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醉汉接近这名男子的瞬间,酒馆老板就看到了这名陌生男子那苍白而有力的手指,已经接触到了那漆黑冰冷的剑柄了。
酒馆老板咽了咽口水,连忙从吧台中连爬带滚地跑出来,拉住了那名醉汉,对着那名黑发男人道:“这位客人……不好意思,他……有有些问题……”
黑发男人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见到那名醉汉被制服了,就没再理会。
这时,大街外面传来了三两声喧哗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铁甲拖行在雨幕中的清脆声响。远方的钟楼处,响起了阵阵凯旋的钟声,尽管是在雨天,深夜,但是道路两旁的房屋中,也有不少人走出来,远远眺望着这座城镇的大门。
钟声响起,代表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运粮队回来了。这个消息对于这座遭遇饥荒的城镇来看,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寒冬将至,风雪将来,唯有储备好食物,人们才能安然度过寒冬。
人们望着大门的眼中,充满了期盼,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一名瘦弱的妇女依靠在门边,看得出她家里生活不算很好,从她前胸贴后背的身形来看,她至少过得不好,更何况,她还带着一名与她同样瘦弱的女儿。
那深陷脸颊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神采,他看着远处那慢慢归来的军队,眼神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
酒馆的老板与吟游诗人也走出了酒馆,看着被倾盆大雨掩盖住的大门,沉重的大门慢慢打开了,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凯旋的号角声骤然响起,给全城的人带来了无尽的欢愉。
一些镇民手握着手,彼此之间感受着对方紧张的心跳,甚至不清楚他们手心上的冷汗,是属于对方的,还是属于自己额的。
吟游诗人依靠在门边,将帽子掩盖住了自己的神情,好似在假寐。而酒馆老板则一脸凝重地看着大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皱了皱眉。
大门打开后,一头高大而强壮的马匹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人们屏息凝神,互相挤着,想要到前面看清楚那些归来士兵的脸庞。他们认得那个马上的军官,那个曾经承诺过给他们带来粮食的百夫长!
可是人们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兴奋的神情,反而看到的是如石沉大海般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吟游诗人拉斐尔看着他,皱了皱眉,口中喃喃道:“看来必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了。”
酒馆老板看了拉斐尔一眼,道:“不要说太多。”
拉斐尔笑笑,没再说话。
在他一旁的黑发男子也伫立在屋檐下,冷冷地看着那运粮的军队。当镇民们看到军官沉重的神情时,他们的内心也是崩溃的,毕竟他们虽然只是一般百姓,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没有一些玩政治的大人物强,但是军官这么明显的态度,已经给这些镇民泼了一盆冷水。
而跟随在这名军官后的,还有三四名士兵,这三四名士兵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伤痕,伤得最重的一个断了一条手臂,此时虚弱不堪,被人扶着行走。而在这些伤员身后,则有两人拖着一车满满的粮食,车上有魔兽的鲜肉,也有蔬菜,重要的是有不少小麦!
粮食!
镇民们的眼睛开始明亮起来,相视一眼,再也无法掩盖住那阵兴奋,有的人甚至已经不顾夜晚,欢呼起来。
“革命军万岁,革命军万岁!”
民众在道路两旁欢呼着,欢悦着,目送着这支护送粮食的队伍。那名军官看到了两旁的群众在欢呼,脸上却也没有丝毫喜色,反而越发阴沉,双瞳微微失神,显然未从之前的恐惧中走出来。
想到之前的遭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不敢往后面看,因为在他后面死死盯着他的,是一双狼的眼睛,一头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撕裂自己咽喉的狼的眼睛!
这名军官咽了咽口水,强颜欢笑,向四周的群众打了个招呼。就在这时,他与人群中那名黑发男子的目光对接在一起了。一股渗人的含义立刻爬上他的脊椎,冰冷的目光好似压得他气息一窒,险些从马上掉下身来。
那名黑发男子看得军官无比心虚,军官最后甚至要别过脸去,躲避这名男子的眼神。
在军官,伤员,还有粮食运输队走过之后,走在之后的,是一名被压着的男人,还有一名压着男人的士兵。那个被紧紧锁住双手的士兵在身后的士兵压迫之下,踉跄地向前走着,他脚步不稳,气息急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一头栗色的头发已经被血染红,一片一片地结痂凝固在头顶上,他脸上横亘着一条从下巴到鼻梁的深深的伤口,血液不时还从里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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