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死刑（1 / 1）

死刑判决

攻入王宫的叛军总人数，大约在一千四百人到一千六百人之间。之所以没有确切的数字，是因为在惨烈的战斗结束后，相当一部分尸体是不完整的。受过严格训练的骑士在叛军中的比例不足三成，绝大多数的叛军士兵只是临时招募的流浪汉而已。用查拉布兰德伯爵的话来说：“完全意义上的乌合之众。”

这样一只部队的战斗力，能够去到怎样的程度，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不难想象。更何况，法鲁南子爵麾下的近卫骑士们以生命为代价的决死抵抗，已经使叛军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降到了临届点。所以当查拉布兰德伯爵指挥刚刚从王宫正门的鏖战中解脱出来的近卫骑士主力到达花园回廊的时候，尽管叛军在人数上仍然占据优势，但心理上已经完全被打垮了。

实际上，查拉布兰德伯爵麾下的近卫骑士们在经历苦战之后又以奔跑的方式赶回花园回廊，绝大部分都已经处于体力透支状态。而回廊内部的近卫骑士连法鲁南子爵在内，也只剩下了十九人。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查拉布兰德伯爵和法鲁南子爵居然成功对叛军进行了夹击，并且在第一波攻势中就完全摧毁了叛军的战意。大多数叛军根本不敢和近卫骑士交锋，直接就扔掉武器开始掉头逃跑。那种不堪一击的状况，让身经百战的查拉布兰德伯爵几乎怀疑是不是叛军是在实施什么诡计。

法鲁南子爵仅仅只喘息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挥舞着他的特大号战斧冲入了叛军的队伍中。——如果叛军还有队伍可言的话。他有意的不肯清除掉战斧上所沾染的一些人体组织的碎末，凝固和半凝固的血浆一条条一块块的贴在法鲁南子爵的铠甲上、脸上，连法鲁南子爵的金发也有少部分被染成了花泥般的褚红色。早已在先前的战斗中领教过法鲁南子爵鬼神般勇猛的叛军仅仅只是看到他恐怖的形象，就心胆俱裂。如果说先前人数上的悬殊还能勉强让叛军士兵们鼓起一点勇气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勇气就像啤酒的泡沫一样消散掉了。

当叛军开始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狼狈逃窜时，查拉布兰德伯爵有意识的命令部下放慢了追赶的速度。尽管和叛军相比，人数居于劣势的近卫骑士在战斗力方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一边倒的战局也使近卫骑士们士气高涨，但查拉布兰德伯爵深知体力的消耗不是士气可以弥补的。一旦寇鲁华沙伯爵的皇家骑士团到达东门，势必演变成先前在王宫正门时那样的苦战。在那之前，在可能的范围里保存近卫骑士们的体力是绝对必要的。

叛军们用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突破的路程，仅仅只用了十分钟，就回到了原点。在仓皇撤退的过程中，又有一百多人永久的倒在了王宫中。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提高逃跑的效率，一部分人抛弃了铠甲和武器，而正是这一部分人，最先遭遇了堵在王宫东门的皇家骑士团的迎头痛击。寇鲁华沙伯爵认定了他们是盘踞在王宫内的叛乱者，正在企图绑架加罗琳公主逃离，于是指挥麾下的骑士们对他们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屠杀。鲜血和肢体的碎块在叛军们的惨叫声中四处飞舞，骑士们将先前苦战中积累的郁闷情绪涓滴不剩的发泄在这些毫无抵抗力的人们身上。

进退无路的叛军们陷入了彻底的大混乱。被皇家骑士团堵截的叛军们试图调转方向，改而从王宫正门逃生，但他们那些正在被皇家禁卫军追杀的同伴们却仍然在沿着原来的路线向外挤。两股人流沿着反方向交汇，碰撞在了一起。谩骂声此起彼伏，双方都认为对方挡住了自己逃生的去路，在恐慌情绪的支配下，反感迅速的上升为敌意，然后演变成同伴间的武力冲突。对这些叛军来说，无论是皇家骑士团，还是皇家禁卫军，都是过于可怕的对手，相较而言，打倒自己的同伴也许要更容易些吧？踏着同伴的尸体，在同伴中间杀出一条血路，变成了机会最大的逃生手段。

博罗连和亚尔·哈恩到达东门外的时候，屠杀已经进入了尾声。在皇家骑士团和禁卫军的夹击下，仍然在挣扎的叛军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寇鲁华沙伯爵在乱成一锅粥的叛军队伍中，意外的看到了法鲁南子爵挥舞特大号战斧的身姿。最开始，寇鲁华沙伯爵还以为法鲁南也和其他叛军一样，是在为了逃命而屠杀同伴，但寇鲁华沙伯爵随即修正了自己的判断。皇家骑士团和禁卫军的反向推进，已经到达了彼此可以看清对方面目的距离。双方都注意到对方和那些慌不择路的叛军之间明显的不同。比起叛军之间的混战，双方骑士的攻击明显的呈现出组织性和协作性，丝毫不像是失去控制的样子。

皇家骑士团和皇家禁卫军隔着约摸三百幂埃的距离对峙，被夹在中间的叛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抛下手头的武器，凌乱的跪成一片。很明显，构成叛军骨干和中坚的大约三成左右的骑士已经全部阵亡，剩下的只是些临时招募的农民、奴隶与流浪汉。对他们来说，荣誉与尊严是远远没有生命来得可贵的。寇鲁华沙伯爵意识到事情也许和想象中有所不同，但仍然无法完全信任三百幂埃以外的那群昨日的同僚。经过短暂的思考，寇鲁华沙伯爵命令部下原地待命，保持警戒。而皇家禁卫军一方的查拉布兰德伯爵似乎有着同样的考虑。于是只留下正在表达投降意愿的叛军残渣，尴尬无比的跪在双方之间，为自己的性命与前途忐忑不安。

“寇鲁华沙伯爵！”博罗连从皇家骑士团的队伍中穿过，来到寇鲁华沙伯爵的身边，而亚尔·哈恩跟在他的身后。“请把皇家骑士团的集体誓约书上的内容大声念出来！”

寇鲁华沙伯爵怔了一下，隐约明白了宰相大人的用意。深吸了一口气，寇鲁华沙伯爵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的音量大声叫喊：“以至高神法利斯的名义，皇家骑士团效忠于卡尔拉王国和洛克先王的爱女——加罗琳公主，拥护加罗琳公主殿下成为卡尔拉王国的女王！”在他身后，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立刻随着他们的团长，发出了同样的宣誓。

博罗连抬起手，示意骑士们安静。他提高声音，对着三百幂埃外的查拉布兰德伯爵发出了询问：“查拉布兰德伯爵！请告诉我，你和你的近卫骑士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斗？”查拉布兰德伯爵看了一眼身旁的法鲁南子爵，大声叫道：“为了保护王宫和加罗琳公主。”

“那么，我现在可以做出结论。皇家骑士团和皇家禁卫军之间的冲突，完全是一个误会。两只被冠以‘皇家’称号的部队，仍然是忠诚和可靠的。”博罗连大声的宣告。“误会的原因，我会组织人力进行彻底的调查。可是现在有一群居心叵测的叛匪，企图混水摸鱼，趁机玷污神圣的王宫。我现在以卡尔拉王国宰相的身份，命令忠于王国和加罗琳公主的骑士们，立刻对这些下流无耻的败类执行死刑！”

惊恐不安的叛军士兵们被博罗连的死刑判决带入了绝望的境地。一部分人选择拿起武器进行徒劳的抵抗，更多的人则盲目的向各个方向奔逃。但是刚刚对加罗琳公主宣誓效忠的骑士们已经开始执行宰相大人的命令了。流血的盛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寇鲁华沙伯爵没有发现，当最后一个叛军士兵倒在法鲁南子爵斧下时，博罗连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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