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活就像一塘池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句话用来形容沈宛昔的生活再贴切不过了。
学堂里这些日子开始变的不安宁起来,起因是一个女学生的失踪,这个女学生就是曹沁,曹沁的父亲曹向荣几乎每天都派人来学堂闹事,说曹沁的失踪和学堂有关系,因为曹沁正是在学堂放学以后失踪的。
曹沁失踪的事情甚至惊动了当地的巡捕,可是巡捕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曹沁的线索,巡捕做了一番仔细的询问之后,认定曹沁更有可能是离家出走。
因为曹家不久之前刚刚给曹沁定了一门婚事,将曹沁嫁给隔壁县一个年纪快五十且已经有四房老婆的财主房金贵。曹沁有可能是对婚事不满,所以才会乘着上学的机会离家出走。
虽然如此,曹家却认为曹沁是在学堂失踪,因此学堂需要负责任,因此常来学堂闹事。这天曹沁的父亲曹向荣又带人来学堂闹事,校长娄兴业是个文人,对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学堂里的教员大多都是弱不禁风的文人,没经历过这种架势,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讲道理吧,人家根本就不听,说让巡捕过来抓人吧,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人家又没有打砸学堂的东西,只是叫嚷着让学校陪自己的女儿,巡捕过来了一时之间也难断是非。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学堂里的教员都不愿面对曹家人,眼见曹家人对娄兴业指指点点,大声叫嚷,他们都没什么办法,也不愿招惹是非,因此任由曹家人对娄兴业推推搡搡。
但是沈宛昔对这一切看不下去,眼见曹家人对娄兴业推推搡搡,她跑过去指责曹向荣道:“曹老板,巡捕都已经说了,你女儿的失踪有可能是因为对你给她定的婚事不满离家出走,你为什么不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赶紧把婚事给取消,总带人来学堂闹事做什么?”
曹向荣没有想到竟然一个女人会站出来,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娄兴业对于沈宛昔这个时候能够站出来“袒护”自己心里充满了感激,也因此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于是就有意把沈宛昔拉倒自己的身后,可是沈宛昔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她不仅没被曹向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还昂首挺胸的说道:“我是曹沁的教员。”
“你就是那个女教员?”曹向荣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错,我就是这里唯一的女教员。”
曹向荣斜着眼轻蔑的看向沈宛昔道:“我女儿得知我为他订婚之后曾经跟我争论过,她提到有个从国外回来的女教员说外国人都是只允许娶一个老婆,王孙公子都不例外,因此整天跟我嚷嚷着不接受我给她订的婚,还说什么要自由恋爱,这些都是你教我女儿的吧。”
“我说的是事实,作为教员,我有责任向我的学生介绍国外的现状,让他们通晓国内外的一些差别,而不是让他们坐井观天,闭门造车。”
曹向荣虽然在面对娄兴业的时候表现得凶神恶煞,对娄兴业推推搡搡,但是沈宛昔毕竟是一个女人,他也知道如果他对一个女人动手,那他的名声也就臭了,因此只能大声说道:“我不管什么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你说你教点什么不好,竟教学生怎么跟爹娘作对,学堂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教员?”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作为曹沁的父亲,曹沁失踪的事情算起来也是因你而起,你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总是到学堂来闹干什么?”
“我自己有什么原因,我为我女儿的将来着想,为她找个有钱的丈夫,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沈宛昔脱口而出,她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你只说你要为她找个有钱的丈夫,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你找的那个人?你只不过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曹沁身上,你说你做的对吗?”
“你……”曹向荣气急了想要动手,可是胳膊刚要抬起来,就想到面前站的是个女人,只好说道:“可是自古以来中华民国的婚姻都是这样的,你说我做的是错的,你的意思就是说前人做的事情都是错的了?”
“当然是错的,这样的婚姻模式本来就是对个人意愿的压迫,你说它是不是错的?”沈宛昔把问题抛向了曹向荣。
曹向荣好像想起了什么,眼里面放着精光说道:“我可是听说你这个女教员当初因为拒婚害死了自己的爷爷,你不会不记得吧?难道你也想我们家也发生你们家那样的惨剧。”
沈宛昔怎么也想不到曹向荣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她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曹向荣因此得以的说道:“怎么着,没话讲了吧?”
“我爷爷的过世我难持其咎,不过我爷爷至少为我找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一个从未婚配过得男人,一个值得我出嫁的男人。可是你呢?”沈宛昔用手指了指曹向荣的心口处,“你为曹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一个年纪比您还要大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又四房老婆的男人,你这是为女儿着想吗?”
曹向荣眯起眼看着沈宛昔问道:“你说的这么起劲,是不是就是你把我的女儿藏起来的?”
“我说的这么起劲是因为我能够看清是非对错,而不是因为是我把曹沁藏起来,曹沁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劝你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曹沁订的婚事给取消。”
这个时候很多学生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她们听了沈宛昔的话后很是赞同,出声喊道:“沈老师说得对,把婚事取消。”
还有学生喊道:“我要是曹沁,我爹娘这么对我,我也躲起来,再也不见他们了。”
“取消婚约,取消婚约。”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曹向荣之前对着娄兴业凶神恶煞,可是对着一群女学生却是束手无策,指着学生说道:“我今天不跟你们这帮不懂事小屁孩在这里说,总是找不到我女儿,这学堂一天都别想安生。”说完这些,曹向荣只能带着曹家人狼狈的逃走。
沈宛昔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楚涵了,当然她也不想见到楚涵,相见只有痛苦又何必要见。自从她和汪逐祥走的更近之后楚涵从来没有找过她,所以楚涵这次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沈宛昔吃了一惊。
楚涵没有说闲话的意思,冷着脸直接问道:“曹沁失踪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宛昔惊讶的看了一眼楚涵,不知道楚涵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为了弄清楚涵的目的她反问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曹家也是大户人家,如果让曹家知道你和曹沁失踪的事情有关,恐怕曹向荣会对沈家的人有记恨,所以我不希望你介入其中。”
楚涵的理由让沈宛昔无法拒绝,于是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曹沁的失踪会和我有关?”
楚涵瞥了沈宛昔一眼,然后说道:“你一直对中华民国的这种传统的家长包办婚姻很不满,当初自己就极力反对你爷爷给你订的婚姻,如今女学生的失踪也是由包办婚姻而起,你性格冲动又喜爱打抱不平,你说我应不应该怀疑你?”
“你这一次怀疑错人了,”沈宛昔表现的对这种推断很不屑,“我当初不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我私下里已经答应了其他人的求亲,而且我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有我自己做主,所以才会反对。曹沁失踪的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如果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帮着曹沁的。”
楚涵见沈宛昔矢口否认和曹沁失踪的事情有关,却又处处维护曹沁现在的所作所为,只好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曹沁的事情属于曹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最好不要跟着瞎参合。”
沈宛昔不以为然的说道:“曹沁是我的学生,如果我能帮她,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楚涵从沈宛昔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她和曹沁失踪的事情并无关联,因此说道:“总之你没有介入这件事最好,这件事巡捕已经介入了,如果让巡捕发现曹沁失踪的事情和你有关,那到时候你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沈宛昔也听出来楚涵之所以会和她说这些还是因为关心她,也不再表现的那么强硬,而是说道:“谢谢你,不过对曹沁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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