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启城中,还有别的地方发生着如同老鸦巷口那样的杀戮,但是不同的是,别的地方的杀戮根本就属于单方面的屠杀。
南城的刘家大宅在一声巨响后,大门被人破了开来,随即便有一帮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去,这帮人不论男女老少见人就杀。当刘家的主人们反应过来想要逃走时,却发现为时已晚。刘家尽数被灭后,这帮人又辗转向官府衙门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想要去将官府衙门给灭了。
天启城因这场夜雨变得不再如以往那般喧闹,冷清的大街上除了这帮凶神恶煞的人以外,很难见到有谁出来走动,即使偶尔有几个在雨中匆忙行走的人影,也会在见到这帮人时,更加匆忙的消失在路旁的小巷中。
在阴鬼老三和傻老二带领的这帮人向衙门走去的时候,老五老六和老七带领的人马终于赶到了北城的柳树屯,将隐藏在这里的暗刃院给团团围了起来。而后,老五的一声令下,暗刃院的前后门便被瞬间撞成了粉碎,当他们冲进去时,却发现这暗刃院内早已空无一人,似乎暗刃院的人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早就悄悄的转移了,这里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院子而已。搜索一番见空无一人后,他们没有多做逗留,又带领着所有人向官府衙门走去,
当老五老六和老七带领的人马赶到官府衙门时,老三和老二早已赶到,并已经让人将衙门围了起来,此时再加上后赶来的人马,这官府衙门外真正的算是水泄不通,只有那从天而降的雨滴能够肆意的穿行其中。
老三虽然在云兴六命中战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在老四死后,他却成了云兴帮里的军师一般的人物,当高不低不再时,他的话就是云兴帮里的最高指令,此刻他并没有如同对待刘家和暗刃院那般让人直接将门撞开,然后冲进去进行屠杀,而是命手下敲响了衙门口的那面鸣冤鼓。
‘咚咚咚…”
鼓声如同雷鸣,在这雨夜不断的震响,居住在周围的民众好奇的打开家门看向衙门口,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晚过来鸣冤告状打扰他们的好觉,然而当这些民众借着官府门前房檐下挂着的那两盏大灯笼发出的灯光,看清门前的众人后,全都吓得立即关上了家门,躲在屋中再也不敢出来,心中的好奇也瞬间变成了恐惧。
在这天启城中敢让人带刀围困衙门的除了国丈以外,也就只有云兴帮有这种胆量和实力,然而无论门外的那些人无论是属于国丈还是云兴帮,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够招惹的。
鸣冤鼓被敲响没几下,衙门大门便开了,从里走出一个油头肥肚的人,边低头系着胸前的扣子边大声的怒骂道:“是哪个不知礼的家伙,这大半夜的竟然敲着鸣冤鼓,不知道府衙里的大老爷已经睡了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门外的情景给吓到了,语气颤抖的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官府衙门吗?”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老三看着府衙门内的赵管事微笑着说道:“你就是赵管事吧?进去通报你们老爷一声,我们云兴帮要请他去喝茶!”,然而他的笑却显得很阴险,任谁都看的出他是另有阴谋。
那赵管事在听到云兴帮三个字后,额头上不由的渗出一层冷汗,做为知府家里的大管事,他很明白虽然这里是衙门,但是云兴帮可从来就没有怕过衙门,也从来都没把衙门放在眼里过,这云兴帮深更半夜的来此明鼓,明摆着不是来伸冤而是要找衙门的麻烦。
赵管事抬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喝…喝…喝茶?现在?”
站在老三身旁的老二有些不耐烦的发怒道:“对,就是现在,少在这儿啰嗦,快去叫你们的大老爷出来!”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通报,知府大老爷今晚根本就无心睡觉,任天行去袭杀高不低本就是他的安排,然而任天行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禀报,他的心里就猜测是出了意外,于是心里已经非常的烦乱,此刻再听到那几声鸣冤鼓,他便肯定了任天行的失败,于是压下心中的烦乱,重整衣衫大步的向府衙门口走去。
府衙门口的刘管事被门前台下提着鬼头大刀的傻老二一声呵斥,更加的惧怕了,双腿不由的开始颤抖起来,神情愣了一下便转身向府衙内走去,然而刚走过门楼,就看到知府大人竟然独自撑伞提着灯笼从内府走了出来,刘管事见此立刻快走几步,到知府身边接过雨伞和灯笼,替知府撑着伞向府衙大门走去。
伞下的知府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高鼻梁三角眼再加上那双薄嘴唇,让人一眼便感觉此人心思刻薄,属于那种背地使阴招的奸诈之人。在天启这样一个很豪放的国家,此人也确实很容易让人厌烦,若不是因为他是知府大老爷,可能他上街游逛的话,就会有人因他的长相而对他发难。
知府在门槛前停步,扫视了一眼门前台下的众人,很是彰显官威的大声怒斥道:“你们云兴帮也太过大胆了,官府不抓你们已经很是开恩,你们不但不知恩竟然还敢夜闯衙门,是都想死吗?全都给我退下!”
然而他的官威却没有什么作用,云兴帮众人全都静静的站在雨中,丝毫没有因知府大老爷的怒斥而感到恐惧,更没有因此而撤退,似乎这怒斥声与身旁的落雨声没什么区别。
阴鬼老三向前迈了一步,看着门内的知府说道:“大老爷,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可是敲了那鸣冤鼓的,而且我们只是在府衙门前等着大老爷您而已,可没有硬闯衙门,似乎天启律条中没有哪一条能够治我们的罪!难道大老爷您是想强行让我们这些人认罪不成?”
知府大人抬手指着阴鬼老三说道:“阴老三!你可别太张狂,你们云兴帮所犯的罪,官府可都有罪证,随便一条证据都能治你的死罪!”
“哦?是吗?”阴鬼老三轻挑眉毛,而后阴笑着说道:“既然有证据,那大老爷您就大胆的治我们的罪啊!”
“如果你觉得以前的那些证据还不足以治罪的话,那我再给你一条证据,半个时辰前,我刚带人将南城刘家给灭了个鸡犬不留,无故杀人可是死罪啊!”
“哦!差点忘了,那南城刘府的主人刘守业是刘知府您的老爹!刚才到刘家时,怪我一不小心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了那刘守业的胸口,他死的时候那双三角眼都瞪成圆的了!”
说话间,阴鬼老三将藏在袖口中的一把很薄的匕首掏了出来,左手在匕首的剑身上弹指敲了一下,那声音在这嘈杂的雨声中显得很是脆亮。
听到这些话,门内的知府大人怒不可揭的指着阴鬼老三,大声的怒斥道:“阴老三……我早晚都要将你们云兴帮给灭了!倒时候一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千刀万剐,让你尝尽所有痛苦而死!”
“只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阴鬼老三沉下声来,看着暴跳如雷的知府说道:“我今天带人过来是想请大老爷您到老鸦巷去喝茶,我家大哥有事想要和你商量!希望你能随我走一趟,不然我的这帮兄弟可就要真的硬闯了!”
刘知府虽然愤怒,但却很理智的没有冲出来与阴鬼老三拼命,压下心中的愤怒,冷声道:“哼!一个贼人头子竟然胆敢如此嚣张,不但命人夜闯衙门,还竟然想要挟本官!真当本官好惹是吗?”
阴鬼老三将手中的匕首重新藏进袖中,抬头看着门内的知府沉声说道:“刘知府你也别再拖时间了,你派出去报信的那六个人全都死了,今晚没有人会来帮你,所以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不然一会儿我的这帮兄弟要是硬绑你过去的话,不免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况且我大哥说了今晚决不害你性命,你还是跟我走吧!”
听完此话,刘知府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本以为可以不动声色的撑到救兵过来,却没想到自己派出送信的人全都死在了路上,于是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恐惧,但是又一心想真的去老鸦巷的话一定会死在那里,而若留在这衙门内,或许他们迫于朝廷的威压不敢在此杀我,这样我至少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又壮胆呵斥道:“哼!那贼人头子相见本官就让他自己过来,若本官任他呼来喝去的,那本官以后还怎有脸面坐那官堂?”
“刘大人,既然您不想去我老鸦巷,那我过来找你便是!”
一声不是很响亮的话语忽然从众人的身后传来,那声音很是平静,但衙门前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这些人自动的向两边撤开一条道路,好让那声音的主人通过。
高不低撑着那把黄色的油纸伞抵挡着已经变小很多的夜雨,正不急不缓的向府衙门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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