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伯的事情,沈宛昔开始关注起赌博来,她通过查访和询问得知,县里有好几家赌场都是公然开赌,而她感觉赌博带来的却是社会的颓废,人性的迷失和精神的荒芜,为此她写了一份关于当地赌风严重,以及赌博给社会带来的危害的文章发表在了报纸上。
沈宛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一片关于赌博的报道会给她自己带来牢狱之灾,起因是沈宛昔当初在写关于当地赌风盛行的时候还顺带批评了政府,沈宛昔在报纸上面写有当局对于赌博这种事情明禁暗纵,甚至从中渔利。
其实这种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虽然民国政府建立的时候曾提到禁止赌博这种事,可是没过多久赌场便在很多地方悄然横行,如果没有当局政府的纵容,这些赌场显然是无法设立的。只是很多人都有着一种旁观心里,绝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抑或只是过过嘴瘾。
而沈宛昔这次不仅把它说了出来,还把它写在了报纸上面,虽然得到了很多有识之士的赞同,但是却也惹怒了当局政府,因此报纸发行后没几天,沈宛昔就被带到了巡捕房。
当地政府负责查办这件事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篇报道是一个女人写的,这种事要是一个男的对于他们这种当官的倒也好办,打一顿再给点好处,让人改改口风也就罢了,可是沈宛昔是个女的,这要是动刑很不现实,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会弄出大事,因此当官的只能依靠嘴皮子了。
沈宛昔被抓起来后很快就被一个当官的给提审,当官的摆出一副气势威严的样子问道:“你为什么要诬蔑政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篇报道不是你写的吗?”当官的一边说还一边把一张报纸扔到沈宛昔的面前。
沈宛昔看了一下报纸上的标题后说道:“是我写的。”
“你在上面写到政府部门和一些地痞无赖勾结,纵容他们设立赌场,甚至从中抽头,难道这不是在诬蔑政府吗?”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沈宛昔并没有被当官的气势给吓到,“如果你们和赌场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不查封他们?”
“赌场设立的时候都是经过当地政府审批的,是有合法手续的,就好像饭店,当铺一样,都是合法的,政府凭什么查封他们?”
“合法的,”沈宛昔冷笑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赌场的危害吗?赌博害的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居然还说赌博是合法的。”
“你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大伯在赌场里输了钱,所以你就对赌场怀恨在心,现在想要通过政府来达到你关闭赌场的目的,可是你知道政府不会中你的阴谋诡计,所以你就诬蔑政府和赌场勾结。”
“我承认我确实很讨厌赌场,但那绝不是因为我大伯的原因,我大伯的事情只不过是引起我对赌场的关注而已。如果你有点良知,你去大街上问问,有多少人对赌博这件事深恶痛绝,可是你却装作看不到,你还敢说你们没有和赌场勾结?”
“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胆敢说这样的话,”当官的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当即打算给沈宛昔一点颜色看看,“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悔改的。”
虽然不能够打,但是这当官对付人也有的是办法,他让人把沈宛昔给关起来,一天不给她饭吃。
虽然沈宛昔被下令不允许吃饭,但是她倒是也没有饿着,因为监牢里的牢头也有好心人,她们当中也有人得知沈宛昔因何被关起来以后很是佩服沈宛昔的胆识,于是就偷偷给沈宛昔准备了吃的,还劝她不要和官斗,早点服软,省的吃苦受罪,只是沈宛昔个性倔强,没打算屈服。
沈宛昔被“饿”了一天之后又被带到了当官的面前,当官的趾高气扬的问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没有错,哪里来的什么知道?”
当官的见沈宛昔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便打算来软的,于是说道:“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登报认错,公开道歉,承认你是在诬蔑政府,你就不用再挨饿了,还可以立刻回家。”
“不可能。”
“你……”当官的本欲立刻就把沈宛昔发配会监牢,不给她饭吃,但是又怕这样做会闹出事,只好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认罪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巡捕房里永远待下去好了,等到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会考虑放你出来。”
沈宛昔就这样又被关了起来,每天和一些女囚犯住在一起,但是三天后她就被放了出来。
沈宛昔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放了出来,当她被带出巡捕房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三个人在外面等着她了,楚涵,林薇薇,以及沈若愚。沈若愚率先跑到沈宛昔身边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楚涵和林薇薇也跟着走了过来。
自从当初选择不声不响的远离楚涵,和汪逐祥在一起,沈宛昔和楚涵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了。楚涵率先开口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沈宛昔看到楚涵想到肯定是当地的官员看在楚老爷的份上不敢再为难自己,于是说道:“没有,谢谢你救我出来。”
“你现在自由了,”楚涵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你以后不可以再写那些关于当地政府和地痞流氓勾结的话发表在报纸上,甚至连赌博的任何文章都不可以写,最好不要再触碰报纸这个东西。”
“这就是他们同意让我出来代价?”沈宛昔听了楚涵的话后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被放出来了,原来是这是楚涵和当官的协商的结果,两边各让一步,自己不用登报道歉,却也不可以再刊登任何关于反对赌博的文章,沈宛昔虽知楚涵是为自己好,但是她还是气不过楚涵擅自为自己做主,“你为什么要替代我做主答应他们?我是不会屈服的。”
一旁的林薇薇忿忿不平的指责沈宛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就喜欢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费心费力的把你给从巡捕房里捞出来,你还指责人家,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这件事情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楚涵用少有的强硬口气对沈宛昔说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沈家想想,你也应该知道开赌场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不是那么好惹的,惹急了他们,他们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薇薇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早说过,一个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没事别总像个男人似的到处转悠,惹是生非。”
沈宛昔心里虽不同意林薇薇的想法,但是想到人家也算是来接自己出狱的,在这里争论起来肯定很不好,只得选择沉默。
楚涵这个事继续说道:“你被关在巡捕房的这些日子,沈家大宅天天都被人泼粪,放鞭炮,不得安生。”
沈宛昔看了一旁的沈若愚一眼,沈若愚点了点头,证实了楚涵的说法。
楚涵见沈宛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就说道:“有些事情尽过力就好,至于能不能改变,那就听天由命吧。为了沈家,也为了你自己,你就学会妥协一次吧。”
沈宛昔无言以对。
既然已经把沈宛昔从巡捕房给救出来了,而林薇薇又一直跟在身边,楚涵也就不打算再送沈宛昔回沈家大宅了,而是带着林薇薇离开。
楚涵带着林薇薇离开之后,沈若愚便立刻凑上来说道:“楚涵哥为了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可费了不少心思,就连那个林小姐都利用上了。”
“利用林小姐?”沈宛昔不明所以。
沈若愚进一步解释道:“楚涵哥刚开始提出请那个当官的放人的时候,那个当官的明知道楚老爷是民国政府要员,可是他还是摆架子,后来楚涵哥看不下去了就向他介绍那个林小姐,那个当官的起初还用很瞧不起的眼光看着林小姐,后来楚涵哥说了林小姐的家世之后那个当官的立刻就变成了哈巴狗的模样,林小姐的哥哥可是专管着这一块,于是他们立刻同意把你给放了。你说楚涵哥这招借力打力是不是很聪明?”
沈宛昔听了这话之后看着楚涵和林薇薇的背影,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因为她知道楚涵既然愿意利用林薇薇的身份来救自己,也就意味着楚涵打算接受林薇薇了,虽然早就不再对自己和楚涵之间的感情抱有希望,可是当得知楚涵放下自己的时候依然痛彻心扉。
过了一些日子,沈宛昔就听到一些关于楚涵和林薇薇走的很近的传言,两人时常一起说说笑笑,甚至有传言说两人不久就要订婚。
沈宛昔原以为只要她和楚涵分开,林薇薇就不会再找他,但是事情和她想的略有出入,她没有想到林薇薇居然会在她去学堂的路上等她,林薇薇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沈宛昔说道:“你现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沈宛昔对林薇薇来找她本就好奇,如今又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更是不解,只好问道:“相信你说的什么话?”
“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啊,”
沈宛昔听了这话以后当即明白林薇薇找她的目的了,林薇薇此次是来炫耀的,不过沈宛昔此刻已经无心再争,于是说道:“林小姐,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珍惜楚涵,”
林薇薇并没有见到原本意料中的失落,却只有沈宛昔的叮嘱,这让林薇薇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沈宛昔从自己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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