勇敢的坦白。
张扬闻听此言并没有震怒而是感到了一丝伤感:“云飞,你还记得吗?在去年的时候,我突然遇险,险遭不测,临危遗命的时候,我毫无犹豫的就将大事托付给王将军,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王将军是当年中国义军的领袖,正是有了他们那一代人不屈命运的斗争,我们的民族才树立起胜利的信念,才会不甘奴役,一呼百应,在新汉开国的战场上,他也屡建奇功,是军中的中流砥柱,他应该比我更有资格当这个皇帝!”张扬有些激动的说.
“的确,王晴是比您更有资格,但是他未必比您更适合做这个皇帝,论领兵打仗您或许比不了王晴,甚至连您的夫人杨皇后也有不及,但是您年轻,富有朝气而又经过磨练;政治上有新意而又虚怀若谷,能给国家民族带来新的希望,也许这就是当年韩首领把大事托付给您的原因!如果,您真的要禅让帝位的话,那就该名正言顺的引咎退位。两强并立,始终是国民之患!......”徐云飞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这一翻话。
张扬思考了许久,他最终还是认为现在退位是没有理由的,他还相信着自己,许多理想的实现,自己这个未来的过来人也许会少走许多弯路,但他也不同意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云飞,我知道,你能直接说出这样的话,绝不是出于朋党之争,而是出于公心,所以我不怪你,但我也不能像当年的李潮那样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我如果真的把王晴软禁,那他的部众会怎样?全国的臣民们会怎样看?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迎来这中原光复,平安稳定的局面?难道就由于一时的戒心毁于一旦?我相信王晴将军也会这样想。”
“臣知罪,前面的话只当我的一家之言吧,也许是我虑事不周”徐云飞赶忙说道。
“哈哈,从你这后半句来看,‘知罪’二字实不必提啊”张扬笑道:“他还在等着吧?我直接去见他!”
王晴在前庭坐了很久见迟迟没有人来,也不由的有所担心,但他还是相信张扬的,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亏心的事来。
张扬身着蓝缎的便服,走进四五丈宽阔的前厅,并没有刻意的客套,依然像以前那样:“王将军,出什么事了?”
王晴的心稍稍宽尉了些,笑道:“有人想策我的反啊!还记得宋策这个人吗?”
张扬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当年的泸州血案,当然那时他还没有出道,是后来听别人说的:“一个不起眼的民族败类,卖主求荣之辈,那个时候这样的人可不少啊,怎么了?”
“他让我起兵造反,恢复所谓‘中国大业’被我带到了京城,我就在宫外的囚车中候着,在下不敢自己处置,还是交给陛下妥当些。”
张扬想了想:“好吧,这件事就直接交刑部处理,新旧帐一块算!我想,他一个人没有好处绝不会这样,一定有所背景;——对了,哈哈,你的老朋友来了,要不要去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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