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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1 / 2)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许多事都是让人始料不及的。

就在王军与肖雅琼看好房子,准备去付预付款的时候,苏北老家打来电话,说王军的父亲突患重病,需要立即手术,由于手术难度大,费用比较高,估计没个五六万搞不下来。对于家中情况,王军心中清楚,别说五六万,五六千恐怕都拿不出来。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为了一己之欢,置家人生死不顾吧,那样也太大逆不道了。想想当年,父母为供自己上大学,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没日没夜的干着,说不定,这病根就是那时候给落下的,如今,自己毕业了,有出息了,可不能为了娶媳妇就忘了根本、忘了爹娘。

踌躇,徘徊,彷徨……

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把钱交了房款,意味着父亲的病就没法医治;把钱给了父亲手术,面对不断上涨的房价,购房将成为一个梦想,更别谈与肖雅琼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他不想做个不孝子,也不想做个无情人。可自古忠孝不两全,尽忠即不能尽孝,尽孝便不能尽忠。经过两个彻夜无眠的思考,他决定放弃忠而尽孝,父母创造了他的身躯,给了他生命,父母有难,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推脱,他不想给后人留一个千古骂名。

他对肖雅琼提出了分手。

好端端的,这又是闹哪一出。肖雅琼十分生气,怒目圆瞪,愤愤不平说道:“分手,你说的好轻巧,难道在你的眼中爱情就如同儿戏,想分就分,想合就合,你也未免太伤人自尊心了吧。我告诉你,王军,别以为我是在粘着你,不相信试试看,本小姐走出去,只要放句话,本小姐没有对象,追本小姐的人立马排着队。”

王军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她并非危言耸听,凭她的姿色与才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追她呢,别人不说,杜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到目前为止,他知道他对她都没有松过手过,只是肖雅琼铁了心,没有机会罢了。

肖雅琼非常了解王军的性格,知道他心中藏着事情,让他舍己为人没得话说,让他求人为已根本不可能,突然间与自己提出分手,这其中一定有着隐情,而且事情的严重程度还不小,要不然,他也不会无端与自己提出分手,可是,问题藏着掖着能解决得了吗?

蓦然,她一声哀叹,说:“王军,我知道你有心事,可我们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对我有隔阂,不愿意让我去与你共同分担忧和愁吗?”

“雅琼,我……”王军结结巴巴,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抬头望着她,只见她目光真诚,他也知道她爱自己很深,雷打不动,否则,比自己优越、强悍的人她怎么都不动心呢。她为自己不惜与势利、顽固的母亲斗争,甚至反目,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一份爱还不够真挚吗,再想想自己,一个苏北穷地方来的穷小子,何德何能,让人家对你死心塌地、倾心相爱,人家对你付出的是什么,你对人家的付出的又是什么……

一番思想激励的斗争,对人家真的很愧对,半晌,愧疚地说:“雅琼,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但这是我没有办法的选择,你为了我受了很多的委屈,我不想你跟在我后面再受委屈了。”

“哦,所以你就与我提分手。”肖雅琼眼睛斜看着她,充满了幽怨,“你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怎么就知道没有办法了呢。我都已经把心交给你了,可你呢,你什么时候结我坦诚相待过,难道你对我的爱都是敷衍……”

“不,雅琼,我对你的爱绝对是真爱。”王军忙辩解,“我如果对你不是真爱,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王军忽地一下又变得黯然,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就算是告诉了你,也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的。”

“究竟是什么事,你不要这么磨蹭好不好。”肖雅琼最讨厌他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你能不能痛快地说出来,天塌下来有我帮你顶着。”

王军又看了她一眼,一番迟疑,说:“雅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隐瞒了,我爸他生了重病,急需要钱动手术,前前后后大约需要五到六万,如果我把这钱给了他们,那我们的房就买不成了,可如果我不把钱给他们,那我爸的病就没法去医治,我不想做个不孝子,但也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所以,所以……”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眼眶也一下红润了起来。

“所以你就与我提出分手。”肖雅琼嗤之以鼻,“王军啊王军,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以为你这是一条好策略是不是,我说你是傻瓜才对。”

“可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王军表情沮丧,“我总不能置我的家人生死不顾呀。”

“谁让你置你的家人生死不顾了。”

“但那样,我们的房子就买不成,我怎么去向你妈交待呢,那样我的诺言岂不就成空了。”

“说了半天,你怎还这么死脑筋呀,是你爸的生命重要还是你的诺言重要,房子现在买不起,以后再买好了。”

“可没有房子,你妈就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真以为我妈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不错,之前她是比较势利眼,可现在你看不出来吗,现在你哪一次去她不是热情招待的。”

这一点倒是事实,现在自己那准丈母娘对自己态度确实与之前大不同,可对自己好,自己飘浮起来,忘记了自己的根本。

肖雅琼见他不语,又说:“好了,你别担心了,你尽管把钱拿回给你爸动手术,其它的事我来处理。”

王军呆呆地望着她,久久不语,为她的一颗热心所憾动。

桂萍虽说表面上与王军和解了,可这心里的结却并未解开,直到听到说王军要买房,这脸上才露出了真正的笑颜,隔三差五便追问肖雅琼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也好了了她的这一块心病。同样,这个时候,肖德凯底气也足了,不断地对王军进行夸赞,年轻人,不要看一时,而是要看长远,是金子总会会发光,现在光芒露出来了吧,说的桂萍是哑口无言,一愣一愣的。

肖雅琼回到家,桂萍又上来追问这件事。肖雅琼本不想告诉她,但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都要讲出来,如果现在不讲,以后她知道了,只有她数落的份,而没有自己辩解的份,现在讲出来,可能她会不高兴,但最起码自己知会了她,对她已是一种尊重。

想罢,她把老两口叫到了一起,说:“爸、妈,有件事我必须要同你们讲,希望得到你们的看法。”

“什么事,孩子,你说吧。”肖德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脸色凝重,知道一定遇上了什么困难,“只要是正确的,我与你妈全力支持你。”

“爸,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隐瞒了,本来,我与王军最近一段时间准备把房给买了的,这地段、楼层都已经看好了,就等着交钱了,可现在临时有变,估计是买不成了……”

“临时有变,是不是钱不够呀?”不等肖雅琼话说完,肖德凯忙将话切了进来,“如果钱不够,我与你妈这几年还存了一些,可以一并拿给你们……”

“老肖。”桂萍似乎不愿意了,朝着他直瞪眼。

“这不是钱的问题。”母亲这一微小的举动没有逃过肖雅琼的眼神,“是因为王军他爸爸病了,要动手术,他要回去照顾他爸爸,所以近几个月、甚至这一两年我们房子可能都买不了。”

“买不起就买不起,哪来这么多借口。”桂萍变得好快,一张嘴撇着,一副轻视的表情,“我早知道那小瘪三买不起房了,当初还给我写什么保证书来着,根本就是唬人的,要不是当初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会让那小瘪三上门。”

“妈,你怎么这个样子。”肖雅琼也非常的生气,她还以为母亲真的改变了观点,所以自己才不隐瞒而将事实告诉于他们,没想到她依旧是一副势利态度,“我有什么好骗你们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再说,你与我爸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有必要要去欺骗你们吗?”

“有必要没必要,你自己心里清楚。”桂萍冷笑,扭头不去看她。

“孩子这不是遇到难处了嘛,有必要去生这么大的气吗?”肖德凯劝慰,“有困难,我们共同解决,解决了,困难不就没有了嘛。”

“什么困难不困难,我不管哟。”桂萍负气,“闺女大了,由不得娘做主了,以后好与坏都别来找我,还有,那小瘪三我不想再见到他,请他以后别再登我的门,我嫌晦气。”

最后两句话说的真很伤人,凭肖雅琼以往的火爆脾气,肯定会与母亲吵起来,但自走上社会以后,她的火爆脾气已被磨砺了许多。吵!只会加深矛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此,她没有吭声,而是扭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边,肖德凯左哄右哄,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桂萍的怒气。随后,又来到肖雅琼的房间,与她促膝长谈起来。

“雅琼,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爸,我妈她太不理解人了。”肖雅琼委屈地说,有些哽咽,“为了当初的承诺,王军他日夜辛劳,拼命地工作,对于一个没背没景、刚毕业的大学生两年之内能够凭自己的实力来买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前两周,我们把房源都看好了,约定下个月交订金的。可谁知,中途竟生变故,他爸爸突患重病,急需用钱动手术,我们总不能置他爸爸生死于不顾吧。”

“你做的对。”肖德凯拍了拍肖雅琼的肩膀,“万事孝为先,我完全赞同你们的做法,你妈那儿我来处理。”

“爸,谢谢您。”得到父亲的理解,肖雅琼眼噙泪光。

“对了,如果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

“钱已经够了。”父亲的关怀让肖雅琼的心温暖了许多,“只是这样一来,当初的诺言就无法兑现了。”

“这有什么,谁家没有个突发事件,别说王军那孩子了,是谁都不想那样,谁不希望自己家人平平安安的。”肖德凯说着拉起她的手,目前中充满慈爱,“王军那孩子孝顺,这一点正是爸爸所期望的,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爸,你真好。”肖雅琼说,含着眼泪,“如果我妈也能像你这样理解就好了。”

“你妈妇道人家,你别往心里去。”肖德凯说,拍拍她的手,“对了,王军那孩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我没问。”肖雅琼说,摇着头,忽又惊异地望着他,“爸,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肖德凯说,若有所思,“我想你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他回去你要不要与他一道,他家偏僻,加上经济条件也不好,如果你能以准儿媳的身份出现在他家的话,我想对他父亲的病应该有所帮助。”

“爸,你太通情达理了。”肖雅琼激动地说,真想上去紧紧的抱着他,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万万没有会想到父亲会如此善解人意。

收拾好行囊,王军准备启程。肖雅琼赶来,提出与他一道回去。王军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家乡贫瘠、落后,她一个城里大小姐,能受得了吗?

肖雅琼瞧着他那惊愕的眼神,璀璨一笑,说:“怎么,不欢迎呀,是不是金屋藏娇,怕我跟了去,知道你的秘密。”

当然,这只是一句调侃。

“不不不。”王军慌忙地说,“我当然欢迎你去了,只是,我们那地方太落后,怕你去了不习惯。”

“不习惯,你是不是以为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直养尊处优?”

“我不是那意思。”王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很希望你能与我一道回去,但我不敢往那方面想,你那么高贵,我提了,万一……”

“喂!”肖雅琼似乎生气了,忽地对他一声叫,“王军,认识我这么久了,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呀,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雅琼,你别生气。”王军赔着笑脸,“现在我什么都不说了,你说咋样就咋样,我一切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肖雅琼倏地笑了,嗲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出发了,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两人来到了长江之北的盐/城市,接着又转了两次车,最后叫了一个三轮车才来到王军的家中。

一直在城市长大的肖雅琼从未到过乡下,一路上对窗外的风景感到特别的新鲜,错落的村庄,翠绿的树木、葱郁的稻田、青青的小草,感觉如同画中一般,以致兴奋的不得了,并责备王军为什么不早点带她到这美丽的地方来。

王军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真是怪事,农村的人时时都瞅着城里人好,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成为城里人,因此从小便对子女救育,要好好学习,只有考上了大学,将来才能脱离苦海、跳出农村。莘莘学子们也是为了这个理想,以夜继日地拼命学习,某家学子若是考上了大学,不但是个人的光荣,也是全家人的光荣,不但鞭炮庆贺,而且亲朋好友还要上门来恭贺。

这就是所谓的鲤鱼跳龙门。

可是,面对城里人,城里人却非常羡慕农村人,因为那里民风纯朴、空气清鲜、宁谧祥和,不像城里,到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整日生活在一片喧嚣之中,而且独门独户,虽说互为邻里,却从不来往,偶然碰个面,最多打打招呼。而农村就不一样了,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种植,绿色天然,不但健康,而且有保障,还有,邻里乡亲,走东家串西家,更增添生活的乐趣。

到达王军家的时候已是黄昏,红霞照亮了整个天空,把大地装饰的更加美丽。

王军家是三间低矮、陈旧的土房,像是几十年没有翻修了,墙壁上还写有特殊时期时的标语:农业学大寨。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忙碌着,地上铺满了蚕豆杆。

“妈。”王军一声叫。

中年女人抬起头来:“是小军回来了。”沧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喜悦,直起身来,用围裙不停地擦着手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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