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牛皋号啕大哭,声震太湖,自不必论,其余诸人亦是悲悲泣泣。卢俊义紧握双拳,颤声道:“是俊义不孝,中了李铭功这狗贼的奸计,被羁留在大名府,未能及时护在恩师身边,是俊义无能,是俊义无能啊!”
林冲跪伏在地,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孙神通却神色木然,半晌后忽然沉声问钟湘玉道:“无极门掌门之位,缘何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承继?其中可有蹊跷?”
钟湘玉见值此紧要关头,孙神通竟然只关心掌门之位,心中不悦,忍住悲伤,淡然道:“这是周师叔亲自圈定,我等俱可作证。”
孙神通默默的注视了常青一眼,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师父且先走好,徒儿日后定当紧随。”紧接着却又悲鸣三声,落下了两行清泪。忽而身形一纵,形如鬼魅般的随风拂动在半空,跃至方腊顶际,双掌幻动,虚按向湖面。常青心中雪亮,知道此人的轻功身法丝毫不逊于方百花,也可谓惊世骇俗。
方腊但觉一股极其怪异阴柔的内劲笼罩在自己的上空,不敢大意,集注刚猛内劲于双掌之上,伺机而动。谁料那股阴柔掌劲击在湖面之上,竟然搅得湖面泛起了涟漪,孙神通身在半空,便好似风筝一般的轻飘飘,双掌交叉,倏尔一收,那湖水竟然被激涌而起,扑面罩向了船头的方腊。
方腊大叫道:“好个〈水月掌〉,果然名不虚传!”积蓄已久的掌力汹涌而发,以对抗孙神通的阴柔掌劲。这两股掌劲激碰,令得那团水浪在半空轰然炸开,水花四溅,去势甚急。孙神通右足轻点战船的桅杆,借力一纵,避开了四射的水花,身形飘忽,转眼便在数丈之外。十几名太湖水寨的喽罗各持兵刃,围拥堵截,孙神通身躯如陀螺般的疾速旋转开来,游窜于其中,双掌舞动,如幻如影。围攻诸人只觉手臂脉门上一麻,拿捏不住各自的兵刃,却听得“当啷”声响,皆散落在船上。
孙神通跃至太湖水寨一艘走舸之上,双掌纷飞,身形飘忽,将数十名喽罗先后震落至太湖之中,自己操起桨橹,内劲动处,走舸乘风而去。孙神通仰天悲啸,走舸渐渐驶远,消失在水天之间。
方腊心生寒意,方知先天无极门威震武林数百年,决非浪得虚名。这孙神通看似疯疯癫癫、举止怪异,然掌法精湛、功力深厚,与自己当在伯仲之间。而传闻中卢俊义功力更在孙之上,再加上林冲、燕青、钟湘玉以及那短发怪人的襄助,光凭借武功比拼,自己一方并不占什么便宜。他心下略一计较,顿生狠意,向着身边的战龙刚与李明杰各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作手势指挥黄河盟与两湖水寨的战船进入了战备状态。一时之间,所有战船剑拔弩张,数十架投石炮车自四方合围,均瞄准了常青等人所在的那艘画舫。
卢俊义再次向着周侗的尸身叩了个响头,挺身而起,冷然道:“方腊,有胆便与卢某决一生死!”
方腊面色阴沉,不发一言,众水道群豪一起鼓噪,强弩、石弹尽皆蓄势待发。卢俊义深吸一气,袍袖立时鼓涨起来,面上隐现一股青气,目光炯炯,定在方腊身上。
常青举目环顾,心知画舫上众人难逃一劫,念及娟娟生死不明,不由一阵心痛;然侧目却见到了闪耀在卢俊义与林冲这两位英雄好汉眼中的怒火,又不禁热血沸腾,手中〈紫电神剑〉剑芒暴涨,一双利刃般锋锐的眼眸,将周遭的环境尽收眼底,便待博命一击……突然,一声清啸自不远处的太湖水面薄雾中传来,宛若龙吟天籁,震动了水天之际,令常青为之动容。
林冲闻之,面露喜色,仰天道:“公孙大哥,众兄弟莫非均已顺利突围而来?”
清啸声倏止,一个略带苍老却不失清朗的声音豪然道:“不错,林兄弟,公孙胜侥幸赢了黄河盟江总盟主半招,诸位兄弟亦齐心协力,突破了黄河盟与淮河帮的合围,并会合了长江帮妫帮主,赶来接应林兄弟及尊师周真人。”
常青定睛细看,只见两艘走舸如箭穿梭在群船之间,飞驶而来,两艘船身似乎遭到过激烈的打击,均已破烂不堪;然船头豪然挺立着诸多豪情汉子,个个怒目圆睁,士气高昂。常青知道,这些汉子就是豪气盖天的梁山好汉,顿时心潮澎湃,不能自已。而在水泊梁山两艘走舸的后面,又出现了长江帮去而复返的五艘大船,当先的正是妫剑胆亲自坐镇的巨无霸楼船。这座水上高城早已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投石炮车、强弩凭借居高临下的姿态,威胁着缥缈峰下水道群雄的所有大小战船。这样一来,形势立转,即便方腊号令诸水道群雄奋力一击,但在水泊梁山与长江帮的联手之下,也未必有胜算。
方腊心念如电转,审时度势,立时有了计较,淡然一笑道:“误会,误会,难得水道群雄相聚太湖,实为幸事,大伙儿当和和气气,今后好共谋财路,不知宋头领和妫帮主以为然否?”
却听得水浒寨一方的走舸上传来了一个霹雳般的吼声道“放屁!方腊狗贼,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漆工,却创了个屎一样的鬼教,也配称霸江南水道,洒家便是看你个直娘贼不顺眼!”
方腊大怒,定睛望去,见是一名胖大僧人,猜知是鲁智深,也忌惮于他的一百零八路〈疯魔禅杖〉,强抑下了火气。他原是睦州青溪县(浙江淳安)人,漆工出身。因青溪地区盛产竹木漆茶等经济作物,北宋造作局和应奉局每年便从这里勒索成千上万斤的漆,故此惹得众雇工怨声载道。方腊身怀绝艺,隐为诸雇工之首,便乘机联络同道、招纳豪侠之士,创下了摩尼教,密谋反抗朝廷。
宋江一拍鲁智深的肩头,微微一笑,豪然道:“方教主曾受过贪官污吏的迫害,慷慨存志,威震江南。当今朝纲紊乱、奸贼当道,天下豪杰皆怀‘忠义’之心。方教主领袖江南武林,侠肝义胆,若能指引天下水道弟兄共谋义举,宋江与妫帮主自当鼎力相助,绝无怨言!”
妫剑胆锐目一扫,见到了画舫上周侗的尸身,冷然道:“宋寨主果然仁义,不过今日本是盛会,却被方教主搅得扫兴。如今无极门的周真人又不幸归天,摩尼教、黄河盟与两湖水寨也难辞其咎。”他有心仗借水浒寨之力,从方腊手中夺回水道盟主一位,因此决意动武。
水泊梁山群雄尚不知晓周侗身亡,闻之不由大吃一惊。林冲义愤填膺,操起长枪怒视方腊;那边更是恼了武松与鲁智深,这二人一起厉声大喝,要待上前厮拼,却被宋江与吴用双双拦住。
宋江遥遥向着妫剑胆一抱拳道:“妫帮主,逝者已矣,宋某亦不忍见到更多弟兄的死伤。方才为了突围,我水浒寨已折损了一条船只、十几名兄弟,淮河帮与黄河盟的弟兄却也死伤不少,本是江湖同道,无谓冤冤相报。方教主如能就此罢斗,宋江绝不阻挠!”
方腊如何不知形势,当下打蛇随棍上,哈哈一笑道:“好!宋寨主不愧为当世俊杰,方某十分佩服,后会有期!”右手高举,做了个手势。自黄河盟、两湖水寨的船只始,至太湖水寨、三十六岛的船只,皆相继调转船头,渐渐驶离了缥缈峰下。
鲁智深与武松瞪大双眼,不解宋江为何任由方腊等离去,唯有吴用深知宋江本意,低声劝道:“宋大哥此举实有深意,日后我会慢慢阐释,且由得彼等离去,不可追击。”鲁智深与武松互觑一眼,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也不便再申辩。
卢俊义、常青等人虽亦有不甘之心,却也知道方腊一方人多势众,真的混战一场,难免两败俱伤,只得默默注视着那些大小船只离去。过了一会儿,卢俊义集结内力,遥遥向着方腊道:“方腊狗贼!来日定当领教高招,可敢应承与卢某一战?”
远远传来方腊的声音道:“卢俊义,方腊便在杭州随时恭候汝的大驾!”
妫剑胆见宋江竟然纵虎归山,自己计划落空,颇不以为然,十分恼怒,向着宋江一抱拳道:“宋寨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也不罗嗦,急命麾下五艘大船调头向着太湖的东南面而去。
转眼间,缥缈峰下只剩下了常青等人集结的那艘画舫及几叶扁舟,对面则是水泊梁山的两艘走舸。双方船只靠拢后,宋江等梁山好汉先是相继上画舫拜了周侗的尸身,并安慰了承受丧师之痛的林冲。随后,林冲便将卢俊义等人一一介绍给了梁山好汉,双方会面自是一顿寒暄。宋江久闻卢俊义、燕青、钟湘玉等人的大名,自是十分亲热。唯独知道眼前那名发型怪异、不知来历的男子竟是无极门继任掌门以后,心中都是暗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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