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倒地的一霎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靠!果然坏蛋都是面朝地死的!
风!依旧无动于衷的疾驰而过;云!依旧麻木不仁的聚散匆匆;月!依旧若无其事的独善其身;伫立在山顶上的那条身影!依旧不动声色的傲睨着山脚下突变的一切。
只是神情--略带些许散漫;只是唇角--略挂些许嘲弄;只是意态--略展些许得意!
“看够了吗?”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声,随即收起了热成像夜视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迎着月光向后侧瞟了一眼。
在月影摇曳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不怠、疏懒之色。但那双浓眉下遮掩不住的利芒,充分彰显着一股凛厉气势!令人一望之下顿生畏怯、敬惧之心!
苟叩诚!
此人居然是苟叩诚!
此人居然是杜家头号干将--苟叩诚!
“对女人来说,好看的东西永远看不够,何况是你亲手编排的这出好戏!”
随着“咯咯”一声娇笑,另一条曼妙旖ni的身姿从暗出娉婷而出,其语调柔媚之极,而她的姿容更是艳丽难言,再配上那凹凸有致、充满野性的纯黑色紧身皮衣,愈显撩人之态、诱人魂荡!
“说吧!上面有什么决定!”苟叩诚无视她的诱惑,转回首淡淡的催促道。
“那……你先告诉我,是你那个小心肝漂亮还是我更漂亮?”那女子不甘被漠视,眼珠一转,贴上前来腻声央告道:“乖苟苟!苟苟乖!就告诉我嘛!”
苟叩诚痛苦的向天猛翻了一下白眼,扭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恨恨的回了一句:“爱说不说!”转身拔腿就走。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嘛!小气鬼!”那女子一把拉住苟叩诚的臂膀,气咻咻的跺了一下脚,然后轻咳了两声,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沉声道。
“公司决定:鉴于苟叩诚在滨海任期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在未得公司许可的情况下擅自挑起争端,不仅使苦心经营数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更令公司成为众矢之的被迫转入地下苟存。”
“其后不思悔过,竟又为一己之私、玩忽职守!更令滨海分部被袭,导致极密文件被敌对公司瓜分,对公司未来发展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陷公司于极其危险、被动的境地。”
“历数种种,怙恶不悛、罪无可赦!但……”那女子偷眼瞄了一下依然行若无事的苟叩诚,继续道:“但念其在公司开拓之初披肝沥胆、功勋彪悍!特下调内陆任职,从低做起、以观后效!”
“望能改过自新、引以为戒!自省、自重!钦-赐-!”随着最后一声驴唇不对马嘴的拖腔,那女子一转脸又换回了笑嘻嘻的模样,张牙舞爪的扑上前去强迫苟叩诚跪拜谢恩。
“你漂亮你漂亮!全天下就你蝶舞最漂亮!漂亮的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头大如斗的苟叩诚只能没口的夸夸赞扬,妄图转移话题、摆脱困境。
“切!谁稀罕!”但那个叫蝶舞的女子一点也不领情。
“你现在终于拨云见月、可以大展拳脚了!”蝶舞慢慢的步至峭壁旁,鸟瞰着山脚诘笑道:“可怜黄诚两家还以为踢到了宝,傻呵呵的为一个失败的半成品拼个你死我活。”
“不破不立!”苟叩诚立在蝶舞身旁沉声道:“黄家在本土拥有数十年的乡土根基是为地利、程家拥有庞大的外埠势力在背后撑腰是为天时、我们杜家拥有热血少壮派的强力支持是为人和!”
“虽然我们三家势成水火、但却又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言能一举瓦解其它两家,一直处于彼此试探、监视的胶着状态!”
“但……说话间这天--就要变了!”苟叩诚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道:“眼看黄家的保守势力愈见抬头、而程家也借气候之利逐渐壮大、只有我们杜家……却被打压的越发气短了!”
“所以你以退为进!故意犯错退出角逐,还装模作样的扔出个没肉的骨头,让他们按奈不住自行狗咬狗先,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
蝶舞忽然顿住,笑眯眯的看向苟叩诚,右手握拳用力一震。
苟叩诚微微一笑道:“等他们醒过味儿的时候,真正的完成品已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了!”
“但……你真的肯定原始资料在那个地方吗?”蝶舞仍有些疑虑,微蹙秀眉道:“如果……我说万一的话……”
“做任何事都有意外,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一次冒险!”苟叩诚一挥手打散蝶舞的疑云,“我敢设这个局,自然有自己的把握和道理!”
“而且开局不赖,任他们想破头也猜不到你降职的真正理由与目的!”蝶舞见苟叩诚不肯多说,也不多问立即释然道:“他们恐怕正巴不得你在内陆自暴自弃,再闯出什么祸端,永远也回不了滨海呢!”
“你知不知道?女人太聪明就一点都不可爱了!”苟叩诚笑吟吟的望向蝶舞,迷着眼睛摇首道。
“那你的那个小心肝一定很可爱喽?”蝶舞不甘示弱,紧盯着苟叩诚的双眼轻笑道:“隐藏了那么久,还是一不小心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当然!她的尾巴那么媚、那么艳、那么骚!可怎么藏得住呵!也亏她能忍的了那么久!”蝶舞调笑依旧,但她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恨恨的意味。
“人都说:能幻化成人形的千年狐精有九条尾巴。”苟叩诚安之若素、不为所动,自顾将目光投向高深莫测的夜空,“况且你所看到的,会否正是她想让你看到的、故意显露出来的那一条呢?”
“你是说……她……她也是在演戏?”蝶舞闻言顿时粉面一变、惊愕莫名的急声道。
“你呢?”苟叩诚不接话茬,抬指轻轻托起蝶舞的俏靥,慢慢靠近,“你又何尝不是在演戏?”
苟叩诚缓缓低首、炙烫的气息重重的击撞在蝶舞愈加激跃的心坎上、心田里……
蝶舞轻轻的阖上眼帘、微微抬起螺首、轻启颤抖的双唇、强压下胸臆间沸腾的热血、等待那紊乱如麻的然后……
但苟叩诚的唇,却缓缓滑过那樱唇、滑过那娇靥、在那赤红的发烫的耳垂旁停顿了下来。
“我又何尝不是在演戏?”
苟叩诚说完后不顾蝶舞会有怎样的反应,长笑一声便自顾自的展身而去了。
望着苟叩诚逐渐模糊的背影,蝶舞的眼神中竟毫无一丝一毫的失望、羞愧、恼怒之色,竟愈发的明亮、锐利、冰冷。
“你是在演戏!只是你太入戏了!”
随着蝶舞唇角那弯不可捉摸的弧线隐入暗夜,整个天地又重归原点、再次被无边无际的漆黑所统治。
曾经骄傲的山峰似失去了活力、失去了灵魂、失去了记忆般,依然呆呆的伫立在那里。
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感受不到!
什么也意识不到……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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