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什长大人。”
张陵略一颔首，看着他属下的伍长，言道：“兄弟们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了。”
张陵一眼扫去，言道：“还有一位兄弟怎么没到呢？”
那三位伍长犹豫了一阵，其中一人出声说道：“曾伍长出去查哨了，一时还未回来拜见大人。”
“原来如此，”张陵会意，什么时候不去查哨，偏偏就捡在这时候，这分明就给自己难堪。张陵也知他这什长之位得来不正，难免为人不忿，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不过体谅归体谅，对于这样的刺头，需狠狠整治一顿才是否则怎么服众。
张陵想到这里，眼底余光一扫见这三个伍长暗暗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摸样，看来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自己不想出头，就借曾武当枪使，先硬抗上一段，让我吃吃苦头。
张陵突然出声道：“国柱。”
“在。”
“你带一人出去找曾伍长来，就说我与几位伍长在此恭候。”
“是。”
几位伍长见此都是一愣，一人开口言道：“大人，这不好吧，曾兄弟不知去哪巡哨了，若是太久找不回来呢？”
“多久都要等他回来了。”张陵笑着说道。
坐等了两个时辰后，早过了晚饭时候几人都是饿的饥肠辘辘，这时营帐外方走进来两人，自然是张国柱与那曾伍长了。张陵打量这名曾伍长，见他双肩开阔，身材魁梧，无疑是一名壮汉。他见张陵在打量自己，毫无下属的恭谦之意，两眼直逼而上，与张陵对视直到对方移开眼神这才作罢，然后一副傲然地言道：“曾武拜见张大人。”
张陵起身言道：“曾伍长不必客气，请坐。”
曾武依言坐下，肆无忌惮地左右看了一番其他三位伍长都是一脸疲惫。张陵言道：“我初来乍到，门路不熟，以后在各处需几位提点，若有不周之处……”
“大人，”曾武出声打断，“我们几个都是粗人，文绉绉的词听不懂，换些白话说来。”
张陵看了曾武一眼，心底冷笑这人属螃蟹的，逢人就强杠，也好这样的人应该不比想象中那般难对付。张陵开口平和地言道：“曾兄弟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曾武见扫了张陵的威风，登时扬眉吐气起来，一旁的几个伍长心底也是高兴。
张陵继续言道：“今天叫大家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之前全大人交代过的事，今日来与大家落实。”顿了顿张陵看向曾武，言道：“曾兄弟，全大人很欣赏你，你也算营中立下不少大功的老兵了，再让你在伍长这干下去不合适，正好队内缺一个副什长，就由你来担任吧。”
曾武一愣了，心里想我这般为难他，他为何还替自己说话。想到这里，突然见到其他三位伍长看向自己又惊又妒的眼神，才恍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在离间我们，想到这里曾武不禁火冒三丈。
“曾兄弟，你觉得如何呢，这可是全大人对你的一番好意，推辞了可不好。”
曾武忍住填塞在胸中的怒气，答道：“多谢全大人，张大人。”
张陵笑道：“那以后就不能叫曾伍长了，该改口叫曾副什长了，各位是这么说么？”说完眼光朝其他几位伍长看去，他们脸上都是勉强笑道：“是，是，恭喜曾副什长。”
张陵点点头见目的已经达到，言道：“那曾兄弟伍长的位置，就由这位张国柱来顶替了，各位说可好？”
“大人慢着，”曾武明白的张陵的意图是要将张国柱安插进来架空自己，赶忙言道，“他原本只是伙头军一个伍长，没有上阵的经验，要他来带兵恐怕什队内兄弟们不服。”
张陵伸手拍案，立起身疾言厉色言道：“曾武，我也是从伙头军调来的，你是不是暗指我这什长之位也得来不正。”
曾武转开脸，漫不经心地言道：“大人我是个粗人有话直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大人自己明白。”
张陵转而冷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俩就要到全大人面前说道说道了，这个什长位置是全大人亲自下令，你的意思是不是指全大人徇私呢？那全大人亦提拔你为副什长，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徇私呢？”
曾武听到此额上满是大汗，急忙言道：“张大人，我老曾绝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曾大人也说自己是粗人，说话不绕弯的，我只能听出这个意思来。”说完张陵看着曾武张惶的样子暗暗冷笑。他是一个行动至上的人，在他看来当面用言语挤兑人，作口舌之争不算是上乘的手段，若不是曾武步步紧逼，他也不至于把脸拉下，不给他人留有余地，自然也不配别人给他留有余地了。
次日会操的场地，各什队操练已毕正各自休息时。张陵审视了一遍自己什队上的战力，全泽这一营是淮北军老底子了，士卒中不乏久经沙场的老兵，所以正军士卒颇有战力。其中武卒即是步卒一共十五个什队，两支执法队，马卒一个什队，两个什队主帅亲兵，尖兵斥候两个什队，还有辅军三个什队。一共二十五个什队，五百三十多人头，张陵的什队包括正副什队长一共有二十二人。
张陵正树荫下纳凉，看到曾武神色不善走向自己，心知麻烦来了。只见曾武脸上皮肉不笑地言道：“什长大人，可愿意与我老曾切磋一番拳脚。”
张陵见部下都看着自己，心知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否则以后会被他们小瞧。当即张陵站起身，拍了拍裤上的尘土言道：“既然曾兄弟有这个兴趣，我也就陪你走上两招。”
“好，爽快人。”曾武挺起身来足足高了张陵一个头，所以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他心知论心机手段不是这什长大人对手，眼下只有在武技上在众将士面前好好煞一煞张陵的威风，让他以后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他自信凭他的勇力，绝不是身材小他不止一号的张陵可以比得上。
张陵见曾武目光闪烁也知他在想些什么，若是放在以前三四个自己联起手也绝不是曾武对手，不仅是他这营内的弟兄多半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时听闻张陵要与曾武切磋武艺，早引得各什队的人来将场地围个水泄不通。张陵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多是带有怜悯的，这也难怪曾武在营内的武技绝可以排得进前五，而自己之前不过一个伙夫什长，马夫伍长，胜算实在不大。
张陵不去看那些人幸灾乐祸地眼神，只是一言不发地徐徐脱下身上的甲胄头盔，搁在一边的沙地。然后张陵走到场中央，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言道：“曾兄弟，你请。”
曾武脸上虽是一脸傲色，但实不过是装出的，他也不是没有心计的人，让敌人以为自己轻敌也是一种策略。他看了张陵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却没有丝毫畏惧，不禁心中有些诧异，于是故作怠慢地言道：“属下不敢，还请大人先。”
张陵笑了笑，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再客气两句时。张陵突然身影晃动，侧身飞脚朝曾武踢去，这一个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却又无人敢说他此是偷袭之举。曾武见张陵动作迅速，也不由一惊，抬手挡住了这一脚，却觉得整个臂骨被击得发麻。曾武心底大惊，这小子看起来瘦小，其实力道不在自己之下。张陵抢占了先手，不给曾武喘息的机会，一套军中所教习的格杀拳在他手底使出，拳拳虎虎作声击得曾武一时只有抵挡的功夫。
“这小子还挺有两手功夫的，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全泽远远地看了场中一眼，略有所思言道。
此刻在一边的张国柱，心情才是复杂的，他是与张陵一起到的第五什，其荣辱早与张陵联系在一起，自然不希望其落败。但张国柱眼见张陵眼前的实力是以往不曾见过的，这如何不令他惊讶。再联想到当初凭张陵一人击杀了那官军什长，自己与老学究都以为他是运气，看来张陵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想到这里，使得张国柱对张陵产生了一丝畏惧。
但此刻在场上的张陵却不曾想这么多，他心知若不是借清平教的功法使自己锻炼筋骨，今日如何能是曾武对手。何况自己又占出其不意动手声势迅猛的优势，否则自己与曾武的实力也仅仅是在伯仲之间。张陵见曾武左遮右挡已经到了落败的边缘，心想此人勇猛，若是用得好可成为自己的臂助。想到这里，张陵甩手挥出一拳逼退曾武，借一步跳出圈子，言道：“曾兄弟，真是好功夫，大家点到即止，我们作和怎样？”
曾武眼见自己几招后就要落败，而对方突然收手，怎不知是他给自己留下了几分颜面。他本不愿受这人情，但他再战下去也没有获胜的把握。曾武当即愣在场中央，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言道：“张大人拳脚熟练，不如在兵刃上一分高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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